荆州军的战意随着刘琦亲自上阵擂鼓而愈发旺盛,此消彼长,反观山越一众的士气因为荆州军战意的猛烈上升,攻势愈发凌厉,而变的脆弱,似风中浮萍摇摇欲坠。
山越大军和南蛮营的厮杀还在继续着,两军对阵的战场遍布了十里旷野,田野上的部分野草和泥土如今已经被两军的鲜血染成了绯红,伴着天际的雨水混杂在土地上,让人望之心惊心寒。
“咚、咚、咚、咚”
刘琦的脸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的向下流淌着,汗水顺着背脊滑落浸透了内衫。
一军之首,擂鼓亦如搏命
刘琦身边的侍卫见状不忍,急忙迈步上前,对刘琦喊道:“府君,您这么冒雨捶鼓,实在是太冷太耗费体力了,属下不才,愿意替府君擂此战鼓,以振三军士气”
刘琦没有答话,他手中的鼓槌丝毫没有停顿,仿若听不见一样。
他继续用力的抡着鼓槌,重重的敲击着面前的战鼓,仿佛那鼓面与他有血海深仇不破不立。
一边擂鼓,刘琦一面喊道:“传令着一百传令卒列于阵前,呼此战若不胜,鼓者愿力竭而亡”
“府君这”
“休要多言码人去”
“唯”
一百名嗓门奇大,负责在两军阵前呼喝传达消息的胖大兵士齐齐列于阵前,他们按照刘琦的吩咐,对着远处的军阵,齐齐高声呼喝:
“此战若不胜,鼓者愿力竭而亡”
“此战若不胜,鼓者愿力竭而亡”
“”
后阵的喊声,更加坚定了前阵诸校尉、别部司马等人战胜的决心,他们在阵前指挥士兵们发动更为犀利的攻击。
反观两军,眼下不顾生死,犹如不要命一般打仗的,反倒是变成了荆州军一方。
“主帅为吾等抡鼓,还愿与我等同生共死,还怕什么”
“此战若败,实无颜见荆楚父老”
“府君行之若此,岂非我等将士之羞矣”
“杀,杀杀杀杀尽这些山越”
阴沉的天空,血红的土地,不断倒下的士卒,十里战场犹如修罗地狱。
南蛮营的攻势在刘琦最后这一番推波助澜之下,终于达到了顶点,突破了极限
强大的战意,支撑着南蛮营的士卒,以威武不屈的精神,犹如闪烁着寒光的剑身,以最强的士气与最强的攻击态势,刺穿了山越之众的腹阵。
随着荆州军的士气一浪高过一浪,攻击的阵势一波强过一波,山越的士气终于是崩坏了。
最前排的山越士兵们抵挡不住,开始三三两两的掉头向着后方逃去。
荆州军是疯子,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谁说是山越在破釜沉舟破釜沉舟的是他们
战场上一旦有人逃跑,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会又第三个,逃跑这种事传染性极强,几乎便可以瞬间带动整个军队
数不清的山越放弃了与荆州军厮杀,奔逃的山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增长到连祖郎和费栈等人也控制不住的程度。
有些山越为了能够逃跑的更加迅速,甚至丢掉了手中的兵械,以求能够减轻重量。
但事实上,越是这样,他们就越难以遁逃。
刘琦的兵势在敌军出现了溃败逃窜的时候,就立刻在各级军官们的指挥下改变了阵势,这是在战前就已经规划好的。
南蛮营的将士兵分两路,一路继续从西面直线进攻,而另外一部,则是从南面携夹包抄。
而南面的那些包夹军队,刘琦将他军中最宝贵的四百战骑亦是派了出去,
由这些骑兵为先,从南面携裹着己方的军队包夹,就像是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将他们归拢,不让他们溃散。
而对面的陶谦想来亦是会如此行动。
北面的吴景则会从寨中指挥兵将而入。
三方如此就如同一个瓮型的布阵,逐渐集中压缩,
山越兵越是慌乱,他们想要在这个瓮中逃跑的概率就越低。
更何况此地皆是平原,无山林可遁,他们能跑到哪去
“都给我停下停下”年轻的宗帅费栈骑在马上,挥舞着长刀,扯着嗓子想要阻止那些山越士兵,可惜他现在的行为犹如杯水车薪,奔逃的山越士卒如同洪流一般奔流不止,即使是面对他们的宗帅亦是没有停住脚步。
他们只是不像继续面对后方那些疯狂的恶魔了。
费栈愤怒了,他挥起手中的长刀,用力砍在一名奔逃中的山越士兵的头上。
鲜血溅射当空,那山越士兵的头身直接分家
“擅逃本阵者,死”费栈呲眉瞪目的冲着场间的士兵吼道。
费栈力大无穷,生性嗜杀,在山越中最为有名的武者,他的这一下杀鸡儆猴,竟然真的镇住了周边不少想要逃窜的山越,
那些山越面对费栈的逼迫,眼下是想逃不能逃,想战又不想战,矛盾异常。
“都给老子转头杀杀尽荆狗”费栈举起长刀:“谁敢再退,立斩不饶”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荆州彪军从正面冲破了山越的阵势,抵达了费栈的面前,
一名手持战斧的军官相貌雄魁,指挥麾下之兵将费栈包围了起来。
“兀那贼子哪里去汝可认的邢道荣么”
邢道荣被刘琦收降后,一直担任别部司马,此番刘琦率兵出征他亦是随军,不过却一直没有什么功勋建树。
不是刘琦不给他机会,实是他一身本领委实太过稀松平常。
出了手中那柄大斧看着挺唬人的,其余的都不行。
但本领不济归不济,邢道荣终归还是想立些功劳的。
大丈夫生于乱世,谁也不想默默无名的就此过完一生
费栈见邢道荣率兵直奔他来,怒吼一声,遂率领亲卫军直迎而上。
两支兵马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费栈挥舞着大刀,也不管旁人,直奔邢道荣杀去。
两人离的近了,费栈举起大刀对着邢道荣当头就劈。
邢道荣急忙举起手中的大斧去挡。
“咣”
铁器相交,一声巨大的顿挫响声,却是将邢道荣直接从马上击落了下去。
他身着玄甲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泥泞的湿地里,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费栈之勇,在山越之中非常有名,他也常自以勇烈卓绝而自以为傲。
不过今日对阵邢道荣,他见对方使用一柄巨斧,也是加了小心。
需知战场上一般都是使长刀,环首刀,长矛,长戟等作为兵械,但大斧这样的兵刃,体积大,重量沉,周转费劲,并不适合在战场上使用,除非是身手特别强悍之人方敢持此军械上阵。
所以适才见了邢道荣的兵械,费栈就持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适才那一刀也是用尽了力气,生怕被这对面的豪勇之士给劈了。
他下意识的认定,荆州军的这将官定是一名勇武之士,不可小瞧。
但实是没想到,那荆州将官的斧头看着挺吓人,但其本人着实是没什么水平居然被自己一刀就被打下马去了。
费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刀,再看看呼哧带喘的从地上爬起来的邢道荣,嘴角突然生出了一股残忍的笑意。
“哈哈哈哈,某当是什么豪杰人物呢哪曾想居然这般不济今日合该老子杀你扬名零陵邢道荣我呸”
邢道荣站在泥泞的湿地里,伸手扶了扶头上被摔歪的兜鍪,冲着费栈喊道:“山犬休要猖獗,适才是某家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而已看我此时杀你,犹如屠猪宰狗”
费栈一听邢道荣称呼他为山犬,不由恼了。
也不怪他生气,这称呼委实也太难听了些。
费栈一夹双腿,双眸赤红,纵马直奔邢道荣冲了过去。
你今日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