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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敌人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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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焕的意思很明显了杀

看到苏焕做出这个手势,其他四名族长竟无一人惊诧。

蒯越低头沉思、张方和贝羽二人若有所悟,蔡瑁则直言道:“这未免过于凶险了吧毕竟是新任刺史,杀他岂不与谋反无异”

苏焕摇了摇头,道:“德珪,咱们这些人,如今过的什么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可谓无拘无束可那刘表是个强硬人物,并不易与,他来了见吾等势大压他一头,焉能罢休后患无穷啊”

张方在一旁帮腔道:“刘表虽是汉室宗亲,但从雒阳卸任来此,未必会带多少人马,咱们可让手下兵壮挡其来路,劫其财物,再行杀人,伪装成山贼嘿,可谓神鬼不觉”

贝羽一拍桌案,赞道:“此计甚妙,如今天下纷乱,董卓废帝诛后,诸州郡牧守皆有讨董之意,咱们就是收拾了刘表,雒阳那边也无暇顾忌,这荆楚之地还是咱各族说了算”

见已有两家大族呼应自己的想法,苏焕又看向蒯良和蔡瑁,问道:“二位意下如何”

蔡瑁犹豫不决,偷偷看向蒯良。

蒯良站起身来,肃然道:“蒯某虽非圣贤,却也知晓忠义操守,诸公如此妄行,莫不是想荆楚大乱此举与谋反何异恕某不能奉陪。”

说罢,直接拂袖离席。

贝羽重重的哼了一声:“蒯子柔真顽固之辈”

蔡瑁望着蒯良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他心中,荆州各宗族中最有长远眼光的人,是蒯良和他弟弟蒯越。

虽然蔡瑁对伏杀刘表的提议颇为意动,但看蒯良愤而离席,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随道:“三位且先谈着,某去追子柔公回来”

说罢,蔡瑁迅速起身,离席去追蒯良

蒯良来到张府外,刚跨上了自己的辎车,就见蔡瑁匆匆赶来,一把拽住蒯良:“子柔公,如何突然离席莫不是嫌我等礼数不周”

蒯良转头看向蔡瑁,道:“德珪,咱们荆楚望族固然要为族争利,却也要看这利为何利争得还是争不得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苏、张、贝三家欲行此大逆之事,当真以为能避的过天下人的耳目这是把荆楚宗族置于炉火上烧烤矣”

蔡瑁诧然道:“当真这般凶险”

“谋害监察之官,何等大罪况汝当那三家便无私心么”

蔡瑁听蒯良话里有话,忙拱手道:“愿闻其详”

“德珪,汝刚继承家主之位,对诸族内情所知甚少,那苏焕和其兄苏代皆吴郡人,与乌程侯孙坚乃同乡,那孙坚现以袁术马首是瞻,前番先逼死荆州刺史王睿,又杀南阳郡守张咨,为的什么不过是为袁术日后强占荆州奠基石尔”

蔡瑁闻言大惊:“依子柔公所言,苏家兄弟早就已经投靠袁术和孙坚了所以才提议伏杀刘表,让荆州刺史之位空悬是帮袁术扫清障碍”

蒯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王府君当初在襄阳待的好好的,孙坚突然拿了一份不知真假的檄文来逼其就范,而其兵锋突入荆州期间无丝毫阻塞,若无内应,谁信”

蔡瑁听的浑身冷汗直流。

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新任荆州刺史上不上任的问题,居然能够牵扯出袁术和孙坚这样的人物。

自己身在荆州,也未曾想到荆州的水这般深。

蒯良继续道:“南阳郡守张咨死后,袁术将麾下兵马屯于鲁阳,逐步蚕食南阳郡,早晚必图荆州试问德珪,袁术若来了,这荆州还能有咱两家的立足之地么”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名声响彻各州郡,既有军权又有人脉,袁氏如入主荆州,当大力扶持对其有功的苏氏和贝氏等,而其余的几家大族利益必会被压榨。

蔡瑁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他向蒯良半躬作揖:“若非子柔公点醒,瑁险些为他人做嫁衣,瑁这便回府,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蒯良不置可否,只是道了一声等吾消息,便命车夫催动辎车,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这几日,刘琦一直住在宜城县衙,一边休养调整,一边仔细揣摩从襄阳送来的各郡县军户花名册

刘磐则暗中调动手下族兵,探查襄阳五大宗族的一举一动。

“伯瑜,五大家族有动作了”五日后的一大早,刘磐便推开刘琦的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刘琦左手端着一爵清水,右手拿着一柄小长棍,在嘴中来回上下翻弄。

刘磐好奇的看着刷牙的刘琦,问道:“伯瑜,此乃何物”

“牙刷。”

刘琦端起一爵清水,囫囵漱了漱口吐在盂中,道:“拿鬃毛嵌在木棍上做的,还算简易,回头找工匠给你做一柄”

刘磐使劲的摇头:“莫费那力气,我用杨柳枝就挺好,不似你这般矫情。”

刘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劝他。

在保持个人卫生方面,他跟刘磐没法犟嘴,相差一千两句话就能弥补的。

各自活好各自的吧。

“兄长适才说,五大家族有动作了”

刘磐精神一振,忙道:“果然不出汝之所料,五大家族中有三家暗中调遣私兵,前往博望附近埋伏,欲图不轨,想埋伏叔父,嘿嘿,却不知叔父根本不会来,反倒是暴露了自己。”

刘琦走到长案前,将简易牙刷放下,问道:“是哪三家”

“贝氏,苏氏,张氏”

“蔡氏和蒯氏没有派人去么”

“没有”

刘琦认真的盯着刘磐,确认道:“兄长保证没弄错”

刘磐很是自信的拍着胸脯:“某派去的兵壮,皆族中精锐之士,当初平山阳贼寇,他们亦多有建功,些许小事,定不会探错”

刘琦虽然对这些刘氏族中兵壮不甚了解,但他了解自己的堂兄。

刘磐性子直爽,虽然有时爱面子好吹嘘,但在关键的事上却不含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如此看来苏代,贝羽,张方,他们仨是敌人了”刘琦念叨道。

“应该是。”

刘琦又问道:“那蒯氏和蔡氏的人呢可有什么举动”

“派去的人回报,说是蔡氏家主和蒯氏这几日都闭门谢客,不曾出府,其府中的下人和在襄阳周边豢养的私兵,也没有任何动静。”

“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刘琦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蔡、蒯两家是明事理的,可以试着引为盟友。”

刘琦的话让刘磐兴奋了:“如此说来,这两家是朋友了”

看着刘磐兴奋的表情,刘琦不由长叹口气。

天真可爱的毛病又犯了

“堂兄,有一个事你要弄清楚,蔡、蒯两家我们可以争取为盟友,但永远跟他们做不了朋友你可明白”

很显然,刘磐不明白:“朋友与盟友,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

刘琦一边摇头,一边解释道:“盟友有时候,会变的比现在的敌人还可怕,不过那都是后话,眼下还是把他们变成盟友才是要紧事。”

刘磐被刘琦弄的思绪很乱,头疼的紧。

荆州七郡还未到手,事情就这般复杂,若叔父真的接手了荆州七郡,日后不知还要有多少破事

算了,反正有伯瑜在,费脑的事让他去想。

“伯瑜,咱们如何能够与蔡氏和蒯氏成为盟友”

“等等他们主动找上门。”

刘磐诧然道:“等这可行吗万一他们不来呢”

刘琦笃定道:“蔡、蒯两家现在不跟其他三族一同造反,说明他们清楚个中利弊,想的深远。想的深远的人,一般最会权衡,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达的机会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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