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表的房间出来之后,刘琦又对刘琮和刘修吩咐道:“你们收拾一下,稍后与我一同去一趟蔡府,蔡瑁亡故,属于大事,咱们身为刘氏中人,礼应前去拜会一下。”
蔡瑁身死,对于南郡宗族来说,自然不同寻常,刘氏三兄弟代表刘表前去问候,确实是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这还事关今后荆州的政治走向。
刘修命人赶来了车撵,三兄弟收拾了一下妆容衣着后,少时,便见三兄弟一同上了辎车,开始赶往蔡瑁的府邸凭吊慰问。
辎车之上,刘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刘琮和刘修二人见刘琦没有说话,以为他乏了,便也不着言语,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坐在刘琦的对面,各自低头想着事情。
辎车行驶到了一半,突见闭着眼睛养神的刘琦突然开口道:“前番给我书信,言父亲病危,是你二人自作主张写的还是父亲自己感觉大限将至,而让你们写书给我的”
刘琮和刘修二人闻言吓了一跳,他们适才还以为刘琦已经是睡着了。
刘修沉吟了半晌,方才徐徐言道:“大兄,让我二人写书信给你的人正是父亲,正如大兄所言,他自觉大限将至,唯恐等不及兄长归来,故而命我二人速速作书,另外南郡的瘟疫起势,我兄弟二人不能做主,也需要大兄回来主持。”
刘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又道:“父亲之病难愈,可有医者给予切实诊断”
刘琮在一旁接话茬道:“有张仲景神医替父亲诊治,言父亲之病很是危急。”
“明白了。”刘琦轻叹口气,抬头望向辎车的顶部,略有出神。
“一会从蔡府回来,你们两个人就去休息吧,好好补补觉,看你们那黑眼圈,以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呢,你们可莫要将自己累垮。”
“诺。”兄弟二人齐齐应命。
“抽时间,让张机去我府上一趟。”刘琦又继续吩咐二人道。
“诺。”
少时,刘琦等人到了蔡府。
此时,蔡瑁的灵柩已经被军中人从前线运回,并交付于蔡府中人的手上。
蔡府的院内院外尽皆挂白,往来行走拜祭者络绎不绝,足见蔡家在襄阳之势。
刘琦抵达了蔡府,门口立刻有人进去通传,并有人为刘琦等三人送来白绸。
少时,便见蔡中、蔡和、蔡勳三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大门口,一同来迎接刘琦。
“见过君侯”三人一同行大礼拜见。
刘琦急忙伸手虚扶,请三人直起身子,悲伤道:“德珪中箭身亡,实乃刘某之过也,是我不曾探明敌方虚实,让贼军钻了空子,使德珪身死此乃我之过也。”
蔡勳抹着眼泪,道:“非君侯之过,实乃是彼军太过狡猾奸诈,用此诡狡之法,谋取了家兄性命”
蔡中问道:“敢问使君,听前线斥候带回的军报说,眼下曹操率兵回师,欲战张邈,而射杀家兄之人,亦是张邈事先安排,欲挑拨我荆州人与曹操之间的关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刘琦长叹口气,道:“此事是真是假暂且不知,不过害死德珪之人,终归只能是他们两人的其中的一个,我荆州人不能中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的计策,故而我权且撤兵,然后想办法挑拨他们二人缠斗,以此手段为德珪报仇”
说到这,便见刘琦长叹口气道:“如今严君病危,荆州亦是多事之秋,若与曹操争强,且不说是不是能真的为德珪报仇,一旦严君离世,恐荆州内部祸乱丛生,还望诸公见谅。”
蔡和,蔡中,蔡勳三人闻言不由大惊失色。
“刘、刘荆州他、他病危了”
刘表得病了,他们倒是知道,而且知道这次病的挺重,但病危的事却从未听过。
刘琦苦笑道:“不错,正是如此,严君恐荆州有变,故而未曾声张,只是让我两个弟弟代为照顾,我也是在前线的时候,方才知晓的。”
蔡中叹道:“不想家兄刚刚走了,刘荆州又唉”
刘琦苦叹道:“当此危急存亡时节,琦不得不撤兵。”
“君侯之行稳妥。”
刘琦安慰三人道:“我已经派人前往青州,请公孙瓒和刘备出兵,支持张邈共击曹操,且不论张邈和曹操谁人是害死德珪的主谋,此番便让他们二虎竞食,以血德珪之恨”
蔡中三兄弟急忙拱手,对刘琦道:“多谢君侯”
随后,三人共同引刘琦进了厅堂,当中摆放着蔡瑁的灵位,正有荆州诸多官绅前来悼念。
见刘琦来了,众人纷纷让道,请刘琦先凭吊蔡瑁。
“德珪,我来迟了”刘琦哽咽着道。
他的声音很是悲切,隐隐的带着些许抽噎之声。
旁边则是蔡瑁的妻子,身着丧服,一边抽噎一边向着往来的宾客执礼。
见了刘琦来凭吊,蔡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了出来。
“姐丈”
刘琦行礼道:“弟妹节哀,你放心,我定会为德珪报仇,你们蔡家的事,刘某绝不会坐视不理”
蔡夫人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额首道:“姐丈能这么说,德珪在九泉之下若要闻之,也会瞑目了妾身在守孝之后,就会带着小儿回返娘家,翌日姐丈若能将杀了仇人为德珪报仇,烦劳派人往中庐刘家通知妾身一身,妾身也好焚香祷告,告慰德珪在天之灵。”
刘琦听蔡夫人说的悲切,心中也甚是不忍,不过他听蔡夫人要携子回娘家,心下不由一振,若有所思。
紧接着,刘琦便前往灵位前,祭奠蔡瑁。
待祭奠完毕,刚刚转身,便听见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
“少郎君”
刘琦抓头看去,却是蔡觅身着丧服,站在自己的身边,她眼圈红红的,脸上都是若隐若现的泪痕。
刘琦轻轻叹息一声,对蔡觅道:“阿姐,咱们出去说话吧。”
蔡觅抿着嘴,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同走出灵堂,来到偏院。
刘琦对蔡觅道:“怪我,没有保护好德珪,致使你蔡家家主命丧阵前我之过也。”
蔡觅擦着眼泪,摇头道:“跟你没有关系,毕竟是两军阵前,生死都在一瞬之间,非常人能够左右妾身现在担心的,是我蔡家今后该何去何从。”
刘琦想起适才蔡夫人对自己说过的话,问道:“刚才,听弟妹说,为德珪守丧之后,就要领着孩子回娘家去德珪新亡,她这么做未免是不是有些过了纵然是改嫁,也该再等等不迟,再说了,孩子是姓蔡的,为何她也要一并带走”
蔡觅苦笑道:“你当她乐意回去么还不是我那两个弟弟逼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