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古晟可以下地走动了,这个时候他的头发胡子已经长的不行了,有一次出门吓到了两个孩子,就鲜少出去了,好几次她都注意到他欲言又止,安怡权当没看到。
终于,他忍不住拉下脸,dquo你能帮我剪剪头发,剃下胡子吗这,这都盖住眼睛了,我怕再吓着你闺女。rdquo
安怡瞟了他一眼:dquo你这是求我rdquo
古晟嘴唇微动,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圆,大男子主义很强的他,显然对squo求rsquo这个字很不爽。
dquo你愿意剪就剪,何必说的这么难听rdquo
dquo哦,那我不愿意。rdquo安怡嘁了一声,没搭理他,自顾自的低头干自己的,权当他没说。
这让古晟十分不满:dquo你,你还来劲儿了是吧rdquo
安怡一遍搓洗衣服一边不屑的冷哼。
dquo一个大男人,一天天事儿的,矫情给谁看呢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不要以为老娘整天就该围着你转悠,咱东北女人没那么窝囊rdquo
古晟气的,手里的拐杖捏的指头都发白了,用力的往地下磕了两下,转身就回屋了。
看着门帘落下来,安怡撇了撇嘴。
dquo啥也不是,这人一看就没跟女人相处过,真当女人就该围着男人转啊rdquo
低头看了眼他脱下来的脏衣服,她用力甩到搓衣板上,磨牙切齿的说。
dquo不结婚是对的,这都干的啥事儿啊,伺候完老的,再伺候小的,我这一天天就围着灶台转悠了是吧rdquo
本来还想等他的病好了再撵走,现在安怡想反悔了:dquo喂,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rdquo
古晟原本心里还有气儿,一听这话,气焰瞬间熄灭,这才想起自己是借住别人家的,他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点儿
dquo我的腿脚还没好呢rdquo
dquo那我可不管,你家在哪儿,我推自行车给你送回去,你不能让我儿子回来没地方住吧rdquo
dquo你家不是还有西厢房rdquo
dquo我家没那么多柴火,你这人怎么那么轴呢因为你,我们储存的柴火都不够了,咋没个眼色呢rdquo
现在安怡是真的不耐烦这个人了,真是欠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弄回来这么一位爷伺候着,还嫌这嫌那的,她图啥呢
dquo我heipheip,rdquo想说掏钱,可钱呢他现在不但没钱,还没粮食,这半个月能得人家照顾,应该感激的不是吗
古晟尴尬了,这次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了。
可他已经失踪半个月,真回去还要接受一系列的调查,如果伤不好,很容易就查出来,这对他是不利的。
他如今干的也不是啥体面工作,就是个扫大街的,每个月只有十几块钱的工资,二十四斤口粮,还是住在窝棚里,要不是这次无意间发现了d特,要不是长时间弓腰干活,吃不饱穿不暖,以他的身手,哪会被对方枪击到
不过,他虽然受伤了,d特分子也好不到哪儿,四个人死了仨重伤一个,他也不求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如今的日子虽苦,可好歹不受干扰,关起门就是自己的生活,每天只管好自己那一摊就行了,真要让别人知道他枪杀d特,曝光自己不说,指不定还会被盯上,这不是他要的日子。
重伤的那个也不知道死了没,要不是自己也受伤,绝不会让他逃走,现如今,让自己处于这么被动的一个情况。
真当他乐意住在别人家这不是没有办法了
可偏偏,他又不想和这家人说太多,所谓知道的越多,对她们越没有好处。
不过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再赖着是不合适,于是他同意了。
dquo那行,明天我就离开,不过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要不麻烦你给我理个发rdquo
安怡本来说的是气话,主要还是这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所以言不由衷的说了那么一通话。
哪里想到人家真同意离开了,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你说这腿脚还不利索呢,自己能把自己的带好吗
她默默的烧热水,给他用肥皂洗头,空间里有洗发香波,但不敢拿到这等人面前,怕他看出点什么。squorsquo
这次是头发、脸、胡子一起洗的,洗干净之后,用剪子和梳子配合着,先把长发剪短,然后再用打薄剪把头发打薄,这些专业的剪子还是她从理发店里整来的,因为知道会用到,所以抢的时候一点没含糊,虎子的发型都是她理的。
瞧,不大一会儿寸头造型就出来了,理了发剃了胡子之后的古晟,的确比原先帅了好几分,而他也没想到安怡的手艺这么好,镜子中的他,明显年轻了不少。
dquo你还会理发rdquo
安怡不置可否:dquo我有儿子啊,当然得学会理发,你看我家俩女娃娃的发型,不可爱吗rdquo
樱桃小丸子的剪发头,因为用的都是洗发香波,用她特质的姜水护发,所以他们一家子的头发都格外的浓密柔顺,摸起来光滑,太阳下看还有反光呢
不过给古晟用的,就没那么繁琐了,肥皂搓洗干净,就算完事儿了,连剃胡须用的泡沫都没打。
头发剪了,胡子剃了,衣服也换了干净的,来的时候空无一物,走的时候却被送了好几件衣服,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新的,但他好像也没资格嫌弃。
dquo这,这都给我不合适吧你男人heipheiprdquo
dquo你是失忆了吗我没结婚,哪儿来的男人这些衣服都是虎子家里的,他暂时也穿不上,我就给留着了,你要是嫌弃的话,就不用带走了,rdquo
dquo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rdquo
古晟有些无奈的看着脾气越发暴躁的女人,dquo那heipheip,就明天早上走rdquo
安怡点了下头,把他的东西打包之后,就去给他准备一些外搽的药。
第二天早上,还给他做了一碗滚蛋汤,一碗汤磕了俩鸡蛋呢,还吃到了面疙瘩,细粮诶,这女人还真下了血本了。
内心有些不舍,但这终究不是他的家,乖乖的拄着拐杖,跟着她推着车子来到大门外。
早上八点,街上没啥人,他被扶着上了自行车后座,安怡没有骑,戴着厚手套和大檐帽推着他走。
他坐在后座指挥着她走,两人全程无交流,在雪地了走了两个多小时后,安怡的面前出现了棚户区。
位于县城的最南边,这边有煤矿所以周围的雪表层都沾了一层黑,足以可见空气中也有煤,不干净。
除了矿上的人居住的小区,就是县城穷人的聚集地了。
一看前面密密麻麻搭建的歪七脸懵。
dquo你就住这儿rdquo这个距离,还真是远啊,两个小时,她走的都快失去耐心了。
一个住在南边的人,跑到东边干啥去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人朝他们俩投过来的揶揄目光,安怡觉得很不舒服。
甚至有些烦躁的扭头看他:dquo你别告诉我,送你回家要穿过这片七大姑八大姨的聚集地。rdquo
古晟挑了下眉:dquo怕了rdquo
安怡冷扫他一眼,dquo那是怕不怕的问题被那些长舌妇嚼舌根,你心里就爽了rdquo
古晟若有所思,dquo是不大舒服,毕竟我还是要脸的,你,喂,你干啥rdquo
安怡不顾他的脚伤,用力把他扯了下来,古晟亏的腿长,要不然还得跳抽筋了不可。
dquo对,你的脸主贵,我的脸不值钱,既如此,那剩下的路你就自己走吧,祝你好运,rdquo
dquo喂,别走,送人送到西不是吗放心,我家就在边上,不需要走街串巷,我家啥都还没有呢,你得帮我啊,你要不帮我,我还得找别人,反正欠你一个人就够了,rdquo
古晟紧紧的抓住安怡的衣角,生怕她走了,安怡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眉头紧皱。
古晟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dashdash
dquo看,扫大街的那个臭老古居然也有人喜欢了,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有女人收拾之后,长得还怪精神的。rdquo文網
dquo对啊,先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小白脸呢,你看那张脸长得俊的,就是这女人长得太丑了,配不上他,rdquo
dquo虽然长得丑了点儿,可你看,这女的还有自行车,穿的也齐整,条件不错难怪平时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臭老古,居然也有求人的时候。rdquo
dquo诶他的腿怎么受伤了难怪最近没瞧见他,街道办的人还找他呢,最近厕所没人打扫,臭死了heipheip,rdquo
heipheip
dquo那个,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嫉妒,嫉妒我被人送回来,我一个扫大街的,我,rdquo
dquo你家在哪儿rdquo安怡打断他,冷着声音问。
dquo嗯rdquo声音别寒风冲散,他没听清。
dquo我问你家在哪儿rdquo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显然很久都没和这些八婆们交流了,如今有些不适应。
dquo哦,向右直走走到头,最边上的那一家就是我家。rdquo
安怡等他重新坐上车,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寒风凛冽,一张嘴就要喝一肚子的冷风,很不舒服。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俩几乎是零交流。
棚户区的房子盖得乱七八糟,有的用木头盖,有的用土坯,反正手里有啥就用啥盖,这里聚集了有城里亲戚,却没房子,没办法才过来盖房的乡下人,平时靠给矿上做临时工,或者钟点工挣钱过活。
这片区域没有富人,只有穷人,而且房子都小,每家每户只允许盖两间房,多了不允许。
如果谁家亲戚多,只要是投靠县城的,一律按一家来算,所以,即使脱离了城市亲戚,他们照样住的很拥挤。
这里的房子都有个小院子用来种菜,做饭都在屋子里,没有油水的年代,丝毫不用担心油烟问题。
家家户户都盘的有炕,没炕就活不了,谁让这边冬天这么冷呢
因为他家住在风口,所以允许他垒了两道风墙,风墙里面是他家房子的围墙,两间土坯房,一间房杂物,一间住人,堂屋进去里面套间是卧室,连接着大门没上锁,只用木头拴着,所以轻松的推开了。
房子都不大,又低又破,不过从房屋修整的很整齐,还封了窗户来看,这个人也是擅于鼓捣东西的,最起码不算懒。
他离开的时候锁了门,不过这半个月下了两场雪,如今家门口满是积雪,凌乱的脚步看得出有不少人找过他。
她将他推到家门口,古晟长腿踩地,拄着拐杖就去开门,不过因为太冷,锁被冻着了,他隔着围墙朝隔壁借来了一碗热水浇在上面,这才把门给打开,因为没有生火,屋子里并不比外面多暖和,冷飕飕的。
进屋就是乱七八糟的柴火,柴火虽乱,碗柜,切菜板,却整齐的摆放着,还用盆罩着。
门口就是灶台,连着里屋的炕头,炕上角落有两床被子和一个箱子,正中间摆了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打扫的清洁工具和捡回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说呢,该乱的地方是真乱,可是炕上和吃饭的灶台却收拾的干净,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也挺不容易了。
起码做到了粗中带细。
安怡来回参观了下,dquo你家有地窖吗储存过冬粮了吗rdquo
古晟点头,dquo喏,柴火下面就是地窖,种了萝卜白菜冬瓜倭瓜,还有一些好木头,都储存在地窖里,柴火也不少,够我用,rdquo
安怡站在屋子里看看,又去门外看看,忍不住啧啧称奇:dquo你离开半个月,家里居然没被盗rdquo
正常寒冬腊月失踪半个月,都会认为人不在了,那么他家里的东西,总会被一些不安分的人惦记着。
可是从现场看,完好无损,所以安怡觉得很神奇。
然而古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dquo他们不敢。rdquo
至于怎么不敢,为什么不敢,却是没有任何解释。
安怡的记忆又被拉回当年那个穿着皮靴,抽着烟,一身军装,屌的不行的军痞身上。
想着此人就算扫着大街和厕所,看周围人的态度,也只敢私底下议论,不敢走过来和他说一句话,还是具有一定威慑力的,至于他做了什么,她还真不好奇。
但是这房子冰冷的没办法住人,她还是帮着把火点燃,烧上热水,看看家里的水缸,已经见了底。
正要拎着水桶走出去,古晟叫住了她。
dquo不用,回头我找隔壁哥们儿帮忙打就行了,你回吧,我看天又阴了,一会儿说不准还要下,我这儿没啥事儿了,谢谢你送我回来。rdquo
dquo你有粮食吗rdquo
古晟点了下头,dquo有,在地窖里呢,rdquo
安怡想了下,下去给他拿上来,又带上来一篮子蔬菜,还把他的包袱,以及二十来斤的杂粮放到他的炕头。
dquo我能做的就这些了,每隔十天我会过来帮你检查身体,注意伤口部位的清洁。rdquo
男人squo嗯rsquo了一声,dquo谢谢你安老师。rdquo
安怡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dquo祝你好运。rdquo
安怡走出门推上自行车就走了,路上还被妇女拉住问她和古晟的关系,被她一句话怼了。
dquo这好像heipheip跟你们没关系吧rdquo
之后骑上自行车就走,头都没有回一下,她听到了身后squo呸,什么东西rsquo的叫骂声。
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们,都是嫌的,管别人闲事上瘾了这是
回到家,安娜和安琪看了看她身后,确定人真的送走了,才松了口气。
dquo姐,你刚开始不是说要等人好了才让他离开怎么这才半个来月,就不管啦rdquo
安怡一眼扫过去:dquo这位大爷脾气太大,我不伺候了还不行rdquo
脾气大她们怎么没觉得,很少看到他那屋有什么动静啊
不过姐姐说大,那肯定就是大,毕竟成天出来进去,端屎端尿的是她们家姐,她们只负责带俩孩子。
也能体谅她不爽的心情从哪儿来,换个人也是如此吧毕竟久病床前无孝子不是
平白无故捡回家的男人,要是不懂感恩,任谁都不会惯着他,走就走吧,走了她们也没那么压抑了。
她们只以为是安怡不想伺候了,实际上安怡是不爽男人的态度,难道寄人篱下不该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为什么她碰到的还这么趾高气扬究竟谁给他的底气梁静茹吗
怪不得人家说,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算真正的老实,像古晟这样,不结婚也就罢了,真要结了婚,还不知道另一半怎么受得住,这大男子主义可不好治,但反过来想想这个年代的女人,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就是洗菜做饭带孩子孝敬老人,自古以来,华国人传统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
而只有她这个现代人,才会觉得女性完全有能力自力更生,为什么要嫁人为什么要让一个男人主导自己
更何况,因为她这张脸,他是没少隐忍,一个扫大街扫厕所的,居然还敢嫌弃他
呸,啥也不是,眼不见心不烦,走了还更好,姐不伺候了
没了这个外人在,自家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不用顾忌,这样不好吗
以后得改改她这动不动就往家捡人的习惯,再犯这毛病,断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