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挖出来之后,红薯藤也都运到了家里,在困难年代,红薯藤都要晒干磨碎了吃。
这年代都是喂鸡喂鸭的,汪婷在地里就挑选了好的叶杆,红薯叶可以做菜团子,红薯杆可以炒菜吃,所以爸爸起红薯的时候,她一边挖红薯,一边刷叶子,然后转移到空间。
他们家人都不在家,种的花样都没别人多,能种上玉米的,第二季种的都是玉米,不像其他户,土豆、红薯、小米、高粱、芝麻、花生、大豆、大葱、芹菜、包菜等都有种,当然,种的多有的是要卖,有的则是给自家补充。
他们家种粮食的地差不多四亩,菜地虽然只有几分,但却从来没有闲置过,汪婷也不允许它闲下来,香菜、上海青、菠菜、生菜、小白菜等各种绿叶子菜她轮番播种,只要长起来就剔着薅,嫩有嫩的吃的法,大有大的吃法,从来没浪费过。
所以一年下来,空间可是攒了不少绿叶子菜,现在他家菜地还一大片一大片的菠菜等着开春茁壮成长呢
老爸走的时候差不多11月了,进入11月,天就一天比一天冷,尤其下雨之后,那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汪婷现在已经能稳居年级第一了,哪怕到了初二加入了物理化学,也没有改变她年级第一的地位。
实力决定一切,尤其校长对她的偏爱,加上她今年上半年为二中夺得的荣誉,更是校长引以为傲,侃侃而谈的骄傲,三五不时的都要来他们班转一转。
自从知道她的妹妹,以十岁的年纪正常是十二三岁上初一考上他们学校的重点班之后,也时常过去询问班主任她的情况,汪嫚也令她这个当姐姐的骄傲,两次月考,都是年级第一,别人看到的是她的荣誉,只有她看到自己妹妹平时有多努力。
她给她出的类型题,买的卷子,练习册,她只要一有空就做,只有晚上回家了,才会跟着她练习书法,放松一会儿。
因为姊妹俩学习费脑子,所以汪婷每天都要保证肉蛋奶的充足供应,早上鸡蛋牛奶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中午会包馄饨、肉丝面等,所有面食都是用压面条机解决的,又快又干净,就是手动操作比较累。
“张衡你怎么在这儿啊”
11月中的时候,凛冽的寒风已经有些刺骨,晚上下晚自习后,她们姊妹俩缩着脖子往家走的时候,冷不丁瞥到在家属院垃圾桶里扒拉东西的一个人,当他抬头朝她看过来的时候,汪婷惊呆了。
张衡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同学,而且还是曾经给予过他温暖的一个女生。
他面颊一烫,低着头也不说话,瑟缩的拿着自己的破篓子就要走,却被汪婷一把拉住了。
“你辍学了吗”
与一年前所见的张衡相比,现在的他更像一个乞丐,头发脏污简直难以入目,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臭,明明都已经冷的不行了,他却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同样是十多岁的孩子,她和妹妹却都穿上了薄棉袄了。
大概是觉得汪婷对他很友好,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这一年发生的事儿。
“我爸去年冬天死了,爷爷熬过了春节,也没了,我家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外公外婆不管我,舅舅偶尔可怜我给我点吃的,被妗子知道后就会过来骂我,我没钱上学了,爷爷剩下的钱买了棺材就没有了,我现在靠捡垃圾生活。”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衡离她们远远的,大概也知道自己脏,没好意思靠近,一直低着头,说话也唯唯诺诺的,显然这一年,没少受欺负。
“那你还想上学吗”
张衡摇摇头,“不想,我学习不好,他们也老欺负我,我捡垃圾挺好的,能卖点废品,多少有点钱,”
汪婷听了很是不忍心,“走,上我家,我们俩也没吃饭,我做点面条,热乎乎的吃一碗,你看你的手都冻成啥了,有什么话,回我家再说。”说着就要拉他走,却把他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不,不用了,我脏,我,”
“放心,我爸妈也没在家,家里就我和我妹妹两个人,没人笑话你的,走。”
姐姐这么善良,妹妹能差到哪儿一人一条胳膊,硬把人给拖回了家,还把他手里拎着的袋子给扔了。
到了汪婷的家,张衡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瑟瑟缩缩的看起来极为可怜。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又没有金手指,对他好的人都去世了,妈妈不负责任的跟人跑了,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创伤啊
汪婷交了暖气费,就是烟草局自烧的那种,从11月中旬烧到第二年的2月中,一共三个月,按平方收费,70平方的房子一个月十四块钱,三个月42块钱,相当于每平方2毛钱,倒是不算贵。
关键这暖气烧得好啊,进屋都热乎乎的,汪婷看他一身脏兮兮的,就让他站在卫生间门口,自己去屋子里翻箱倒柜的将赵家儿子原来的秋衣秋裤内裤袜子啥的都给找了出来,包括外面穿的毛衣棉袄啥的都有,还不少呢,都很干净,连个补丁都没有,不知道比他自己身上的好多少。???????
然后拿出换洗的衣服让他进卫生间,教他怎么用水管,还将原主家里原先的毛巾给他拿了一套,搓洗的澡巾,肥皂,一一的跟他说清楚。
“不是我们俩嫌弃你脏啊,你是真的脏,你洗澡,把自己洗干净,好好搓洗,咱屋里暖和,煤炉子一直开着做饭,就会一直有热水,你慢慢洗,慢慢搓,把自己收拾干净,一会儿坐在一起我跟你说点事儿,别担心自己以后,你也看到了,我和我妹住的房子足够大,这是我爸妈给我们俩租的房子,你可以住在外面那一间,一会儿我和我妹给你收拾一下,行了,你赶紧进去吧,具体的等下再说。”
不等张衡多说,就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然后和汪嫚一起去客厅那个卧室收拾,汪嫚还有些难以置信。
“姐,他是男生诶,咱们真的要让他住进来”
“那怎么办看到不管吗没爹没妈的孩子,多可怜啊,不就平时多添一双碗筷吗姐自己赚的稿费就够养活他了,不用咱爹妈再出钱,再说他也大了,能养几年”
汪嫚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就没再说什么,姊妹俩一起,将原房主之前的床放下来,没用的东西都放到床板下面,床褥子铺上,从大衣柜里找到了干净的床单被罩,这些都是以前的,清洗的很干净,偶尔太阳好,她还会拿出来帮忙晒晒,顺便还帮忙擦干净老人家照片上的浮灰,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么好,他们应该不会怪她用他们的东西。
因为本来就收拾的很干净,只需要稍加整理就行,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就整理好了,床单被罩也套上,整整齐齐的铺好。
之后姊妹俩去厨房洗了洗,然后汪婷开始和面,用压面条机压出来鲜面条,她和妹妹都不怎么饿,就准备了三人份的,她们俩吃一份,他自己吃两份,切了肉丝,配着青椒炒了卤。
这边刚做好,卫生间的门吧嗒一声开了,张衡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身上穿了秋衣秋裤,外面又被汪婷要求穿了一身睡衣,这也是房主家儿子的衣裳,虽然有点大,但还算干净齐整,就是张衡的头发太长,都遮住眼睛了,汪婷的强迫症犯了,趁着他头发还算干,抓着他坐在卫生间门口,找了个围裙围着脖子,用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头发剪成了小平头。
“姐,你还有这手艺呢看起来不错啊,这么一剪,精神多了”
“卫生间右边的是热水管,你再去冲洗一下,然后拿毛巾稍微一擦就行了,嫚嫚,你把这儿打扫干净,我去盛饭。”
“好嘞姐,那谁,张衡,别愣着啊,赶紧过去整理啊,我姐干活利索的很,可不喜欢磨磨蹭蹭的。”
汪婷也不去看他们怎么做,自顾自的进了厨房,用盘子给张衡装了一盘子面条,上面浇了青椒肉丝卤子,她和妹妹一人盛了一筷子,之后就摆在了入门处的小餐桌上,四四方方的折叠桌,能坐四个人,三个人也不嫌拥挤。
这次有妹妹监督,张衡倒是快的很,他是男孩子,她也不好意思过问太多。
“以后隔三差五清洗一遍,慢慢身体就干净了,也会逐渐养成习惯,就算是男孩子,也应该干干净净的,这样走过路过的人才不会觉得碍眼,毕竟现在是九十年代了,可不是以前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快吃吧,这辣椒不辣,也不知道你啥口味儿,我和我妹下午吃了点,现在不咋饿,锅里面还有一大碗的份,你快点吃完,再盛点儿,免得坨了不好吃。”
在她和汪嫚的注视下,张衡有些放不开,姐妹俩吃完就站起来,让他自己坐那儿吃。
之后汪婷去打扫卫生间,从卫生间地下的痕迹来看,这小子倒也认真搓洗了,男孩子没那么讲究,也不懂得打扫战场,收拾整齐,所以她还得重新收拾一下。
果然,没有她们俩看着,人家就放开了,汪婷剩的量刚刚好,不多也不少,他吃完后要去收拾的时候,被汪嫚接了过去。
“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姐要和你说话,这些我来收拾。”
张衡局促的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汪婷欲言又止:“你们俩,很独立啊”
汪婷点头,“我爸妈常年不在家,我和我妹从小学的时候,就什么都会干了,你是男孩子,大概没有人教你这些,不过以后你要学这些,我可不习惯伺候人,你,”
“我有家,我不住在这儿,对你们不好。”
还挺懂事的。
“你家在哪儿什么房子也是这样的楼房吗”
张衡摇头,“我家在张家村,就三间瓦房,”
“哦,那房子啊,你周末回去住就行,平时就住在这儿,我先问你,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衡摇头,“没有,刚开始只有自己的时候,是茫然的,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没有人管我,有人可怜我,会给我点吃的,没有人可怜我,我就去捡废品卖,倒也没怎么饿过,就是吃的不太好罢了,我也习惯了吃的差,我家以前也不见得吃的有多好。”
“你家没有地吗”张衡点头,“有三亩地,不过爷爷走了之后,欠了村子里不少钱,地被村子收回去种了,说我现在也不会种地,每年种的粮食扣掉交的公粮,农药化肥人工费,给我二百斤,余下的折换成钱还我爸爸、爷爷欠下的账,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再把地还给我。这事儿我也听我爷爷说过,知道他们也不会骗我,我家也没别的亲戚了,大伯一家都在外面,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
“有没有菜地”张衡点头,“有,不过我不太会种,”
听言,汪婷有些无语,“你这不行啊,家里这情况,你自己都不上心,啥都不会,种菜不会,做饭不会,卖菜不会,种地也不会,什么都不会,张衡,你这样你爷爷当时走的时候,该是如何的放不下啊这些年你难道就没想过帮衬着他们干点啥啥都指望家里的你怎么这么懒”
张衡被汪婷数落的面红耳赤,眼睛通红。
“我错了,我也后悔了,可,没有人再给我机会了。”
“你学习不好,我觉得你这十几年白过了张衡,你爷爷在那么难的情况下还送你读书,你却不好好读书,家务事也都一窍不通,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家里的孩子更应该懂事才行,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做了啥”
汪婷有些瞧不起这样的张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以后也是个问题你的未来就没有读书这个计划”
张衡摇头,还是那句话,“我学习不好,”
“学习不好就是你偷懒的理由学习不好就给我好好学,你没有亲人了,也没有人能依靠了,你不好好学习,将来靠什么立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别人能帮你一时,能帮你一世吗你爷爷走了,你就去捡破烂你家明明有地,你为什么不种菜卖菜种菜卖菜是不是也是条出路总比扒垃圾干净吧你到底怎么想的真是太气人了,你要是我儿子,我不砍你脸才怪”
汪嫚在旁边听着,也是觉得这个男生太懒:“还不是你家人给你惯得啥都没让你干过吧”
张衡无言以对,汪婷接着说:“你是男人,将来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你如果这么懒,啥你也干不好。”
“张衡,碰上了你,也算咱们同学之间的缘分,既然我帮了你前面,我就没打算后面也不管。这样,我明天带你去找校长,你去汪嫚他们班里,让她监督着你,好好读书吧,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我没钱。”汪婷白愣他一眼,“没钱可以,我借你啊,你给我写借条,我收你利息,将来你连本带息的还给我,反正你现在这年龄,不适合在外面浪费光阴,不学习太可惜了,学不进去也要学,基础差就让我妹帮你补,她可是比你还要小两岁呢,你总不能连我妹都不如吧”
张衡有些懵,他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么就这样被安排了他很想拒绝,可是面对态度强势的汪婷,他莫名的有些怵,还有些心虚,似乎刚刚的数落对他而言,真的伤到了自尊一样,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不住这儿,我有家,离学校也不算太远的。”
“我说过了,你家你周末回去,平时就住这儿,我们俩要帮你补习功课,你跟着我们俩从头开始学,张衡,未来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放在心上,那你才是真的没救了。想想你爷爷,再想想你妈,她为什么走还不是被这个家给拖累的但凡家里有一点让她留下的理由,她都不会走”
“我说这话可能对你来说是个刺激,但是张衡,想让别人瞧得起你,首先你得瞧得起自己,不要整天说自己这不行,那也不行,说白了,你那都是懒得,”
汪婷也知道自己说再多,都不如让他自己想明白管用。
今天已经折腾的太晚了,明天他们还要上课,就让他早早的去休息。
这一晚,被骂的张衡脑子里一直乱乱的,一晚上没睡着,清早刚睡,姊妹俩又起来了,他也赶紧起床。
“你去帮我跟老师请个假,今天早自习我先不去。”
汪嫚点点头,也没多问,就下楼上学了,就在家属院对面,很方便,而且这个点都是上学的学生,不用担心安全。
之后汪婷指着张衡:“你跟我来”
张衡不明所以,却还是老实的跟在汪婷身后,这一路汪婷没怎么说话,直到来到清晨的菜市场。
比起别的地方,这里似乎才是城市里最勤劳之人的聚集之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