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些从没来过长安的凉州卒来到长安城下时。
似乎都感受到了某种共鸣。
长安城,唐之国都。
百姓心之所向,士卒拼命护卫。
这些凉州卒穷极一生都在护卫的大唐边疆。
可又有几人真正来过长安城呢
李承乾带他们回来,就是想让他们看看长安城。
也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战,又到底是为谁而战。
为的是这长安城吗
不是。
他们为的是这个国家,为的是这国家的所有百姓。
他们的血是为这个国家而流。
他们的命是为所有百姓而丢。
李承乾纵马过来时,正看见几个老卒在一棵大树下用手刨土坑。
见状,李承乾有些不解,这就走了过去。
看他过来,几人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作势要施礼。
李承乾连忙把他们拦住,问道:“老哥几个,这是在干嘛呢”
“难道是想带些长安的土回去作纪念”
“不是”
随后有个老卒满脸干笑:“我们就是想,埋点东西。”
“埋什么”
李承乾走上前一瞧,看见的正是几个泥土坛子。
当看见这几个泥土坛的时候。
李承乾顿时就愣住了。
这时就听那老卒解释道:“这几个小兄弟在出征的时候就跟我说想来长安看看。”
“可他们没我这么好的运气,在攻伏俟的时候都死在城墙底下了。”
“我就想着把他们的骨灰埋在这”
说到这,老卒抬头看了眼李承乾:“殿下,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
“官道上买骨灰,你们是怎么想的”
“你们走夜路不害怕,我还害怕晚上做噩梦呢。”
听闻这番话。
几个老卒满脸失望,纷纷弯腰将骨灰坛都抱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李承乾忽然道:“他们是我们大唐的功臣,要埋也得埋个风水好的地方。”
他举目四顾,看向周遭山峦,指了指西面的山峦道:“那边就不错,风景也好,更能俯瞰整个长安城。”
“这样一来,咱们这些将士,就能亲眼看着咱们大唐越来越繁华,越来越强大。”
李承乾回头望向那几个老卒问道:“你们觉得,这样行么”
“殿下您是认真的”
说话那老伍长满脸动容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轻笑了下:“不止是这些兄弟,以后每一个为大唐捐躯的将士,都有权利将骨灰安葬在长安。”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只留下几个凉州老卒面面相觑。
将凉州老卒都安排在军营之后。
李承乾就留下了长孙冲与程怀亮,自己独自上了李听雪的马车。
出来时,他就是低调出行。
回来时,他也依旧是低调的回来。
李听雪对此非常不解:“你为什么,不带着这些人一起进城”
“要低调么。”
李承乾笑着解释说:“如果带着他们一起进城的话,百姓肯定会把我们围了的。”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你就为那些凉州老卒考虑”
“他们难道配不上百姓的歌颂”
李听雪对李承乾这种思想很是费解。
自古以来,胜者凯旋而归,百姓夹道欢迎。
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可她哪里知道,李承乾的想法呀。
李承乾苦笑着说:“他们如若配不上,这世上还有谁能配得上百姓的歌颂”
“那你还不带他们一起入城,非得搞得跟做贼一样”
李听雪高挑眉头看着李承乾。
“他们配得上,但我配不上呀。”
“领他们进城的也不应该是我。”
李承乾轻叹道:“待到老师与段将军回来时,自会带着他们一同入城的。”
听闻这番话。
李听雪白眼连翻,不想理他。
到了秦王府门外时。
李承乾就自己跳下了马车。
李听雪则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样子应该还在生气,一句话都没和李承乾说。
对此,李承乾倒也觉得没什么。
自己的姐姐,总归还是会有理解自己的一天的。
目送李听雪的马车离开,李承乾就转身走进大门。
可还没等下台阶呢,就见一道黑影朝他扑来。
下一刻,他就感觉腿上就猛地一沉。
李承乾低头一看,正看见小初子抱着自己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我的殿下诶,你可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呀”
听闻这番话。
李承乾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你小子这是在咒我呢”
“奴婢怎么可能咒殿下呢。”
小初子一边抽泣一边道:“殿下走后,奴婢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早上也想殿下,晚上也想殿下,生怕殿下有一定点的闪失。”
“殿下呦,您下次出去,就带上奴婢吧,奴婢保证不拖殿下的后腿”
“哪怕让奴婢帮您挨两刀也行呀”
见他这般模样。
李承乾是相当无语。
不过也习惯了他这番做派。
李承乾蹬了蹬腿将他踢开:“别号丧了,小爷还没死呢。”
“赶紧去弄些吃好喝的过来,饿死了都。”
“好,好,好”
“奴婢这就给殿下安排”
小初子一个懒驴打滚,从地上翻起来。
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哭腔瞬间就不见了。
这一幕直把李承乾都给看傻眼了。
什么叫演技派
这才特娘的叫演技派。
待到李承乾进入府邸后,清瓷与清荷两人又来了。
这俩人看向李承乾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让李承乾自己都生出了一种自己是负心渣男的错觉。
对此,李承乾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许的骄傲。
果真优秀的人就是找人喜欢。
李承乾捏了捏清荷的脸,满脸坏笑:“怎么样两个多月不见,是不是很想我呀”
听闻这话,霎时间清荷的脸就红了,羞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清荷朝着李承乾娇嗔一声:“殿下欺负人”
随后,她就捂着脸跑没影了。
李承乾露出个不过如此的表情,随即对清瓷道:“清瓷姐,你去帮我要些洗澡水来吧。”
“好”
清瓷点了点头,随后款款走开。
李承乾闲的没事儿敢调戏清荷,但他却真心不敢调戏清瓷。
清瓷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都像是老师一样。
他赖床,清瓷会说他。
他没规矩,清瓷会说他。
他调皮,清瓷还是会说他。
这样一来,也就自然而然给李承乾培养了一种,千万不能惹清瓷,否则会被说的潜意识来。
可他哪里知道。
清瓷看他与清荷那样热络时,心里有多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