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寂静。
吕布说完话之后,营帐中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贾诩先是诧异,随即神色恢复平静。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一言不发,沉默安坐。
同时,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吕布。
吕布则动作不变,维持着弯腰鞠躬,大礼参拜的姿势。
好半晌,贾诩才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使君用心良苦,诩受教了”
以他的智慧,吕布这些手段,如何瞒得过去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让他着实迷惑了一阵子。
冷静下来,观察吕布的一言一行,暗中揣摩,贾诩早已将吕布的心思,琢磨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他还是没想到,刚离开董卓军营,吕布就立刻表明态度,而不是等回到五原郡之后。
听到贾诩终于开口,吕布连忙说道:
“在先生面前,些许拙劣手段,自然瞒不过”
“然,布对先生实仰慕已久,只是无奈,才出此下策,望先生海涵”
贾诩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
“诩在家乡虽略有薄名,然,世上如不才这般,如过江之卿也,使君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自己有没有才,自己知道。
被人以当世大贤看待,甚至,不折手段也要得到自己,说老实话,心中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但吕布种种行为,太过反常
贾诩实在想不通,他现在的名声,绝对没到誉满天下的程度,为何吕布就如此笃定自己乃当世大才
他如今年过四十,已入不惑,但因为性格恬静,好静不好动,又向来不争不抢,甚至没出过远门。
这次应李儒征召,还是老母催促,否则,以他的性格,大概率会终老家乡
所以,虽然满腹经纶,精通百家学说,却并不被世人所知。
问题来了。
第一次见面,吕布如何笃定自己是大贤,不惜以近乎捆绑的手段强行带走
还说什么“仰慕已久”,简直扯淡
这个问题不问清楚,贾诩这样的人,岂能心安
“先生有所不知”
对此,吕布早有预料,腹中对话演练过无数遍,张口就来。
“布年少时,曾做过一梦,梦中有神人”
起身,抬头望天,吕布露出一副回忆的模样,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神人曰:赐汝西贝,又言双翅,待风云起,便可驾风驭雷,遨游宇宙,吐纳天地”
“布本以为,此不过一虚妄之梦耳,并未当真,只需时间过去,便会慢慢遗忘”
看向坐在座位上,面色惊愕的贾诩,吕布神情凝重,继续说道:
“然,自那日后,布心中便时常回荡着神人言语,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这才知道,真的是神人降临,绝非虚妄”
“可任凭吕布如何猜测,始终不知何谓西贝,又何为双翅”
“直到认识了先生”
盯着贾诩的眼睛,吕布满脸激动,说道:
“先生姓贾,岂不正是上西下贝”
“先生单名一个诩,不正好是言双翅”
“先生,你说巧不巧”
说完,吕布一双惊喜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盯着贾诩。
“这”
张大嘴,贾诩看着吕布,说不出话来。
饶他自诩智慧如渊,谋略不凡,此刻也被吕布的话惊呆了。
古人迷信,谁都知道。
再是智慧的人,面对鬼神,也一筹莫展。
要么信,要么远离。
但绝不会一点不信
再智慧的人,也超不过孔子。
孔子都说敬鬼神而远之
贾诩虽然智慧如渊,但要说超过圣人孔子,不说别人,他自己第一个不信。
听到吕布信誓旦旦,栩栩如生的故事后,贾诩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先生,你说巧不巧
这句话回荡在贾诩脑中,久久不能消失。
是啊,也太巧了
吕布有没有可能说谎
当然,有可能
但除了这个说法外,还有什么,能解释吕布种种反常的行为
可要说接受吕布讲的话吧,又实在太有违贾诩认知。
他是古人不错,素来敬鬼神而远之也不错,可毕竟是当世最智慧,最聪明的人之一。
这样的人,岂会轻易接受鬼神之说
除非真的遇到鬼了,否则,越是智慧的人,越不会接受鬼神。
只是不理解,所以“敬而远之”罢了,不代表会接受。???????
他又不是搞科学的,会有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这种悖论。
说这么多,就一句话。
贾诩的思绪很乱。
大脑一片空白。
让吕布搞蒙了。
“嘿嘿”
看到贾诩的模样,吕布心中发出得意的笑声。
跟贾诩这样的人说话,千万别撒谎
更不要自以为聪明,编一些话去忽悠。
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这个没能力,不止是说吕布,而是指天下所有人。
包括和贾诩智慧相当的那一小撮人。
这些家伙,脑袋瓜子和常人不一样,逻辑推理,归纳、演绎等思维能力,常人压根无法理解。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开始思考,世上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事情。
最多短期被蒙蔽,时间一长,什么都给你看的透透的。
不要用自己的脑瓜子,去揣测你看不懂的人的脑瓜子。
就好像,后世常人无法理解,高考怎么会有全项满分的家伙。
一点错都不犯吗
作文总要扣个零点五分吧
这些疑惑,永远悬在普通人脑袋里。
所以,面对贾诩,吕布从来没想过欺骗,更没想过编个谎言什么的。
对付这些家伙,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信息差,即利用对方永远不可能知道的信息,去忽悠。
另一个就是鬼神论。
吕布选择了第二个。
因为,选第一个太麻烦,他不愿意。
九原县城。
闹市,无数胡汉商人混杂之地。
遍及各个地方的胡人,在嘈杂中不断高呼。
“上好的牛羊马啰,走过的、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上好的牛羊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亦有汉人商贩,在闹市中高呼。
“来自中原的精盐,华丽布料,精美陶器,来买啊,用牛羊马换也行,价格公平,绝不抬价”
诸如此类叫卖声,此起彼伏,响荡在闹市当中。
亦有披甲持戈的郡兵,列队在其中行走,维护秩序。
人群士,并肩走在一起。
士不断张目四望,到处观察。
越是观察,眼中惊异之色越是浓厚。
“没想到”
士对身旁的健硕青年说道:
“作为和草原接壤的边塞之地,竟然如此繁华,胡汉之间,相处这般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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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