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郡,褒斜道,褒中城。
清晨,城内外军号声乍响,阵阵传入屋内。
赵云从昏睡中惊醒,望向窗外,右手撑起身子,重重地咳嗽几声,喊道:“来人”
赵广身着甲胄,急忙推门而入,扶起赵云,问道:“父亲有何事”
赵云在赵广的帮助下,端坐身子,轻咳一声,说道:“外面发生何事”
赵广面色犹豫,说道:“乃是陈将军与兄长集结士卒,操练兵马之声。”
赵云脸色一沉,不满说道:“外面明明是魏军攻城,为何言我军操练兵马,莫欺为父老迈耳背,分不出战鼓声乎”????
闻言,赵广迟疑半响,说道:“非广欺瞒父亲,昨日父亲跌落马下,医师言父亲身体无力,还需休息,不可过度操劳,望父亲知晓。”
十日前,张郃率大军走褒斜道,抵达褒中城,连日进攻。赵云听闻,从乐城率大军,救援褒中城。昨日天热,张郃攻城,赵云强撑着身体不适,率轻骑突出外城,后得胜回城,因天热力脱,从马上摔下。
赵云狠狠地锤了几下床,呵斥说道:“岂可因病事而误国事,小子无知也张郃乃魏国名将,你等居然如此轻视,若让张郃破城,长驱直入汉中,为父有何颜面去见国家与上丞相乎”
说完,赵云重重地咳嗽许久,接过赵广端过来的水喝下,才舒服些许。
赵广接过空碗,看着自己的父亲,低声说道:“父亲放心,兄长接替父亲统率骑卒,城墙上有陈将军把守,魏军是攻不进来的,请父亲安心休养。”
赵云撑着赵广肩膀起身,说道:“你兄长少经兵事,不知骑卒所用时机,岂能接任我之职乎”
拍了拍赵广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与兄长孝心,为父知也。但国家大事,岂能让私事所误。”
赵广摇了摇头,倔强地说道:“父亲所言,兄长知晓。骑卒之用,兄长会采用父亲部下所言,同时必会谨慎行事。我受兄长之托,今日务必让父亲休憩。父亲过几日身体好些,再披甲上阵也可。”
赵云脸色微正,愤然说道:“此乃国事,而非家事,军中其有父子乎大丈夫即食禄,应当战死沙场,以马革裹尸而还,岂能因身体之患,而非国家大事。”
“你如此感情行事,岂可担国家大任,列阵厮杀乎”赵云批评道。
“父亲”赵广有些委屈,喊道。
赵云双眸盯着赵广,沉声道:“执行军令,为本将军披甲。”
赵广看着赵云目光灼灼的眸子,心中不由胆怯,拱手应道:“诺”
赵云不再言语,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背影,摇了摇头,感慨自己小儿子年纪尚小,勇则勇,不像大儿子做事有条理,只可为勇将。
半响后,赵广持着长槊入门,身后亲卫捧着甲胄跟随。
赵云直接张开双臂,示意众人为他披甲。
亲卫围拢过来,先为赵云披上蜀锦丝质外袍,又为赵云穿上环锁铠注1为内甲,接着为赵云披上鱼鳞铠,捆上护臂,围上甲裙,皮绦系紧。最后亲卫奉上兜鍪,赵云拿过,夹在腋下。
赵广递过长槊,赵云左手轻轻一抖,长达两丈的长槊如活了的一般颤动起来,槊刃割裂空气,发出嗡嗡的响声。
赵云撑着精神,虎步跨出房门,直奔城墙而去。
“虎威将军”
“武威将军”
“武威将军”
沿途汉军士卒看见赵云威风凛凛走来,不由军心大振,齐声高呼。
陈式见赵云走上城墙,拱手行礼,说道:“末将拜见卫将军”
赵云摆了摆手,淡然说道:“阵前不必如此,目前局势如何”
陈式手指东面城墙,说道:“魏军主攻东门,佯攻北面,皆被我军所阻。刚刚赵左监赵统率骑卒从东门出城,袭扰魏军,卫将军可往一看。”
“可”
东门为主战场,赵云大儿子赵统也在城外厮杀,赵云意动,顺水推舟说道。
赵云、陈氏一行人往东门城楼而去,城墙上汉军士卒死死地将魏军士卒压制在云梯上,不让魏军爬上城墙。
赵云站在东门高墙上,放眼望去,只见一支骑卒在魏军步卒阵中四处冲杀,所向披靡。
在阵中的赵统似乎感受到赵云的目光,手中长槊愈加有力,搠透魏军士卒胸膛。
随后赵统听见传来阵阵马蹄之声,望了眼北面方向,见魏军骑卒支援过来,吐出一口浊气,勒转马头,吆喝说道:“转向南面,调转回城。”
“诺”
赵统握持缰绳,双腿踢动马腹,带着汉骑冲向边缘的魏军步卒,穿阵而出。
魏军根本无法阻挡汉骑的纵队陷阵而出,步卒们瞬间被纵队锐士手上的马枪挑飞。
赵统一头当先,挥动长达一丈有余的马槊猛砸,领头的魏军步卒举枪格挡。
下一瞬间,赵统沉重的槊刃调转姿势,改砸为刺,槊刃夹带着呜呜声戳向步卒。在战马冲刺的加持下,槊刃与甲片相撞,火光飞溅,坚固的甲片乍然崩裂,槊刃搠入胸骨。
赵统反手拔槊,趟出一条血路,疾驰出阵,数百汉骑紧随其后出阵,卷起烟尘滚滚。
迟到的魏骑看着已经远去的赵统等人,懊恼不已。
南门大开,赵统率着骑卒缓缓入城,汉骑身上血迹斑斑的甲胄在太阳的照耀下显眼无比。
“万胜”
“万胜”
“万胜”
南门城墙的汉军士卒,举矛捶地,高呼道。
赵统听着四周汉军士卒欢呼声,兴奋不已,身上热血沸腾,往日属于父亲的欢呼声,现在也终于属于我了
“我乃常山赵统,赵伯纪是也”
赵统目光坚毅,举起槊身,喊道。其锋利的槊刃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常山赵伯纪万胜”
“常山赵伯纪万胜”
周围的汉军士卒闻言,欢呼声愈发热烈,高喊道。
大约半响后,赵云走下城墙,迎来过来。
赵统见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说道:“父亲,统不负父亲之望”
赵云满脸激动,扶起赵统,说道:“无需多礼,今日我儿壮也。”
赵统起身,扶着赵云往前走,感激说道:“父亲谆谆教导,儿莫不敢忘。只是儿愚钝,常恐有辱父亲军中威望。”
赵云一脸欣慰,拍着赵统的手,说道:“往日伯纪做事颇有条理,但缺一往无前之勇气,行事不决。今日陷阵风采,为父尽收眼底,出击狠辣,转进如风,骑兵精髓有掌握一二。但不可骄傲,还需努力。”
“皆乃父亲教导之恩,统还需父亲在耳畔,经常叮嘱教诲,不负常山赵氏门楣。”赵统说道。
“哈哈好好”赵云笑着合不拢嘴,连连应道。
1环锁铠又名锁子甲,晋书吕光载记:“铠如环锁,射不可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