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条作为逃生密道的裂隙,也没能延伸多久,就重新连上一条黝黑的洞道。也让江畋隐约间看见了,前方隐隐一闪而过的灯火。当他探身的刹那,一道凌冽的冷风在暗中,当头飞掠而下。
然而, 只听黑暗中铛的一声,斩下的手斧在地上嗑出几点火花;而另一侧悄无声息突刺出的短刀,也不由扑了个空。下一刻,紧接而至的连声惨叫响起,持斧和握刀的手臂,都一齐断落在了地上。
而埋伏在出口处的偷袭者,也只来得及痛嚎两声,就被黑暗中闪现而出的江畋, 给扣住脑袋猛然撞在一起, 就此戛然而止的昏死了过去。然而,这两声惨叫又引来了前方洞道中,咻咻放射的动静。
然而,这一次的偷袭同样是落在了空处。提拎着两具不断吃痛抽搐的活体挡箭牌,江畋已然冲到了折角射箭者的身边;在一片惊呼乱叫声中,用手中两具肉盾,将其连人带弩一起闷声兜砸在地上。
而这只是在电光火石般瞬间发生的过程结果;紧接着石隙里的后队人员,才相继冲了出来,却只能看见折角处摇曳风灯的余光,血流不止交错倒地的三具人体,以及顺势追逐远去的江畋背影。
然而,还没追出多远的江畋突然就停下脚步,因为,他已经听到了空气在开阔处流动的声音;已经似有若无的臭味。下一刻,江畋再度将一只风灯丢出去,顿时又照亮一大片空间中林立的廊柱。
以及在火光照耀不及的阴影中, 骤然睁开的微光眼眸。那是一支支倒掉在高耸的廊柱之间,足足有成年猛犬大的蝠类;刹那间像是又一种无形频率的呼啸声响过, 这些蝠类突然就争相飞扑而下。
在一片刺耳的沥沥嘈杂声中,刹那间风灯所在的位置,就被彻底的淹没不见。然而,江畋见状心中却是略有所悟,随即手中出现了一只大桶;随着晃荡的液体流动声,猛然挥砸向嘈杂声最密集处。
随即,一片刺鼻的油料味迅速弥漫和扩散开来,那是暗行御史部所贮藏的武器原料之一。从石脂水(原油)中提炼而出猛火油;随着江畋一个弹指动作,被点燃黑暗中刹那间炽亮火光升腾而起。
照亮了无数正在扑咬在残破油桶,又是在地面上四处攀爬寻找的蝠类身影,也将皮毛浓密它们灼烧嘶声惨叫,迅速卷曲成一团焦炭;而火焰在相对密闭空间中爆燃,甚至还掀起了一阵灰烬的旋风。
就连站在出口边缘的江畋,也不免感受到了扑面而来,滚烫一场的热风和吸引力,以及难以形容的焦臭和窒息感。下一刻,他就穿过残烬不绝的滚烫火场,以及因为高温缺氧而掉落一地的蝠类。
然后, 就在这处柱廊另一端的过道中,看见了好几个蜷缩在地上, 明显因为缺氧而窒息,而咳咳捂着脖子如上岸的死鱼般,拼命张口呼吸挣扎的人体;而其中一人所背负的物件,也散落在了地上。
江畋随即就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头踹脸的重新昏死过去。然后,才用细长的刺剑挑开,被层层包裹的物件;然而下一刻,他就不由皱起眉头来。因为被这些人仓促逃亡中携带的,赫然是半截干尸。
只所以是半截,因为这具泛黑的干尸自肚脐以下,和两臂肩胛处都被利器所切断;干瘪的头脸也缺少了一大块下颌。虽然看起来有些可怖,却没有丝毫的尸油恶臭,反可以闻到隐隐厚重的香料味。
躯体上还被用一些写着不知名文字,类似破烂经幡一般红黑斑驳的布条,所缠绕包裹着。江畋只是略加思索,就将这具可能存在危险和莫大秘密的干尸,暂时收进了自己的“次元泡”模块当中。
然而这一耽搁,前方已经听到不到任何远去的脚步声,而后队林九郎等军士,也终于越过了廊柱间的余烬,而遮掩着口鼻紧跟过来。江畋也只是对他们遥遥点头示意,就再度加速向前追索而去。
这时候,他却看见前方再度出现一条,十分陡峭的向上阶梯。而在阶梯的顶端处,有个拖曳着什么没命奔逃的身影;闻声慌慌张张的转过头来,突然就将手中拖拽的东西,给从高处一脚踹了下来。
刹那间滚落下来的那团东西,却在台阶上发出人类幼崽的哀鸣和惨叫声。飞身而起的江畋也不由身形一顿,源自另一个时空道德残留和人性底线,让他信手接住了这团,即将飞撞上锐角的事物。
果然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尤带婴儿肥的孩童;只是在短促的跌撞之间,已经是磕碰小脸青肿、口鼻是血,也不知能否活下来。不过,对方就算逃跑,也要带着这么一个孩童,却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江畋小心放下这个意外发现,再度跃身而上,阶梯上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当他追出一段距离后,一道新落下的石板,凭空挡住了后续的去路。然而,这已经拦不住江畋的追击了。
他甚至等不及阶梯下后续赶来的部下,只是伸手向前用力一推;这块看起来至少数百斤重的石板,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而后随着迎面呼啸而来的风声,一条幽暗的地下裂谷赫然出现在了前方。
而在头顶上,数条不知道何处冒出来的水流,正淅淅沥沥的撒入期间;又在冷风中吹拂成了漫天飞扬的水汽,将裂谷边上若隐若现的道路,变得湿滑的同时,也大大模糊和朦胧了前去方向的视野。
因此若是直追而来的人,一个不小心和不察的话,很可能就会冲出折转小径的路面,收势不住掉进深邃的裂谷下方;随着被江畋踩落而下砂石响动,下方看起来似乎并不算深,但也很难爬上来。
但是,这依旧没有能够拦得住,江畋追迹而来的步伐。因为,在前方石壁的尖锐处,可以看到明显被蹭刮下的衣物丝褛。而后,又有一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睡袍,被抛弃在了石壁上的分叉口处。
然而,江畋却没有上当。因为在他开启了“入微模式”,并加载在视力上之后,就可以放大一些地面上被幽暗掩藏的痕迹。那是踏在碎石、细沙和浮土上的反向足印,还有疑似赤脚被割破的血迹。
片刻之后,江畋就看见了瘫倒在了,一处嶙峋乱石之间的身形。随着缓缓行进的脚步声,对方也也察觉了江畋的到来,而用一种嘶哑黯淡至极的声音道:“难道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么?”
“我有数十万缗的存单和兑票,还有无数的家业和别产;更有交通上下的诸多关系。只要你点个头,这些便就都任你处置的了。无论是拿去作为功劳,还是留下自用,岂不是胜过了你那点俸料?”
“若不然,只要你拿了我血衣回去交差,就说我已掉入裂谷被水冲走不见;便就是一场难得的大富贵了。因为,你不但能得到我的积蓄,还能得以那些干系人等的暗中感激,自然是前程可期。”
“我要的东西,可比这多得多,你实在是给不起的。”江畋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减缓脚步:“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或是交出你的脑袋,给我贡献一份功劳吧!”
“你……你,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那可是几代人的富贵前程?你以为,我如今的格局和声势,就只靠一个人的能耐么?”对方闻言,却是突然一愣:“你就不怕,那些大人们拿此事灭……”
“那你自比起隐候乐行达如何?我才刚刚法办了他的府上,”江畋已经走到了他不远处,突然反问道:“你们这些沟渠里的鼠辈,也就是些见不得光的用途,但一旦见光了,也是个弃子而已。”
“那你自比起隐候乐行达如何?我才刚刚法办了他的府上,”江畋已经走到了他不远处,突然反问道:“你们这些沟渠里的鼠辈,也就是些见不得光的用途,但一旦见光了,也是个弃子而已。”
“你……你……,又是什么人!”对方不由惊声道:“当然是将你们这些藏污纳垢的人间罪恶渊薮,全部涤荡扫清的正义伙伴。”江畋毫不客气道:
当江畋一边嘲讽着对方,一边走到乱石堆前。就见到个四肢枯瘦而大额头,有些未老先衰的男子;只是配合他寸草不生的秃顶,看起来似乎有些滑稽,正喃声自语:“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下一刻,随着一枚铁质管状物,从他的手中滑落下来。这名男子突然就浑身鼓动着膨胀起来。下一刻,江畋手中剑光一闪,将他的下肢和双臂斩断,顿时从断口处血肉泉涌的,喷溅成一个大字型。
而后,江畋才拿出一条铁杵,对着挣扎蠕动不已的他,已经开始延伸的口裂中尖牙,狠狠的敲打下去;直到牙齿和舌头,都在血肉模糊的在增生中,胶结成一团。这时候,林九郎等人才找过来。
然而,已经勉强算是达到目的,想要就此收队回程的江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尚未取消入微模式的视野当中,不小心瞥见了,这处乱石堆背后,似乎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和不明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