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亦或是梦境现实。
她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帐顶,那双眸子空洞的吓人。
直到一双手伸出来轻轻的盖在她的眼睛上,用很轻的声音问:“醒了吗?”
秦蓁:“……”
是楼衍的声音。
她的感知一点点的回归,脑子也渐渐的清醒。
她感觉到了,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而自己正睡在那人的胳膊上。对方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正轻轻的盖在她的眼睛上。
她的鼻尖,能闻到一丝熟悉的墨香味儿,那是楼衍身上特有的味道。
秦蓁很轻的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从楼衍的掌心刷过,让楼衍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
楼衍知道她清醒了,将遮住她双眼的手拿开了。
几乎是在同时,秦蓁开了口:“占便宜没完?”
楼衍:“……”
心头的疼惜瞬间化为了气恼。
这人总是像个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稍微靠近一点就能被扎个血窟窿。
倒没有昏迷时乖乖蜷缩在他怀里时可爱。
楼衍收回搂着秦蓁的手,面无表情的说:“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秦蓁挑眉,侧头看他:“什么意思?”
楼衍:“你一犯病就抓着我不放手,要抱着,我还没怪你占我便宜,你竟然倒打一耙?”
秦蓁沉默片刻,随后说:“你不要趁着我犯病脑子不清醒又没有记忆,就随便瞎编故事污蔑我的清白。”
楼衍面不改色,丝毫不慌:“我说的都是实话。”
秦蓁:“……”
她还是不太相信。
自己是疯了吗?她犯病的时候抓着人家楼衍干什么?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在同一个枕头上,同时侧着身大眼瞪小眼。
秦蓁没有自己犯病时的记忆,到底是心虚,率先挪开了眼神。
她前脚偏过头,楼衍后脚立刻就骗过了头。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秦蓁问:“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楼衍:“漫漫带你过来的。”
“生病不找大夫,找你干嘛?”秦蓁对漫漫的行为表示不满。
楼衍冷笑一声:“兴许是她也知道,你犯病的时候离不开我吧。”
秦蓁:“……”
很好,话题又转回去饿了。
秦蓁侧过头看楼衍,有些一言难尽:“我们一定要保持着这个姿势说话吗?”
像一对儿吵架的夫妻。
楼衍身子一僵,然后飞快的坐起身来,翻身下了床。
他伸手给秦蓁盖好被子,说:“你脸色不太好,再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事等你醒来再说。”
秦蓁确实很疲惫。
昏睡之时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前世的画面,将她折磨的不轻。此时跟楼衍插科打诨的说了几句话,她的心情竟然奇异的放松了不少。
因此,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楼衍一直陪着她,等到她彻底睡熟了,这才起身往外走。
漫漫和玲珑正守在屋子外面,见楼衍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脑袋往屋子里瞧,似乎是想看看秦蓁醒了没有。
“人已经醒了,就是太累,重新睡下了。”楼衍看了眼漫漫,“你去小厨房给她准备些吃的,放在灶上温着,她醒来定会饿。”
漫漫应了一声,连忙去准备了。
楼衍看向玲珑:“去打听一下,太子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护龙府。”
玲珑神色一凛,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下去了。
楼衍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实在是提不起心情去做事,索性重新回了秦蓁的屋子,靠在窗边看书。
等秦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昨天就犯病,折腾了一晚上,再饱饱的睡了一觉,精神好歹是养回来一些。
她刚刚动了一下,楼衍就从外间进来了:“醒了?”
秦蓁打量他:“你一直在外面守着?”
“想得倒是美,”楼衍神色淡淡的,“我是有多闲,才会什么也不干就在这里守着你?”
秦蓁:“……也是。”
楼衍转身去了角落的衣柜,视线转了一圈,拎出一套玫红色的罗裙,拿着放在秦蓁的床头:“你脸色太差,穿这件吧,衬的你气色好。”
秦蓁:“哦。”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但是自从秦蓁偶尔会在三皇子府留宿之后,楼衍就学会了挑选搭配衣裙。有的时候,他甚至会站在秦蓁的梳妆镜前,非常严肃的跟秦蓁讨论到底戴那一朵珠花会比较好看。
经过许多次的实验,秦蓁也不得不承认,楼衍这个家伙的审美很是可以。
他挑选搭配的衣裳往往穿起来漂亮又合适,他说好看的珠花往往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慢慢的,秦蓁就躺平了,楼衍挑什么她就穿什么。
不在楼衍这边亦或是楼衍没来给她衣裳的时候,她都是闭着眼睛一通瞎穿。
等她换上楼衍挑的衣裳洗漱好出去的时候,漫漫刚好将食物端上桌。
秦蓁坐下用膳,顺口问:“他人呢?”
虽然没指代这个’他‘是谁,但是漫漫却自觉的回答:“三殿下刚刚出去了,好像是有事情要处理。他说让你用过饭之后就让大夫给你把把脉,若有不舒服,得吃药。”
秦蓁瞬间觉得胃口全无:“不看大夫,不吃药。”
漫漫干笑一声,尽职尽责的转达楼衍的话:“三殿下说,你若是不听话,他就将你喝药的碗换成大海碗。”
秦蓁:“……”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秦蓁恶狠狠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那股子狠劲儿,好似吃的不是食物,而是楼衍的肉。
一边的漫漫心头忍笑,暗想:就连陛下都管不住郡主,可三殿下总是有办法让郡主乖乖听话的。
秦蓁吃过饭,不情不愿的给那大夫把了脉,大夫始终瞧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毛病,最后也只是说她气血亏虚因此容易失眠多梦,别的便没有了。
秦蓁当然知道大夫看不出来,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病,这是她前世留下的心魔。
她忍着恶心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嘴里叼着颗蜜饯去找楼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