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议事堂出来,迎面就撞上前来寻她的萧玦。
秦蓁前些时日都陪着萧玦吃喝玩乐,陡然消失一整天,让萧玦感觉到被冷落。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
跟在萧玦身后的颜语看着秦蓁,有些无奈,说:“小姐,萧公子他一直在找你。”
萧玦盯着秦蓁:“你去哪儿了”
秦蓁奔波一日,耗尽心力和元楚谈判,此时只觉疲惫。
她懒得应付萧玦,神色冷淡:“有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萧玦一下子皱了眉头,沉声说:“你将我扔给一个丫鬟,自己却消失不见。秦蓁,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
言语间,已然带上了太子的派头。
秦蓁这些时日捧着他顺着他,俨然已经叫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秦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我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秦蓁说完,转身就走。
萧玦一愣,下意识伸手要去抓,却被一拥而上的匪众按在了原地。
颜语连忙上前将萧玦拦在身后,对那些匪众道:“萧公子乃小姐座上宾,你们不得无礼”
说完,回头去看萧玦:“公子,你没事吧我家小姐她”
“闭嘴不许你为她开脱”萧玦厉声呵斥,说完转身就走。
颜语呆了一下,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此后十日,秦蓁再未见过萧玦。
萧玦每每来寻,秦蓁只借口生病,没看他一眼。
如今和谈已成,就等着皇帝的那道圣旨了,秦蓁懒得再敷衍萧玦。
毕竟,自己每次对他笑讨好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吐出来。
十日时间,眨眼而过。
第十一日的时候,龙门山寨外来了贵客。
朝廷使臣带着圣旨上了龙虎山。
秦蓁跟在秦鸿的身后,站在山门口迎接。
远远的,就见一对朝廷官兵朝着山门而来,人不多,百人左右。
元楚手里拎着那把长枪,一马当先。在他旁边,还有另一个人。
此人一身玄色锦袍,骑在马上,瞧着比元楚还高一个头。他气质出众,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赵青就站在秦蓁的身边,一眼看到元楚身边那人,有些疑惑的说:“这人,瞧着怎么有点眼熟”
秦蓁视线也落在那人的身上,心中道:能不眼熟吗他在龙虎山可待了不短的时日。
等那群人走近了山门,赵青惊呼一声,终于看清了那让他眼熟之人是谁:“这不是楼衍吗”
秦蓁嗯了一声:“是他。”
“他不是个仆从”赵青一脸怀疑人生:“可、可这哪里像仆从”
只见马上的人一身锦袍,发髻高挽,周身气度不凡。只是脸色极冷,那双眼内像是有万古寒冰,整个人都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秦蓁静静地看着这个人,缓缓的说:“他本就不是什么奴仆。”
上一世,直到萧玦登基为帝,楼衍也死守着他的身份未曾揭开。
她知道,楼衍顾及他和萧玦的兄弟之情,不肯揭开身份让兄弟二人心生嫌隙,让萧玦忌惮。
可这一世,秦蓁却偏偏要帮他揭开这层身份。
她就是要让楼衍皇子的身份曝光,让萧玦对楼衍心生猜忌,让他们兄弟反目。
她要看看,没了楼衍一路扶持,萧玦还能不能坐稳他这个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当上九五至尊。
那群人到了近前,元楚翻身下马,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秦蓁。
元楚的视线在秦蓁脸上一扫而过,随后回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三皇子,宣读圣旨吧。”
元楚在叫出三皇子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恍惚了一下。
谁能想到,当初揣着一封信强闯军营将他狠揍一顿的卑贱奴仆,竟是当今陛下流落在外的三皇子呢
他这一声三皇子,把除了秦蓁之外的所有人都给叫懵了。
他们没想到,朝廷居然派了个皇子来龙虎山。
而秦鸿等人则在震惊,原来当初那个混进龙虎山的奴仆,竟是当朝三皇子
楼衍的视线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秦蓁的脸上。
所有人中,唯有这女人一脸平静,似乎并无意外。
楼衍的脸色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他翻身下马,上前两步,从袖中拿出圣旨,沉声道:“龙虎山众人听旨”
秦鸿和众人对视一眼,最终闭了闭眼,缓缓的跪了下来。
楼衍拿着圣旨,高声朗读。
一如秦蓁所料,皇帝果然答应了秦蓁的要求。龙虎山归降之后,将独成一支,不归任何人管辖,只听天子诏令。
龙虎山八千众,整编为护龙卫,由原龙虎山大当家秦鸿统辖。
圣旨下达之日,秦鸿当率护龙卫回京,听候天子命令。
楼衍收好圣旨递给最前面的秦鸿,沉声道:“秦将军,接旨吧”
秦鸿双手接过圣旨,这才带着众人站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却已经见楼衍绕过他走到了秦蓁的面前。
秦鸿脸色一变,一把将秦蓁拉到自己的身后,沉声道:“三皇子,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小女年幼,她什么都不知道。”
秦蓁伸手拽了拽秦鸿的衣袖,自己走了出来,面对楼衍。
不对,现在不是楼衍,而是三皇子,萧衍。
楼衍紧盯着秦蓁,一字一句的道:“你算计我。”
秦蓁没说话。
“给元楚的那封信,揭了我的底,让元楚把我送回京城。”楼衍咬着牙,缓缓的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蓁:“我只是在帮你。”
“你觉得我会信吗”楼衍冷声道。
秦蓁面色不变,只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帮了你。”
她将楼衍从头看到脚,说:“锦衣玉冠,身份尊贵,这一切难道不比当奴仆的时候好吗”
“秦蓁”楼衍咬牙唤出这个名字:“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蓁闭口不言。
楼衍闭了闭眼,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我母亲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秦蓁这才重新开口,说:“只要我和父亲安全到达京城,我自然会将你母亲还给你。”
楼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暴戾,这才沉声道:“殿下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