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还是那么高那么长,石阶还是那么陡,但是被楼衍牵着,秦蓁却觉得这路并没有那么难走了。
两人走走停停,即便交握的双手满是汗渍,也不曾分开。
不知不觉,眼前的山路竟也到了头。
秦蓁刚想抬头望一眼,耳边便传来一声钟声。
钟声悠扬,秦蓁瞬间精神大振,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她抬头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喃喃的道:“我们到了”
楼衍眼含笑意,轻声说:“上去之后,再拐个弯,就到了。”
说罢,牵着秦蓁继续往上。
秦蓁一扫之前的疲累,健步如飞,三两下爬完了最后的台阶。
再一拐弯,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走完了那高高的台阶,在这最上头竟是一马平川别有洞天。
青石板铺的小路,两边树木花草茂盛,漫步其上只闻满鼻清香。
一到了平地,秦蓁便甩开楼衍的手,一脸高兴的往前走。
楼衍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不由轻笑一声,嘀咕了一句:“过河拆桥。”
前头,秦蓁见他没跟上,还回头催他:“你还傻站着干嘛快点。”
楼衍抬头回看,忙道:“来了。”
两人走在青石板铺就的林荫路上,一个在前头满眼美景,一个在后头满眼都是看景的那个人。
出了林荫路,前头景色又是一变。
灵锦庙就在两人前头,不大,两层小楼而已,可却处处透着精致,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前头的坝子里,聚满了香客,一米多高的巨大香炉内插满了香,香烟袅袅而上,让人闻之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秦蓁站在那,突然回头看楼衍。
楼衍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温和,轻声说:“去吧。”
秦蓁站着没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你陪我一起。”
楼衍一顿,点了点头,再次伸手牵了秦蓁的手,拉着人上前。
两人和寻常的香客一般,先去请了香在前头香炉前点了,这才转身去了大殿。
一进大殿的门,嘈杂之声瞬间远去。
殿内安安静静,只余下一个老和尚。
楼衍走到门口便放开了秦蓁的手,轻声说:“你去,我在外间等你。”
秦蓁眨眨眼:“你不拜”
楼衍抬头看了眼慈悲的佛像,声音淡了几分:“求神拜佛为求心安而已,我没有什么不安的,我也不需要。”
他只信自己。
楼衍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说:“去吧。”
秦蓁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转头进了大殿。
楼衍看她在蒲团上跪下了,这才转身离开。
他见门前坝子人声鼎沸,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身往后院去了。
绕过这二层小楼的主体建筑,一脚踏入后院,瞬间将那些热闹都仍在了脑后。
后院占地颇广,种满了银杏树。树下叶子枯黄一片无人打扫,却也别具特色。
楼衍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突见一位僧人坐在树下石桌边品茗。????
这僧人留着长长的胡须,已经全白了。手里持着念珠,微微闭着眼睛,一片仙风道骨。
楼衍盯着看了两眼,抬脚走了上去。
刚一靠近,那僧人便睁开了眼睛,看着楼衍朗声笑道:“今日一早,门口喜雀鸣叫,贫僧便知庙中有贵客降临,果不其然。”
楼衍挑眉,问了一句:“你在等我”
那僧人到了一杯茶摆在石桌的另一面,微笑着说:“请坐。”
楼衍盯着他看了片刻,走过去坐下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微微挑了挑眉。
那僧人盯着楼衍,笑着问:“还不错吧”
楼衍并未吭声,只客气的点了点头。
那僧人也不在意,脸上的笑容仍旧还和以前一般。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都不说话,只能听见老和尚手中念珠发出的轻微声响。
这老和尚说是在等楼衍,但是却全程不说一个字,只低头拨弄着手上的念珠。
楼衍也是个哑巴,别人问话尚且不怎么吭声,别人不问他就更不可能吭声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秦蓁的声音响起。
“原来你在这里,”秦蓁快步走过来,书,“害我找你好久。”
刚刚还是个哑巴的楼衍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开口就是认怂:“对不起,我忘记时间了。”
他伸手将秦蓁拉过来,让她在自己坐过的凳子上坐下,又伸手给她倒茶:“累了吧喝口茶。”
秦蓁没喝茶,她来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坐着的老和尚了。
她看向老和尚,双掌合十,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声:“大师。”
那老和尚从秦蓁一来就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此时受她一礼,立刻笑眯眯的说:“小贵人不必多礼。”
秦蓁:“小贵人”
老和尚脸上笑意加深,轻声说:“姑娘命格贵不可言,自然当得起一声小贵人。”
秦蓁微微蹙眉,随后说:“山野村妇而已,何来的贵不可言大师说笑了。”
老和尚缓缓的摇了摇头:“贫僧不会看错。”
秦蓁握着茶杯的手缓缓的收紧,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前世,她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当得起一声小贵人。
可今世,她何来的贵
似是看出她的紧张,老和尚叹了口气,轻声说:“小贵人思虑深重,怕是有损心神。如果可以,要学会放下才是。”
秦蓁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一晃,有几滴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却看也没看一眼,只盯着对面的老和尚,沉声道:“我放不下。”
老和尚叹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楼衍皱着眉头,不清楚这两人在打什么机锋,但是却能看出秦蓁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伸手将秦蓁拉起来,低声道:“我们走。”
秦蓁没吭声,默默的跟着他走。
老和尚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喊了一声:“两位贵人请留步。”
楼衍回头,语气不耐:“你还想说什么”
老和尚不恼,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平安符递给秦蓁,说:“今日小贵人来此,你我算是有缘。这平安符小贵人拿着,希望对你有用。”
楼衍黑脸,拉着秦蓁要走,秦蓁却伸手将那平安符接了过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