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妃已经安葬,但是整个东宫却仍旧一片低沉,人人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在此时冒头。
就连颜语,也带着孩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给萧玦献殷勤的次数都大大的降低了。
书房中,萧玦皱眉看着对面的萧遥,神色不耐:“你来找我,不会就是想喝喝茶而已吧”
萧遥从进门之后就一直在喝茶,好似渴了很久一般。
萧玦对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没有半点好感,见这人迟迟不说话,心头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萧遥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
盯着太子看了好一会儿,萧遥突然说:“淑妃娘娘,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萧玦皱眉:“好端端的提一个死人做什么晦气。”
萧遥:“”
母后也是死人,他刚刚死去的太子妃也是死人,这些人在他的眼里是不是提起来都晦气
萧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涌上的怒火,沉声说:“前几日我来吊唁大嫂时,遇见三哥了。”
萧玦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他说我是皇后之子,想请我去向父皇请旨,给淑妃升位份,在百年后与父皇同葬皇陵。”
“他在做梦”萧玦立刻道,“楼淑兰出身低贱,让她进宫伺候已经是父皇格外开恩了,还想着入皇陵”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萧遥定定的看着太子,缓缓的道,“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三哥和淑妃无亲无故,为何要帮淑妃至此”
“生前伺候,死后安名,他是不是对楼淑兰太好了一点”
萧玦听完萧遥的话,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萧遥这么问,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怀疑了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萧玦挑了挑眉,看向自己这个四弟,缓缓的道:“你想说什么,不如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萧遥抿了抿唇,最后看向萧玦,沉声道:“听说,淑妃娘娘是三哥生母,此事是真的吗”
萧玦放松身体往后靠了靠,懒洋洋地说:“是真的又如何”
“果然是,”萧遥并不意外,脸上的神色很平静,他说,“大哥,你早就知道了。淑妃进宫,却不想因为自己低贱的身份影响到自己的儿子,索性便不认这个儿子了。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萧玦看他一眼,淡淡的说:“是,我一直都知道。”
当年,楼衍像条狗一样可怜兮兮,是他动了恻隐之心送了银钱去给他的母亲治病。只不过,他萧玦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要用这些银钱买楼衍的命。
要带在身边的人,萧玦自然是要摸清楚底细的。他派去的人是见过楼淑兰的,因此楼淑兰一出现在皇帝的身边,萧玦就知道了。
只是这事儿,没有人知道,就连楼衍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看穿了楼淑兰的身份。
萧遥看着自己那一脸无所谓态度的萧玦,终于忍不住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质问:“所以你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母后,怂恿母后对楼淑兰下手”
萧玦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别藏了,我都知道了。”萧遥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扭曲,“是你告诉了母后楼淑兰真正的身份,然后又几次三番怂恿母后对楼淑兰动手。”???????
萧玦沉默的与他对视,好一会儿之后,才冷冷的说:“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并没有怂恿她对楼淑兰下手。她之所以动手,第一是怕楼衍威胁到你的地位,第二是打心眼里恨楼淑兰抢走了父皇的宠爱。”
萧玦笑了一声,凉凉的说:“她守在父皇身边一辈子,父皇都不曾给过她一分真心。眼看着楼淑兰被父皇宠着爱着,她岂能甘心老四,咱们的母后有多心狠手辣,你难道不知”
“萧玦”萧遥咬牙切齿的说,“她是你的母后,你怎可如此说她”
萧玦嗤笑一声,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那是你的母后,不是我的。”
萧遥:“你”
“你今日来就是来质问我这件事的”萧玦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淡淡的道,“如果是,那我只能说楼淑兰的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那都是你亲爱的母后一手策划。”
萧遥闭了闭眼,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他从未想过,大哥对母后的怨恨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她”萧遥眼尾发红,一字一句的道,“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怀疑,母后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生了病生的还是和楼淑兰差不多的病,整日咳嗽备受折磨煎熬萧玦,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萧玦面无表情,不吭声。
萧遥见他沉默,只觉得一颗心一点点的冷了下去,最后是凉透了。
他两步走到萧玦面前,一把拎起萧玦的衣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你知道,你早就知道”
萧玦抬手去拽他的手腕:“放开。”
萧遥没放,他死死的攥着萧玦的衣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你眼睁睁的看着母后死不,你就是恨不得母后早点去死。那个慕容大夫,你是故意带走的,为的就是让母后得不到医治,为的就是让母后死。”
萧遥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了下来,声音哽咽的怒吼:“萧玦,你还是个人吗,你还是个人吗那是你的母后,那是生你养你的母后啊你怎么下的去手,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萧玦的眼眶也红了。
他一把推开萧遥,大声吼道:“那她跟你密谋要杀我夺位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我是她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大哥你们有想过吗”
萧遥后退一步,喃喃的道:“我们没有,我们”
“你们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而已,”萧玦理了理衣领,冷冷的说,“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我如今还能稳稳的坐在太子之位上吗怕是早就被你们母子玩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