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棕和唐清正并肩站在门口,一见秦蓁来,连忙迎了上去。
“微臣见过郡主。”
秦蓁伸手将两人扶起,道:“两位不必多礼。我今日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请两位莫要怪罪。”
唐棕连忙道:“郡主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又怎会怪罪”
秦蓁笑了下,直接道:“我也不拐弯抹角,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今日来,其实是有事相求。”秦蓁看着唐棕,轻声道,“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唐大人。”
唐棕见她神色凝重不像说笑,知道这事儿恐怕非同小可。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道:“你出去,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说罢,又转头对秦蓁道:“郡主,里面请。”
两人进屋,房门从外面关上。
唐棕问:“郡主想问什么”
“粮草,”秦蓁紧紧的盯着唐棕,一字一句的道,“南疆战事胶着,将士们却无米下锅,饿着肚子在战场上拼杀。唐大人,你身为户部侍郎,这件事你就没有半点想法吗”
在秦蓁说出前两个字的时候,唐棕的脸色陡然间就变了。直到听完后半句,唐棕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他惊骇的看着秦蓁:“你、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秦蓁脸色一沉,道:“看来是真有此事了。”
秦蓁一瞬间感觉到无比的愤怒,语气也冷了几分:“唐大人,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不止如此,你们还是在卖国。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若是南疆破防,敌人入侵,到时候会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
唐棕被她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一会儿才说:“郡主,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虽然称不上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但是我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绝不敢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唐棕压低声音,道:“粮草之事却由户部负责,也经过我的手但是,郡主你要明白,押送粮草的不是我户部的人。”
秦蓁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是”
唐棕看她一眼,说:“押送粮草的人,姓刘。”
秦蓁:“”
姓刘,兵部的人。
唐棕尤觉得不够一般,继续道:“南疆那边,让援军原地待命的人,也姓刘。”
秦蓁的眼里闪过一抹煞气。
断了楼衍的粮草,让楼衍孤军被困,这是铁了心的想要楼衍的命啊。
唐棕打量着秦蓁的脸色,轻声道:“我虽然不知郡主为何对南疆战事如此关心但是我奉劝郡主一句,这里面的水太深,郡主还是莫要随意招惹的好。”
“如今太子和四皇子斗法,谁也说不清最后结果如何。但是不管怎么样,你和刘家对上,都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秦蓁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说:“多谢唐大人。”
秦蓁心中知晓,今日若换了别人,是绝不可能对她说这些话的。
唐棕那些话,已经算是交浅言深了。
唐棕却笑了笑,道:“若没有郡主当初在宫门口出言点拨,我们唐家说不定早就散了。”
他心中,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在。
秦蓁看向唐棕,道:“小事一桩,唐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顿,又道:“今日之事,我就当从没听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连累唐家。”
唐棕一愣,随后心中感慨,想着这位郡主果真是个好的,若是真能和自己的儿子成了算了,他那个儿子,配不上郡主。
秦蓁目的达成,也不再多留,起身出了唐府。
她一走,唐清正便忍不住问唐棕:“郡主有什么事”
唐棕看他一眼:“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唐清正:“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害死猫,没事别好奇。”唐棕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说,“你以后少跟太子和四皇子的人混,没事儿倒是可以多亲近亲近三王爷。”
唐清正:“为什么”
当初,他爹可是说三皇子就是个民间来的没背景,别跟他走太近的。
唐棕想了想,随后说:“直觉。”
说完也不管唐清正的脸色,施施然的走了。
秦蓁从唐家出来,没回秦家,而是直接去了楼衍的府邸。
三皇子府成了三王府,但是他的大门却仍旧为秦蓁敞开,只要秦蓁愿意,随时随地都能去。
玲珑看见她来,脸上也挤不出笑意来,只轻声问:“郡主怎么来了”
秦蓁冷着一张脸,直接问:“粮草还差多少”文網
玲珑愣了一下,随后才低声说:“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外面的人说的没错,王府家底薄,即便将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却仍旧是杯水车薪。
要养活的不是一家人,而是南疆所有的将士。在老百姓看来惊人的财富,可换成粮食之后,仍旧显得有些不够看。
秦蓁揉了揉眉心,朝着漫漫伸手。
漫漫连忙将一直背在身上的小布包取下来递过去。
秦蓁接过,抬手扔给玲珑,轻声道:“这些你先拿着,凑一部分粮食送去南疆,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玲珑一愣,打开小布包一看,里面躺着一大摞银票,厚厚的几摞。
她一惊:“这么多”
漫漫看了眼秦蓁,低声道:“郡主将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全都搬空了,才凑齐了这些银票。”
“这怎么行这银票奴婢不能要。”玲珑沉声道,“若是王爷知道了,定然不会同意的。”
她跟在楼衍身边那么久,对楼衍还是了解的。
谁的钱都能拿,唯独秦蓁的不能碰。
秦蓁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他也要先活着,才能说同不同意。人都死了,同不同意有什么意义”
“你怕他责怪,我知道。等他平安回来,让他来找我,我一力承担。”
玲珑:“不是,王爷他”
“还是说,你怕他责怪,却不怕他去死”秦蓁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玲珑,质问一般,“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玲珑一下子哑口无言。
秦蓁将银票往前一推,沉声道:“赶紧去办,越快越好,你要明白,你慢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