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一觉醒来,人还有些懵。
她记得昨晚自己犯了病,一时没忍住钻进了楼衍的屋子。
此时慢慢清醒,秦蓁只觉得羞耻。
她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将玲珑和漫漫封口,绝不允许将这件事透露给楼衍一星半点。
她撑着身子打算起床,可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禁锢住了,根本动不了。
她猝然瞪大了眼睛,刚想抬手掀开被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又发现自己手上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凑近一看,她的手上居然攥着一缕头发。
秦蓁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就要挣扎。低头一看,自己的腰上横着一条胳膊,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的包裹在怀里。
她刚挣扎了两下,禁锢着她的手臂就收紧了,顺带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迷迷糊糊的说:“好了,没事儿了,我在乖,别闹,我赶了几日几夜的路,很累,让我睡会儿。”
秦蓁:“”
原本要挣扎着起来杀人的,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是,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
楼衍居然是楼衍,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会回来
这个人,离开了两年,他们分别了两年。
秦蓁试着去挪开他的胳膊,可他不但没松手,反而搂的更紧,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碎碎念:“你乖,别闹了哈”
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累。
秦蓁慢慢的躺平了,不动了。
她想着,她也是怕楼衍连夜赶路猝死,就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她睁着眼睛躺在楼衍的怀里,手里攥着一缕头发,耳边是楼衍有力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思绪渐渐远去,眼睛重新闭上了。昨夜一顿折腾,她也有些精神不好。
等她呼吸重新平缓下来,一直搂着她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哪里有半分迷糊,除了还有些疲色之外,简直称得上是闪闪发光了。
他低头看着攥着他一缕头发重新睡着的人,唇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楼衍伸手碰了碰秦蓁的长长的睫毛,低低的说:“怎么这么可爱”
清醒面对自己的时候,她总是强势又嘴硬,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心狠手辣断情绝爱的心机女子。
可刚刚在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她却反而因为自己一两句抱怨就软了心,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怀里不再动弹。
楼衍想着,迟早有一天,他会让秦蓁彻底剥下外面裹着的那一层外壳,将内里的柔软都展露给他。
而这,需要他很努力很努力,给秦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他微微往前动了动,脑袋挨着秦蓁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楼衍醒来的时候,秦蓁还睡着。他想了想,索性悄悄起身,离开了屋子。
他想,按照秦蓁的个性,醒来发现躺在自己的怀里,那多少是要跟自己大闹一场的了。他早点离开,留点时间给她缓冲缓冲。
楼衍换好衣裳,起身打开房门。
漫漫就在门口守着,一见房门打开,忙迎了上来。
楼衍低声吩咐:“去给你家主子拿一套换洗衣物过来,春节吗,要喜庆一点的颜色。”
“吩咐厨房,让他们准备些清淡的饮食备着,再过半个时辰左右送上来。”
“再准备一碗安神汤,以免她今日继续头疼。”
“对了,再拿一件厚斗篷,在飘雪,很冷。”
漫漫等他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这才低声应下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漫漫不怕他。
因为,但凡是关于秦蓁的事情,楼衍就会从一个哑巴变成话唠,从一个活阎王变成一个老父亲。
就像这会儿,他身上的那股子血煞气都好似冲淡了一点,带着一层柔情。
等漫漫走了,楼衍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他起身去了书房。
他离京两年,虽然时常通过书信了解京城形势,但是书信之间注定不能事无巨细,许多事情他还需要亲自确认。
尤其是太子他竟让她再次犯病。
仅这一点,楼衍就不可能容他。
楼衍前脚去了书房,秦蓁后脚就醒了过来。
清醒的一瞬间,她猛然转头去看楼衍,心中已经想好了把他埋在哪儿了。
臭流氓,居然敢趁她睡着了抱她
但是当她一转头,才发现身边空空荡荡,已经没人了。
伸手一摸,床铺已经冷了,明显离开的时间不短了。
沉默了片刻,秦蓁冷哼一声,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嘀咕道:“算你跑的快。”
她没有发现,她那张凶巴巴的脸上,布满了红霞。
她起身打开房门,漫漫抱着衣裳正等在门口。
“郡主醒了”漫漫脸上挂着笑,“郡主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先梳洗换衣,待会儿吃点东西。”
秦蓁哦了一声,任由漫漫伺候自己梳洗。
可穿上衣裳一看,秦蓁有些犹豫的说:“这颜色,是不是太鲜亮了些”
“不啊,正衬郡主的肤色,可好看了。”漫漫笑眯眯的说,“而且今天春节,就是要穿的喜庆。”
秦蓁:“好吧。”
原以为只是颜色喜庆,可等到漫漫将一件厚厚的斗篷给她穿上的时候,秦蓁有些受不了:“不必穿这么厚,这个斗篷不需要。”
漫漫却摇摇头:“外头在下雪呢,很冷的。”
秦蓁:“那也不需要”
“郡主,你就穿着吧,”漫漫一脸哀怨的看着秦蓁,“求求你了。”
秦蓁:“”
秦蓁缓缓的眯起了眼睛,凉凉的道:“是不是有人吓唬你了”
漫漫:“”
漫漫低着头,不敢吭声。
但是她的沉默就已经给了秦蓁正确答案了。
秦蓁气的脸颊鼓了起来,暗道:果然还是该将那个臭流氓给埋了。
这鲜亮的颜色是他给挑的,这斗篷也是他让穿的。
漫漫胆子小,而且特别怕他,拿他说的话当圣旨一般。
秦蓁也不为难漫漫,穿着那一身鲜亮的裙子披着斗篷就走了出去。????
她裹的像个熊,明明是在飘雪的寒冬,她却生生被捂出了一身的热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