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龙虎山的时候,颜语和楼衍接触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们同为伺候人的奴才,她只觉得楼衍这人冷漠了些话少了些,从未觉得他这么可怕过。
可如今再接触,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不再是伺候人的奴才,她爬上了太子的床,甚至成功生下了太子唯一的儿子。但是,再面对楼衍的时候,她仍旧直不起腰来。
对方同样也不再是伺候人的奴才,而是摇身一变,成了皇子,成了位高权重的王爷。文網
颜语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想说的事,有关太子,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楼衍微微蹙眉,站着没动。
颜语有些急:“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
楼衍这才开口,冷冷的道:“就在这里说。”
颜语:“可是”
楼衍不等她说完,转身就走,显然是没耐心在这里和颜语说多余的话。
颜语急了,立刻道:“我说,王爷你先别走。”
楼衍重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颜语。
颜语抿了抿唇,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太子殿下他对郡主痴心不改,怕是不会轻易放弃郡主的。”
楼衍没吭声,眼神却瞬间冷了下去。
这话,秦蓁也跟他说过,如今由太子身边的人再说一遍,楼衍心中的戾气便更上一层。
他因为种种原因留着萧玦一条命,但如果萧玦不知好歹踩到自己的底线,那楼衍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的。
“太子殿下从库房里挑选了许多奇珍异宝,以迎娶太子妃的形制准备了聘礼。”颜语不敢去看楼衍的脸色,只低声说,“我提醒他,郡主即将成为王妃,可他却说说只要郡主一日没成亲,那此事便一日未成定局,他是绝对不可能让郡主嫁给别的男人的。”
颜语小心的看了眼楼衍的脸色,轻声说:“王爷,我怕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傻事来。你与他是手足兄弟,曾经更是并肩作战的盟友,你去劝劝他,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冲动好不好”
楼衍沉默的看了颜语片刻,才冷声问:“为何告诉我这些”
“我、我只是担心郡主,不想郡主的幸福被毁于一旦。”颜语低垂着头,轻声说。
楼衍眼神沉了下去:“撒谎。”
他难得多说了几个字:“你是怕蓁蓁真成了太子妃,入主东宫,那你就永远是一个抬不起头来的洗脚婢。”
洗脚婢三个字刺痛了颜语的心,让她的神情一阵扭曲。
好半晌,她才猛地抬头看向楼衍,说:“那又如何我不想让她嫁进东宫,难道你就愿意吗”
“不管我因为什么来告诉你这些,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不想让秦蓁嫁给太子”颜语抿着唇,沉声说,“这难道还不够吗”
“不管你因为什么,我都没兴趣。”楼衍沉声说,“但是,收起你的小心思,但凡你有一点伤害蓁蓁的心,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楼衍说完这话,再没看颜语一眼,转身进了巷子深处。不多时,后门打开,他从那后门熟门熟路的进了秦家。
颜语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猛的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赤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她比我,究竟又高贵到哪里去了呢太子护着她,你也护着她,全天下的人都护着她”
“我是洗脚婢,那她呢一个女土匪罢了,究竟高贵到哪里去了呢”
颜语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都不甘心。
若秦蓁出身高门大族,那她无话可说。可她们都出身民间,顶多秦蓁运气好一点有个当土匪头子的爹,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什么不同吗
她们从小就同吃同住,长大了,她也会跟个野猴子一样漫山遍野的跑她究竟比自己高贵在哪里
颜语在原地站了好久,这才转身回了东宫。
进了院子,便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是那个娇娇留下的孩子。
东宫所有侍妾全部送走,如今整个东宫只剩下自己一个女眷了,这孩子自然就送到了自己院子里抚养。
颜语走进去,视线落在婴儿床上的孩子身上,好一会儿之后,突然间笑了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眉眼,语气凉飕飕的说:“等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不知你是何表情呢”
萧玦以为,他能随随便便的就像扔垃圾一样的把自己甩掉吗
简直做梦
若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别的子嗣,终其一身就只有她所生的儿子才是亲生,那他还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忽视他们母子吗
颜语眼里闪过一抹疯狂,视线盯着那小孩儿看了一会儿,最后冷冷的说:“就让你再过几天好日子吧。”
现在,还不是让萧玦知道这些的时候。
如今,京城最热闹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非秦家和三皇子的婚事莫属。
两人从天子赐婚,到下聘,到定下婚期,不出一月,堪称光速。
眼见着婚期将近,秦家和王府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就在两家人都为了婚事操碎了心的时候,身为当事人的两位却像是置身事外一般。
楼衍怕秦蓁在家里待着长期不出门憋坏了,总是趁众人不注意将人偷出府去,到处吃喝玩乐。
夜里,更是像个牛皮糖一样,赶也赶不走,非要赖在秦蓁这里过夜。
他也知这样不合礼数,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离秦蓁更近一点。他之前所说,离开秦蓁就睡不着觉,并非全然是拿来哄骗秦蓁的谎言。现如今,他回到自己府中,那床怎么睡都不舒服,总觉得缺了什么,睡不着。
只有在秦蓁身边,听着她的呼吸,尚能安眠。
而秦蓁,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狗皮膏药没有任何办法。即便每次都义正严辞的拒绝或者赶人走,但是往往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楼衍还是会爬上她的床,然后将她熬睡,成功在她的床上过夜。
以至于到了后来,秦蓁已经放弃反抗,随楼衍去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躺平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