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蓁的坦荡,楼衍也坦然受之。
他微微俯下身,让秦蓁的手能抱住自己。而他的双手却撑在秦蓁身侧,让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
楼衍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蓁,忍不住低头在秦蓁唇角亲了好几下,才重新抬头,看着人轻声问:“蓁蓁,你确定了吗”
秦蓁一愣,随后有些无奈:“你确定,到了这一步,还要问我是不是确定吗”
她若非确定,就不会点头,更不会有这场婚礼。
楼衍笑了笑,轻声说:“我不是在质疑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
话没说完,敲门声猛然响起,瞬间将两人的对话打断。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外,沉默着一声没吭。
敲门声逐渐急促,显然是门外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
楼衍缓缓回头,与秦蓁对视。
两人的眼里,都没有意外,都格外的平静。
楼衍沉默了一会儿,翻身从床上坐起,抬手扯下屏风上的外衣飞快的往身上套。
秦蓁在床上躺了片刻,也跟着坐起了身。
她沉默的看着楼衍穿衣束发,待对方要离开的那一刻,秦蓁终于开了口。
“对不起”秦蓁盯着那道背影,说了三个字。
楼衍站在原地,没回头,也没吭声。
秦蓁动了动唇,很轻的问了一句:“你还要我吗”
楼衍仍旧沉默。
秦蓁听不见他的回答,随后轻笑了一声,说:“好吧,我会在你回来之前离开。待一切尘埃落定,你派人送一封休书便”
“你想都不要想”楼衍咬牙切齿的打断秦蓁的话。
他猛然间回头朝着秦蓁大步走过来,二话没说,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没了他往日的温柔缠绵,带着一股子要和秦蓁同归于尽的狠意。
只是片刻,秦蓁便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好一会儿之后,楼衍微微退开。
两人的唇上,都沾染了鲜血。
楼衍舔了舔唇角的血迹,死死的盯着秦蓁,一字一句的说:“你哪里也不准去。”
“你是我楼衍明媒正娶的王妃,今日是,明日是,这辈子都是。至于休书,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拿不到。”
“在我回来之前,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在秦蓁面前如此强势。
说完那句话之后,楼衍转身出了房门。
秦蓁听见他大声吩咐:“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王妃不许出房门半步。”
秦蓁听见脚步声远去,才捂着眼睛重新躺了回去。
“大哥说的对,惹不起啊”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语气里却不见半分恐惧,甚至带了几分期待。
皇宫。
萧承邺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抬手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身侧的秦鸿,忍不住道:“今日乃是蓁蓁大婚之日,让你回去你也不回去,这会儿却瞪着一双大眼睛绷着神经,怎么,后悔了”
秦鸿腰间挂着刀,神色紧绷的站在皇帝身侧。
许是他太过严肃,就连皇帝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来。
秦鸿沉默片刻,这才强撑出一点笑意,说:“蓁蓁是我唯一的女儿,没回去送她出嫁,我心中自然遗憾。但是比起这些,护卫陛下安全更为重要。”
萧承邺指了指他:“宫中禁军上万,难道离了你就没人护卫朕的安全了”
秦鸿笑了笑:“可这些人里面,我是最厉害的。”
萧承邺被他逗笑,说:“行行行,你是最厉害的。”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外走。
高成跟在身侧,小声问:“陛下去后宫吗”
萧承邺淡淡的道:“这么晚了,去什么后宫”
自从楼淑兰死了之后,萧承邺便很少去后宫了,大多数时间都宿在勤政殿旁边的偏殿中。
高成得了话,忙吩咐人去安排。
一行人出了勤政殿,一抬头便见勤政殿外站着一个人。
夜里,灯光昏暗,这人又穿了一身黑,安静的站在那里。乍然看见,让人心头一跳。
待萧承邺看清了来人,便皱了皱眉,厉声道:“太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萧玦见萧承邺认出了自己,便往前走了两步:“儿臣见过父皇。”
萧承邺蹙眉:“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玦笑了笑,说:“有件事,于儿臣很重要,但是需要父皇首肯。”
萧承邺不耐烦:“什么事明日再说,现在太晚了,回去吧。”
说罢,便要走。
萧玦却淡淡道:“等不到明日。”
这话一出,萧承邺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
而秦鸿,已经上前一步,站在萧承邺的身侧。这个距离,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及时护住萧承邺。
高成双腿有些发软,却还是战战兢兢的站在皇帝面前。
萧承邺定定的看着萧玦半晌,最后问:“你要什么”
萧玦笑了笑,说:“儿臣要的不多,只有两件,还希望父皇准许。”
萧承邺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哪两件”
“第一件,”萧玦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秦鸿,才淡淡的道,“我要秦蓁做我的太子妃。”
萧承邺厉声道:“她如今已经是你三弟的女人,兄夺弟妻,你还是个人吗”
“秦蓁本来就是我的”萧玦笑意消失,红着眼睛说,“是他夺走了我的女人”
萧承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现在不清醒,朕不跟你计较。滚回东宫,待清醒之后再来跟朕说话。”
他已是看在父子情分上,给萧玦台阶下了。
若是往常,萧玦定然不敢造次,可现在,他却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挪动。
“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没说呢。”
萧承邺没吭声。
萧玦上前一步,撩袍跪下,仰头看着萧承邺,说:“父皇少时登基,为国操劳多年,也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儿臣不才,愿替父皇分忧。”
这句话一出,萧承邺倒吸一口凉气。
高成也吓的脸色发白,禁不住说:“太子殿下,莫要说胡话。陛下正值壮年,无需修养。太子殿下,你快回去吧。”
萧玦蹙眉:“我跟父皇说话,岂有你这个阉人插嘴的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