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提大刀,徐晃持大斧,两人两马在阵前斗将,双方士兵则在后方呐喊助威。
黄忠此时年过六旬,年龄是徐晃的两倍,但他力量强劲、刀法精湛,越战越精神抖擞。
两人斗了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徐晃心道此人竟然如此强悍,自己拼尽全力却不能取得任何优势,若不是自己年轻力壮,此时早已被斩落马下。
三十余合后,徐晃感觉黄忠的后劲更强,那刀上裹挟的澎湃之力,似乎已经渐渐压过自己,盘算着不用些计谋难以取胜。
徐晃卖了个破绽,勒马向后方败退。
黄忠战意正浓,拍马穷追不舍。
徐晃眼角余光瞥见黄忠追来,他右手持斧抓紧缰绳,左手取下腰上弓箭,用脚蹬弓瞄准后方射出。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去。
黄忠也是擅射之人,对飞矢掠空有着特有的敏锐,此时他瞳孔张大,身体本能的向旁边闪躲,徐晃的羽箭几乎是贴耳飞过。
徐晃转过身见黄忠竟然闪过,两人已经拉开两百步距离,他驻马再次挽弓搭箭,兵器敌不过只能靠弓箭破敌。
黄忠见状哪里肯忍这世上偏就你一人会射
他抽出两枚羽箭,放在弦上丝毫没有准备,随后两尾羽箭应弦而去。
嗖嗖嗖
啪
黄忠射出的两枚羽箭,一枚直接和徐晃的箭矢撞了个满怀,另一枚转眼就到了徐晃的眼前。
流星赶月。
这种高超的箭术,徐晃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弓箭速度奇快,加上有瞬间错愕,徐晃避之不及被射中了右臂。
黄忠见状大笑:“跟吾比箭汝还是回去再练三十年。”
徐晃右臂中箭不能战,急忙拍马往本阵跑去。
黄忠扬刀向身前一挥,士气高昂的步骑呐喊着往前冲,而徐晃军因为主将败退士气低落。
“先撤离此地。”徐晃忍住右臂疼痛大喊。
徐晃虽然战败但是治军有方,即便在向后撤的时也没有慌乱,手下将校按照战前分工,有人负责殿后有人负责开路。
黄忠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如下山之虎杀了个酣畅淋漓,他身后的兵卒气势如虹,拼命追赶掩杀曹军。
徐晃的败军后退两里,又到了那两座茂林之间。
此时风吹动枯木发出簌簌声响,林间仿佛藏有千军万马一般。
徐晃有不好预感,他大喝:“从速撤出去。”
“杀”
“杀”
“杀”
两边林中的伏兵齐出,震天的喊杀声惊得倦鸟四起。
徐晃知道中了埋伏,只得引骑兵拼命往前奔逃,至于后方的步兵只能听天由命。
刚刚退出那片茂林,徐晃发现身边只有八百骑兵,他突然向左右问道:“徐司马何在”
随行副将抱拳回道:“徐司马陷在了后面,他部基本都是步卒”
刚才那几路兵已远超五千,徐晃虽想回救自己的部将,但是现实无疑是残酷的。
“将军咱们撤吧,徐司马吉人天相,应该能够逃出来的”副将安慰道。
徐晃望着那片树林面露不舍,但依旧抛弃后方步卒往江陵撤去。
回城之后曹仁大惊,他急调军医给徐晃医治箭伤,不可思议道:“公明竟然败了”
“那黄盖武艺高强,箭法出神入化,我技不如人”徐晃摇头叹息。
曹仁疑惑道:“黄盖不是被张文远射杀在乌林,怎么又会跑到夷陵去”
徐晃心说我哪里知道见他没有回答,曹仁继续问:“五千精锐也没能敌过江东鼠辈”
“江东之兵至少上万,而且个个训练有素,可惜那些健儿”
曹仁听后一愣,他知道徐晃不是奸猾之将,更不会推脱责任而夸大敌情。
“此我不察之过,公明你先养伤休息,待明日我派人去夷陵,打探清楚军情再做计较。”曹仁安慰道。
“嗯”徐晃黯然点头。
“报告将军,城西有夷陵败军回城,请示是否可以打开城门”侍卫入内禀告。
曹仁正色说:“荆州遍地都是孙刘之兵,让他们在城外就地休息,待明日主将确认后再入城,传令江陵城四门严防死守,不要让江东的细作混进城来。”
“唯”那侍卫说完,看着徐晃没有离去。
“还有何事”曹仁皱眉问道。
“那败军将领说是徐将军同乡”侍卫欲言又止。
“可是司马徐双”徐晃激动得站了起来。
“正是”侍卫答道。
徐晃艰难提起右臂,“将军,徐司马必定苦战疲乏,我现在亲自去西门确认”
曹仁见状立马按住他的伤臂,“公明刚刚敷药包扎,此时当静养不可轻动,徐双可是你从张文远那里要来的”
徐晃虽然有勇有谋,但为人低调谦逊,也从不私下结交朋党,在曹营中地位一直不如张辽、于禁。
降将在曹营中极难出头,徐双作为陷阵营的副将,在下邳城陷之后无奈降曹,后被一同划归张辽麾下。
因为徐双是高顺的副将,所以张辽对他也不重视,跟着平定河北辽东后,张辽晋升为荡寇将军,而徐双仅仅为部司马。
在许都休整期间,徐晃偶然发现了这位河东同乡、同姓之人,遂将其要到了自己麾下,打算尽力照拂。
曹仁见徐晃点头,他随即说道:“公明先去休息,我让牛金去确认,他也识得徐双。”
“唯。”徐晃点头告退。
徐双原以为自己得了高顺的精髓,投降曹营之后可以大放异彩,结果现实给了他无情的耳光,这些年着张辽东征西讨,仅仅从管两百人的曲侯,提升至管四百人的司马。
张辽有自己的作战风格,陷阵营他不会用,也不想用。
浑浑噩噩的状态,持续到徐晃那里才略有好转,但是雄心壮志已经渐渐泯灭,他再也找不到在高顺手下那种感觉。
直到这次攻夷陵中伏遇险,徐双又见到了熟悉的陷阵营士兵。
战败被俘虏之后,徐双见到了那张永远忘不了的容颜。
“将军你还活着”徐双不可思议道。
高顺严肃地说:“当然,我为主公而活”
徐双纳闷道:“主公他不是”
“主公虽殒,少主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