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贾母的话,贾璟劝道:“如此倒是不至于,囚起来见不着外人也就是了”
“就怕是囚住了人,但囚不住他作妖”贾母狠心咬牙,“如此整日的担惊受怕,倒不如一了百了”
说着,贾母又叹气道:“咱们家里,不省心的太多,往后却是要你多费心了”
“老太太是哪里的话,孙儿不也是这贾家的一员吗”
“璟哥儿,你是个聪明的,也是个有主见的”看着贾璟,贾母的语气中夹杂着些感慨,“我也知道,你往日心里头是对家里有些意见的
但老太婆当初也是没有法子,家里老大不成器,老二眼高手低,阖家里就东边府上的那个有点出息,结果出家去了下一辈的,当初也就珠哥儿是行的,可是却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贾家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就这么落在了那些个不成器的子孙身上
他们我是指望不上了。
后来宝玉含玉而生,算命也说是个有大福气的,自然就成了老婆子唯一的指望”
“但如今看来,因为宠溺太过,这唯一的指望也被养歪了”
贾璟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感慨中,贾母又继续道:“前车之辙尤可鉴之,你如今身为武侯,一举一动之间更要多加注意咱们勋贵与国同休,只要不犯大错,谁都不会、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你要记住”
“孙儿省的”
见贾璟确实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贾母便挥了挥手道:“罢了,天色晚了,老太婆也就不啰嗦了,璟哥儿赶紧回去休息吧不过我之前所说的,一定要抓紧安排人手去查,莫要耽搁了酿成大祸”
“孙儿知道了”
次日,乃是腊月的二十七。
一大早的,宁国府中贾珍便开了宗祠,着人仔细打扫清理。
先是收拾了烛台、水瓶、香炉等供器,仔细用红头绳子拌了起来。
那边有有小厮登高伏低,将宗祠各屋里,从屋顶到墙角都打扫清洗的干干净净,一张张贾家先祖的遗真影像从锦盒中取出,悬挂起来。
最后,又有细心手巧的下人,小心的请了贾家先祖的神主灵牌下来,拿细绒布轻轻擦拭干净。
一时间,贾家三座府邸,内外上下都是忙碌无比。
昭武侯府。
贾璟自演武场上锻炼完毕,正坐在厅里喝茶,旁边是一早就已经过来伺候的琥珀。
来福带着两名小厮进来,小厮的手上,各自端着一茶盘的金锞子。
“侯爷,前儿的那一大包碎金子,共是两百六十三两多些,里头成色不一,熔了之后,总共倾倒了两百零五个金锞子。另外,银锞子因为铸造的数量多些,要迟些时候。”
说着,身后两个小厮上得前来,将茶盘放在贾璟旁边的桌案上。
贾璟看去,那金锞子里头,有梅花式样的、有海棠模样的、有“笔锭如意”的、也有“八宝联春”的
随意拨弄了两下那几个如意式样的“笔锭如意”,贾璟先抓了一把放在身上,之后便示意一边的琥珀,“把这些收起来吧”
“没想到,这搬到侯府之后,过个年都是不小的消耗早知道就年后再搬过来了还能省上一笔”贾璟轻轻笑道。
琥珀也是笑道:“侯爷尽在那里说笑话了没听过这个还能往后拖过了年去的再说,侯爷不搬过来,宫里每年春祭的恩赏可也就没了两个哪个划算”
贾璟闻言,倒是稍一愣,“琥珀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这茬老太太说你是个细心周到的,还真是没夸错人”
正说着,就听门外小厮喊:“见过珍大爷”
两人转头看去,就见贾珍穿着黑色长褂,外面套着一件猞猁狲大皮袄,带着一个小厮,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
一进门,贾珍便问道:“璟三弟,你府上春祭的恩赏可是领了不曾”
贾璟闻言,又是笑了起来,“刚刚我和琥珀正说起春祭恩赏的事情呢,珍大哥便来询问来了,你说巧不巧”
又问道:“我府上还不曾去领,珍大哥问这个作甚”
贾珍点点头,“那正好,你侄儿正要去礼部领宁荣府上的恩赏,就叫他一并连你的也领了就是”
说着,便命小厮赶忙回去通知贾蓉。
端起丫鬟奉上来的热茶,贾珍喝了一口,又继续道:“虽说咱们家不等着赏赐的这几两银子使用,但多少是宫里的天恩。早些领了回来,置办些祖宗的贡品祭祀,也算得是上领宫里的恩、下托祖宗们的福了咱们自家出钱,哪怕是用一万两银子供奉祖宗,也到底不如这个沾恩锡福的体面
不过说起来,也就除了咱们这几家吃穿不愁的,那些世袭的穷官儿家里,多少人都没的个营生,要不是有这些恩赏银子,恐怕上供过年都是困难的”
说着,贾珍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这才是真正的皇恩浩荡,想的周到”
贾璟也是点点头道:“正是这话”
两人正坐着闲聊,外头又有小厮在喊:“宝二爷、三位小姐、两位表小姐到”
“今儿这是什么好日子,大家伙一波一波的来”
“过年么这不是都空闲了下来”
说着,贾珍起身,“好了,我也不在这叨扰你了,府里宗祠那边还有些事情,我得过去照看着些,省的那些下人们不小心,在祖宗面前失仪”
贾璟起身相送几步,“那珍大哥慢走”
迎春宝钗等人过来,却是正好见着贾珍往外头走,都上来给贾珍见过礼后,方才继续去寻贾璟。
到了正堂中,惜春忍不住问道:“璟三哥,我大哥今儿怎么到你这里来了”
“珍大哥过来,是问我领没领今年宫里头的恩赏。”
“那三哥你领了吗”惜春又是巴巴的靠上前来。
听到惜春变化了的称呼,贾璟顿时心生警惕,说道:“还没领呢,怎么了”
每次惜春只要称呼从“璟三哥”变成更加亲昵的“三哥”,贾璟不用想都能知道,小丫头后面肯定还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