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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我和我的哥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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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纹,这是这是我在河那边采的花,你喜欢吗?”

“小纹,这种水果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尝尝。”

“小纹,你的新衣服真好看。”

“小纹,无论你能不能想起我,我都是你的哥哥。”

“小纹,我害怕失去你。”

“小纹,你是我的妹妹,我庆幸你是我的妹妹,我又很懊恼你是我的妹妹。”

……

“啊!哥哥你怎么在我床上啦!”

“啊啊!小纹,天冷了,我来给你暖床……”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

啪!门一关,把那个人关在了外面,我却关不上我的心扉。我躺在温热的床上,止不住,还是去闻了他留在床上的气味。我的心没有办法控制住不去爱他,因为我的心都被幸福填满,所以只有那一丝丝的不安感,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终究不是这具身体的那个“小纹”,而是穿越而来的“李伊纹”。

什么叫同行同坐,出入相伴,鲜有分离,我已经体会到了。我们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兄妹之前,他爱我爱得轰轰烈烈,我爱他爱得如痴如醉,从第一天我就应该想到了。

什么叫乐不思蜀,我也体会到了。这也就是我了,换一个人,一定会对这里流连忘返,不再想着回去的事。

其实我也没怎么想过回去的事。

毕竟那个世界我已经决定离开了,虽然现在意外穿越,但我也不是很后悔。我反而会想,如果这个时间我没有在这个世界,那我的意识到底会感受到什么呢?死亡,彻底化为虚无的死亡,是真实存在的吗?因为活着的我们根本想象不到什么是死亡,所以大概我们其实根本不会死吧,只是会穿越罢了。

而父母的话……唔……怎么可以要求一个放弃世界的人还去在乎她的家人呢。而且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回去了,我这边这个身体可是水里捞起来的,这几个月她的意识也没有苏醒的动静,八成是死了。

如果我回去了,这个身体就死了,我在这边的父母又会伤心。

所以人伦在我这里没什么意义。我抛弃了世界,抛弃了家人抛弃了F。我……某教的教义有道理啊,自杀者抛弃了一切重要的东西,又怎么能上天堂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思考有价值的东西的立场。

我唯有以我所有,在这个世界得过且过而已。

啊啊,哥哥的味道……

当我从我那仅剩一丝丝的自我中出来,我便立刻陷入身体的欢愉中。哥哥……

我幻想着哥哥沉入梦乡,第二天床上红了一片。

!!日子不对啊!

害,又忘了,身体不同啊。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睡着了,于是白色的床单和被子都尽是红花盛开。大清早的,我洗了一个香香的澡。处理这一片狼藉都交给宫女们了,洗完澡以后我便在书房里读竹简。

此时,许多书籍都还没有亡佚,比如《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等等。这些书,不出所料,其实和四书五经大同小异。先民的智慧从来不是凭空产生的,真正的道理也一定是质朴、简易的。真理就那么一个,因为做不到,于是生出许多借口来,便是所谓各个流派。再到后来,道理纯粹为利益服务,流派就更多了。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都是从真理中窃取一二细枝末节,然后敷衍出一套逻辑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罢了。这些逻辑,反驳是反驳不倒的,得看行动,看他到底是在干嘛。

“公主殿下看书好认真呢。”

如此对我说话的,是我的贴身侍女,我叫她小芹。

“公主殿下可还记得,那次狩猎以后,为了折擅自奔行的罪过,您曾答应王,要作一幅狩猎的帛画呢?”

糟糕。

我忘到哪里去了。

我赶紧抛下竹简,翻出了画画用的帛来。小芹在一旁笑。

“不许笑。”

“是。奴婢不笑。”

啊啊,她这么淡定地回应,我更窘迫了。

要说这副身体,这么小的年纪,哪来的这么多才多艺的呢?大概是因为她是贵族吧。古代讲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若女子想学,有何不可学之理呢?然后我这具身体在此之外,还起码学了门画画。唉,技多不压身嘛。

在这个造纸术还没有发明的时代,竹简已是不得了的珍贵之物,帛则更是稀罕品了。要练习帛画,往往不可直接使用绢帛,一开始是在沙地上进行,后来则是使用一种宽大的叶子作画,练得熟练了,才可在绢帛上操笔。此等功夫,既烧钱又费时,如果不是极有天赋,即使是贵族家庭,也往往不准子女练习。而显然我是天赋异禀的,仅仅依靠肌肉记忆,我便在绢帛上一笔一画勾勒起来。

初时还有些紧张,很快便渐入佳境。因为我们犯险,所以父王严厉地批评了我们,所以我本来想画出哥哥搏虎的英勇身姿,显然是不行了。我简单地构思了一副普通的出猎图,我与哥哥骑马在前,身后画三两个随从,便表示那浩浩荡荡的随猎大军。旁边奇树怪石,突出艺术气氛。前面画一野兔,又在树丛中暗藏一只怪兽。那些随从看到野兔兴高采烈,而哥哥却注意到了树丛里的怪兽,这样体现出哥哥的聪明与观察力强。我自己嘛,则挽弓搭箭淡定地准备射兔子。

这样一来我好像和那些随从在一个水平上了。所以我又在我的马旁边挂了几只猎物,显得我狩猎水平高。哥哥那里反而不用画猎物,只需要表明他观察到了那个隐藏的怪兽,就可以显示出这幅画中究竟谁是最厉害的那个。

呼——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都已经麻了。我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完全不用细想,放空自己的脑子便可以进行创作,这样的能力,不要太赞啊。

这样优秀的人,到底为什么会掉到池塘里去呢?意外?谋杀?想不开?

不知道,如果是别人,得到这样的外挂一定激动得什么都不想了。

而我,如果我能放弃胡思乱想,我就不是我了。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穿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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