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杜子伟冷晒一声：“蓬莱剑宗可是显世六宗之首，即便你是那万里挑一的天灵根，也绝无可能为你破例。”
“莫非你要跟我说，你是比天灵根还要厉害的天才？”他双手合抱，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歌：“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
楚歌摇了摇头：“我确实是天灵根，这一点没必要骗你。关于我其他的天才之处，以你的智商很难理解。所以我不会再跟你多费口舌，毕竟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能加入宗门的原因已经如实告诉你了，非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他转过身就欲扬长而去，竟直接将几人晾在原地，不再理会。
“你……！”杜子伟见他表现地如此傲慢，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楚歌的语气极不客气，即使他完全不懂什么‘夏虫不可语冰’，甚至连‘智商’这个词也是第一次见，也能品出对方满满的不屑。
“你给我站住！”他也不再管什么脸面，竟是直接伸出手来，按住了楚歌的肩膀。
“哦？”楚歌回过头来，神情诧异：“杜兄这是要动手了？”
蓬莱剑宗严禁门内弟子互相争斗，这是楚歌早在玩游戏时就知道的规矩，因此他也算是有恃无恐。
“你！”杜子伟一气之下，右手竟是真的已经虚虚一握，灵力闪动。
“还望杜兄仔细斟酌……”楚歌此时被人制住，却仍是不慌不忙，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这一拳下来，我可能会受伤，但杜兄你……就麻烦大了啊。”
杜子伟已经快要握紧的拳头在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地松开。
蓬莱剑宗虽然不算多么法度严苛，但唯独同门相斗这一块管地极严，一旦动手酿出祸端，轻则关上几个月禁闭，重则……被逐出师门亦有可能。
他好不容易才从外门晋升到碧落峰，他赌不起。
楚歌见他发愣，自觉地将肩膀从对方手中抽离出去，又轻轻地掸了掸那并不存在的灰，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贱样。
杜子伟自幼拜入蓬莱剑宗始，就一直潜心修炼，哪里见过楚歌这般气人的家伙。
此时楚歌这幅作态，直给他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可谓精彩至极，由红转绿再转黑，简直可以开一个染料铺子。
可怜这老实孩子不甘心放过楚歌，更不想受门规处罚，憋了半天从嘴里憋出来几个字：“我要与你约战！”
约战也是蓬莱剑宗内部的规矩。
剑修毕竟是杀伐之辈，年轻修士又大多气盛，即便宗门氛围再好，互相之间也难免有摩擦，因此便有了约战这一形式。
只要争执双方在同一个大境界，便可相约前往渊海峰顶的擂台处比斗，舍弃掉无用的言语，用剑气、术法进行一场修士之间的深入交流。
擂台之上不做任何限制。耍阴招也好，搞偷袭也无所谓，只要不出人命，怎么打都行。
虽有师长护持，大部分情况下都能确保比斗双方无恙，但术法、剑气毕竟都是些不长眼睛的东西，难免还是会有危险。
从擂台上下来结果落得一生伤残的例子，倒也不是没有。因此除非确实是结了大梁子，一般也很少会有蓬莱修士约着上擂台。
更何况在渊海封顶的擂台上比斗，免不了被人围观。毕竟都是同门，平日里有再多的摩擦，一般也不至于发展成血海深仇。
两边修士往往刚站上擂台，看着底下成百上千双吃瓜群众好奇的眼神，便被臊地面红耳赤，也就打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这些有这些原因，此时对方口中的“约战”二字听来便格外刺耳。
“哦？”楚歌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杜兄此言当真？”
“约战确实是只要双方在同一个大境界即可，但今天才是我开始修炼的第二天……杜兄应该是知道的啊？”
“我也不欺负你。我早你五年入门，如今已是超凡五重的修为。”说到这里，杜子伟面有得色。
毕竟在三灵根的修士中，他这已经算是相当之快的修炼速度了，非得是与所修剑典亲和度很高才行。
“我就等你两年……你既然如此天才，两年的时间应该够追上我了吧？”
其实他这番话到不是虚情假意，毕竟对于他们这种境界的修士来说，两年已算漫长。
在他看来，这已经足够一个天灵根修士追上自己的脚步了。
杜子伟有些自嘲地一笑。
天灵根啊……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估计也就只能在超凡期给对方留下一次难忘的教训了吧？
杜子伟突然又想起了方平。
方老伯他……一辈子都没跨过超凡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酸楚之意更浓了。
却不曾想对面的楚歌并不领这个情。
“两年？”楚歌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两天吧。”
“两天以后，我们渊海峰顶见。”
“好……很好。”自觉一份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杜子伟此时已经是面目狰狞，似乎是已经想好届时如何在擂台上狠狠地羞辱楚歌一番。
“说是替方平鸣不平，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为自己出气嘛……”看着对方猪肝般的脸色，楚歌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那，就再见了。”楚歌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
“那小子，是传说中的那个落霞峰弟子？”极为敏锐的五感让他能够捕捉到身后的议论声。
“感觉跟独孤芮师叔年轻时一个路数啊……”
“不管怎么说，刚开始修炼就约战练气五重的修士……也太过气盛了些。”
闲言碎语尽落耳中，楚歌只是微微一笑：“原来师父你年轻时，却是这个路子。”
虽然不知道师父究竟想让我做出何种应对，但我总没有弱了落霞峰的名头吧？
杜子伟他们只是替方平鸣不平才怀疑自己，只要好好说一番，是能够打发走的——本来应该这么做的。
可是他问我，凭什么？
其实我自己也很想问一声，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要被莫名其妙地卷到这个世界，跟这些危险的东西扯上关系？
楚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在很早之前，方平放出灭口的那枚血红尖钉险些贯穿他的喉咙时，楚歌就意识到了。
这里不是游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系统并非善类，现在给我这些东西，必然会有极其危险的挑战和遭遇在之后等着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像杜子伟这样的人，以后我也许还会遇到很多，很多。”
“如果连一个超凡五重的路人甲，都可以任意地挑衅我，那日后再遇到其他的狠角色，我又该如何自处？”
“可以昂首的时候，我将绝不低头——这将是我楚歌在这个世界的行事准则。”
如此，方不算在这有血有肉、风气云涌、壮丽诡谲的仙侠世界里枉活一遭。
心念转动之间，楚歌竟然觉得自身的灵力流转都变的顺畅起来。
原本他直接晋升超凡二重之后，离三重还有些距离，但是此时竟然觉得那一丝原本就不甚严密的瓶颈更加松动，似乎随时可破。
天元二百一十七年三月十八，楚歌开始修行的第二天。
念头通达之下，他即将突破超凡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