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危险吧?”看见姜云志回来,李靖多少有些失态。
如果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那定然是不会让姜云志出去的,但问题在于李世民给了姜云志一个“任尔施为”的命令,这让李靖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
现在看见姜云志活着回来,他可能是最高兴的一个人了,说不定李世民都没他高兴。
“没什么事儿,没遇到颉利的人, 就是一些牧民而已。”姜云志抖了抖,摘掉了盔甲的兜鍪。
在这种天气穿戴盔甲简直就是脑子有病,但问题在于还不得不穿。
真要是遇上了颉利的军队,没穿盔甲那不是去送的么?
“有一说一,你的胆子是真的大。”见姜云志连点伤都没有,李靖也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我,我会派士兵过去,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我也不想冒险,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姜云志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轻松一点?
危险不危险的先不说,就说这个天穿着盔甲出去简直就是去受罪去的,骑马的时候姜云志感觉自己整个人简直就是一座冰雕,根本就没什么温度可言。
但士兵的分量不够,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事儿关乎到最后咱们大唐能不能很好的统治草原,所以必须要找一个有足够份量的人去,因为这事儿不是一次两次就会结束的。”
“互市这种事情是不能随便开放的,因为弄不好就会成为资敌的,所以我们必须稳扎稳打一点一点的来。”
“不管是您还是其他两位总管都不太适合,因为你们的名声太盛,在战争结束之后大概率是不能再回草原的,再看看现在军中的人,也就只有我最合适了。”
“这互市是个长久的事情,只要第一次的示范做好了,那么以后我们就会收到牧民们最坚实的信任,甚至于整个草原的牧民们都会向往跟我们做交易,而不是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李靖多少是有些感慨, 因为如果换做是他,那他是肯定不会做的。
“你的胆子是真的大。”李靖摇了摇头,言语之间有些叹息。
这件事情别人就想不到吗?釜底抽薪之计罢了,几乎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敢提出来的,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
就连李世民也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再说。
互市这件事情关系很大,如果弄不好的话官员、牧民甚至是风俗习惯都会成为互市崩塌的导火索,所以不管是在开端还是在经营上都是有讲究的,得小心翼翼的来。
就这样都没人敢碰了,更别说姜云志是选择在战时去做这件事情。
如果做好了那就会成为真正的釜底抽薪之计,甚至会随着消息的扩散而直接影响到此刻正在定襄的突厥大军,这能够起到非凡的作用。
但如果弄不好了,或者被人告诉了身在定襄的颉利,那就要倒霉了。
接下来的战争颉利肯定会要求士兵们以斩杀你为第一要务,毕竟你都要抽人家老底了,人家还得留着你过年不成?
除此之外,你很可能还得面临暗杀。
所以说这事儿一般没人会去做,也没人敢去做,但姜云志偏偏不按照常理出牌。
“胆子这东西不是天生的,在明知道有些事情既有可能会产生极大收益的情况下那就得去做, 不然的话岂不是错失良机?”
姜云志倒是看得很开,甚至有一点儿无所谓的意思。
“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要是失败了呢?”李靖有些愣神。
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见过二愣子,相比之下程咬金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要比他虎多了,虽然程咬金是莽中带细,但给人的感觉的确是相当的虎。
但像姜云志这么虎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因为这是极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的。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现在突厥势弱,真要想弄死你也得天天担惊受怕的。
“失败了就失败了呗。”姜云志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就算是失败了又能怎么样?我选择接触的都是普通的牧民,就算是颉利派人伏击,两千多的千牛卫和龙武军那无一不是精锐,还保不下我一个人?”
“我就是个副总管,负责的还是火器相关的事宜,又不需要直接上战场,大不了就在后方呆着呗。”
“等您打进了定襄我就在朔州呆着,等您打过了阴山我就去定襄呆着,反正又不影响我交代您和将士们火器的使用以及注意事项,怕什么?”
对于姜云志的洒脱,李靖只能是哑然一笑。
是了,他自己都忘了姜云志的特殊性,因为之前的他满脑子都是李世民给他下的死命令。
在这场战争中,姜云志说重要也很重要,但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他分管的是火器,但早在出征之前李靖等主将都已经学过火器的使用方法了,姜云志甚至还把他脑子里那为数不多的战阵排列都教给了这些人。
比如什么方阵射击和排列射击等等。
所以现在的姜云志其实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了,李世民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让他过来所为的不过就是处理一些不可预知的突发状况。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想象的面面俱到,而李世民自然也不会把这种大事全盘压在姜云志自己身上。
别说姜云志了,怕是就连李靖都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李靖看向了姜云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像姜云志、李勣和柴绍等人都是知道李靖的下一步动作的,那就是转移至朔州。
李靖所率领的中军最起码在明面上是战争的主力,所以必然是不可能在胜州这种被黄河包围起来的地方的。
真要是这么干了,到时候别说打仗了,就连出去都是个问题。
黄河是个天堑,但却是对于双方来说的,而非单独是某一方面。
在黄河内圈,敌人会忌惮这条天堑不敢随意进攻,因为渡河是一个大考验,但如果唐军想要出击的话也是一样的。
“柴姑父会留在这里不是吗?我就在这里呆一阵子。”姜云志早就做好了打算。
“反正今日这事儿过了之后我也不可能轻易的就到前线去,到时候您大军出击再让人传消息给我也是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