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亲历者不可语之。
以前姜云志只是听说过这句话,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明白了。
在他的印象中,古代的官场繁杂不堪,各个官员拉帮结派。
得势者起,无势者附。
这是他对古代官场的印象,但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
本来姜云志已经做好了被那些上门巴结的官员骚扰的准备,但他等来等去也没见到有任何一个人来找他。
长孙无逸除外。
后来他才知道,不仅是唐朝,就连隋朝的朝廷势力格局也是固定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世家的存在。
当世所存世家中以五姓七望为最盛。
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以及范阳卢氏。
其中清河和博陵的两家都姓崔,赵郡和陇西的都姓李,所以综合起来被称为五姓七望。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平民官员,所以官员们基本上都是有自己的阵营的,对于姜云志这种崛起的人就只有拉拢,没有巴结。
什么寒门贵子扯淡
所谓的寒门和百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世家贵族落魄了是为寒门,但人家也是有家世渊源的,和那种世代贫农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而姜云志等啊等的,终于是迎来了巴结啊不,是拉拢他的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不来则以,这一来,就是个王炸
“不知阁下是”在自己的农田边上巡视的姜云志在初见来人时还是懵的。
“在下郑温文,初来拜访实属唐突,但在下呈递拜帖之时小郎君并不在府中,是小郎君的祖母指引在下来到这里的。”
来人拱手作揖,一袭长袍随着秋末的微风轻轻摇摆,颇有古代那种温文尔雅的公子气度。
“郑兄你好,不知道郑兄来找在下是”姜云志的眉头微微皱起。
姓郑,从态度礼仪上来看明显是有家世的,而且从衣着上也能看出来这人的家里必定不凡。
寻常人家可用不起丝绸的衣服。
“姜兄不要误会,只是现在姜兄声名鹊起,在下神往已久,特来拜会。”
郑温文似乎是感觉姜云志知道了一些什么,赶紧开口解释。
这不是场面话,而是真的,而且还是情真意切的。
“郑兄客气了,在下孤儿出身,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只是凭着点奇技淫巧偶有成就,但估计此生也就止步于此了,当不得郑兄的评价。”
虽然一直在等待,但姜云志还真没有那种想法。
世家的确很牛逼,哪怕是经历了前隋两代帝王和诸如李世民、李治和武则天等一众帝王的打压也没能倒塌,甚至是一直到唐朝灭亡才退出了历史舞台。
可姜云志是真的没想过站在五姓七望的那个阵营里。
世家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李世民最起码还是真的需要他,但如果换成世家的话,姜云志估计等到自己的价值被榨干的时候就会被无情的抛弃。
甚至是不等自己被榨干就会被抛弃
再者说了,他已经对李世民坦言了自己的来历,不可能再和别人说了,而且他一旦背离,那么李世民绝对会不死不休的。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允许一个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所以说,打从姜云志跟李世民坦白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只能站在李世民的身边。
除非,李世民死了。
“姜兄莫要妄自菲薄。”郑温文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斥着对姜云志的欣赏。
“姜兄先是在渭水河畔拿出了足以惊天动地的武器,打的那颉利可汗节节败退,后又两次舌战群儒,就连虞世南这种当世大儒都心悦诚服。”
“现今听闻姜兄又做出了一种世人从未见过的武器,说是在三五息之内就足以做到万箭齐发。”
“在下痴长姜兄几岁,但怕是穷极一生也达不到姜兄的成就了。”
一边说着,郑温文还轻叹了两声,似乎是极为的遗憾。
看着眼前这个宛若古装剧里公子一般的人,姜云志是真的很想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荥阳郑氏是什么家族那是在大唐朝野中占比最重的家族
大唐的官员不能说百分百,但最少也得有百分之九十甚至是更多的官员是有出身的,而这百分之九十多的占比中有接近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是荥阳郑氏出身。
这不是开玩笑,荥阳郑氏在唐初真的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就连那几个一同被并称为五姓七望的世家也比不上。
一个这样的家族所培育出来的人却告诉自己他向往那种工匠的成就。
前面有一个长孙无逸也就罢了,最起码有长孙无忌这个前提在姜云志还是愿意相信的,但是在这个歧视工匠的年代哪里会有这么多这样的人
反正姜云志是打死都不信的。
“在下乃是乡野出身,言语之间可能会有些许冒昧,还望郑兄海涵。”
姜云志拱了拱手,他不太想跟这个郑温文谈下去了,但是他必须继续下去。
现在的他别说是掀桌了,就连放狠话的资格都没有。
别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在这个年代这些话都是纯属扯淡。
“荥阳郑氏可谓是当世第一大族,在下也是仰慕的紧,但情势不由人,在下是真的没办法。”
“在下家中还有祖母,倘若是说了那些不该说的,别说是在下了,怕是就连家中祖母也要被连累。”
“所以,还望郑兄海涵。”
姜云志一面赔着罪,一面心中又很是不忿。
世家的人总是什么都想要,但等到需要他们为这个社会出力的时候却跑得比谁都快。
这种人,姜云志是真的不想搭理。
“姜兄误会了,今日在下前来的确是因为仰慕姜兄已久才特来结识,并不是为了图谋什么。”
一看姜云志面露苦涩直接把话都摊开说了,郑温文也没有步步紧逼。
他是带着家族的任务来拉拢姜云志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火药这种跨越时代的武器。
他们不是不能用强,但那永远都是最下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