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五六年没创作过乐曲了。总是不尽如意,作曲只是单纯的作曲,仿佛是习惯,以往的初心却再也想不起来了。他觉得自己是年纪大了,迂腐了,望山便是山,看水便是水。
曲自心生,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情绪,或者是想要传达的情绪。
王清乐喃喃自语:“为何而作?作人?还是作曲?”
他畅快的大笑。
醒了。
王清乐摇头叹息:“老夫我……自愧不如!小二!上酒!”
他要狂饮,以此来麻痹自己,惩罚自己。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知道这徒弟是收不了了。
他还不配。
葛枫摇着纸扇,论吹牛侃大山,他还没怕过谁。他大喊:“小顺子啊!把咱们的好酒拿来!”
葛枫特意把“好酒”二字加重,二顺大声应着,他知道,姑爷要坑人了。
葛枫没走,得知这胖老头有来头后就决定要宰他一顿。老板亲自陪客人吃酒,这年头还是头一遭。葛枫自来熟,伸手招呼着倒酒。
“来来来,各位亲戚,这可是我们客满楼最好的烈酒了。来走一个,我先干为敬!”
他一仰脖,闷了。
马文舒就喜欢这样豪爽的年轻人,实在。他喊:“好!”
也跟着闷了。
酒过三巡,众人喝的差不多了。葛枫这才得知他们的身份,这五人无一不是梦朝知名的大儒。老百姓可以没见过他们的人,但绝对不可以没听过他们的名字。而这个魏康,更是朝中重臣,梦朝内阁大学士,兼书林院掌院学士。
这江城,就在他的管辖当中。葛枫结婚那天他也去给潘老爷子长脸了,只不过葛枫一心只看亲亲娘子,在座的,全都没放在心上。
魏康十分赏识的赞道:“见到我们还能这样从容,这年轻人,妈的绝了!”
葛枫心想,你谁啊?真不熟。
对于葛枫来说,这种官职人员对自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懒得去记。
又喝了一会儿,葛枫发现跟他们越喝越投机。他们倒不像是什么大儒,谈的也不是“礼”“雅”等高尚上流的东西。反而大大咧咧,像是跟死党或者舍友拌嘴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又有谁会相信呢?着实是把葛枫看呆了。
魏康说:“葛……葛枫小友,妈的,这才是真性情!”
李连看张景涛,让张景涛说。张景涛说:“实在是……相见恨晚!哥几个,我们不妨拉着小友一起结拜为兄弟?”
跟这几个老头子结拜兄弟?开什么玩笑!
葛枫婉拒:“差辈了,差辈了。”
马文舒说:“不差!这是,忘年交!”
魏康说:“妈的,绝了!”
几人就在这客满楼,就在这二楼vip总统套间拜了把子。魏康最年长,为大哥。依次来是王清乐,马文舒,张景涛,李连。几人嘻嘻哈哈了一阵,唯独葛枫苦着脸。
五位大哥吃饱喝足拱手道别:
“六弟,有空上哥哥们那去坐坐!”
葛枫说:“一定一定。”
二顺不知道内情,以为姑爷是真心跟人家拜把兄弟,高兴的挥手,说:“姑爷的兄弟们,一路走好啊!”
随后葛枫扭过头,二顺瞧见后问:“姑爷,你怎么哭啦?”
葛枫说:“妈的,他们没给钱。”
就是从今天开始,客满楼的菜单第一页就写了几个大字:
谢绝结拜兄弟,忘年交也不行。
五人从客满楼出来,走过一阵,一改面色,没有半点喝醉的神态。
张景涛问:“哥们这一手怎么样?”
魏康说:“此子定能成为比我们任何一人都有作为的大儒。”
马文舒笑问道:“你是在有意提携他?”
魏康说:“你不也是?不然为什么要跟他拜忘年交?”
几人心照不宣,大笑起来。只有王清乐闷闷不乐,与众人告别,独自一人落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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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客满楼开业以来,潘家的人对葛枫的态度有目共睹。尤其是主家的下人们,听别人提起客满楼的风光,他们脸上也有光彩。
不过外面的传言颇多,都在猜疑这是潘玉儿的主意。而葛枫,不过是这个女人推出的棋子。
站在风口浪尖的他,很难让人联想到几个月前还是经常混入赌坊的败家姑爷。
是不是这回事潘玉儿心里当然最清楚。
她也有在怀疑葛枫,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耍自己。明明有这种手段还恬不知耻的向自己要钱……
讨厌死啦!
潘玉儿躺在床上气恼地拿枕头出气,完全是把枕头当成了葛枫。她伸出拳头,狠狠地擂了下去。左右开弓,誓死要揍晕这头猪。
“臭葛枫!死葛枫!今天怎么又没有回来……”
讨厌死啦!
她已经习惯了客厅外有他的身影,以及他的呼噜声。
心里寂寞,想排解,于是她喊道:“小陀螺!小陀螺!”
小陀螺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道:“小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潘玉儿说:“进来陪我一起睡。”
小陀螺揉了揉眼睛,心想,小姐这又是抽什么风?好端端的干嘛要一起睡?
毕竟主子发话了,小陀螺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爬上床。
主仆二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小陀螺闭着眼,潘玉儿呆呆望着房檐。她忽然问:
“小陀螺,你说他……到底怎么样?”
小陀螺问:“谁啊?”
潘玉儿说:“当然是他!还能有谁?”
“哦,你是说姑爷啊。”
小陀螺扭了扭身子,想起姑爷就有不少的话说。她跟潘玉儿讲:
“姑爷啊,我觉得他是真正的好男人。就说这赌坊,姑爷说不去就当真不去了。姑爷说要挣钱,还真让他挣着了。小姐啊,姑爷可真有本事。虽说那里的女人多了点,不过姑爷说她们都是员工。
小陀螺不傻,小陀螺当然不信。我总觉得姑爷的眼睛色·迷迷的,尤其是在看女孩子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小姐啊,不是我说,你应该对姑爷上点心。
我娘说这世界上有很多坏女人,她们都是狐狸精变得,专门勾引有家室的男人……”
小陀螺刚说一半,就听见隔壁传来鼾声。
潘玉儿睡了。
小陀螺不满道:“你叫人家说你自己到睡了。”
她忽然想起姑爷最近非常喜欢掐自己的脸蛋,小陀螺心虚的看了眼小姐,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