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下令义门中人,隆重款待史斌。
美味珍馐,应有尽有,但和朝廷那帮权贵,以及民间那些大富翁不同,义门陈规矩多。
凭心而论,其它家族之所以连义门陈的脚趾头都比不上,正是因为不该有的规矩瞎有,该有的规矩没有。
所以古往今来,那许多家族虽然辉煌一时,落败时,不是满门抄斩,就是高楼崩塌。
招待贵客,要用珍贵食材,这没问题。
但是禁止浪费!
小厮们把杯盘往桌子上端,每个人的杯盘都不是特别大,主人客人概莫能外。
有句话传遍大江南北,叫:天下陈氏出义门。
此言不谬。
从义门走出去的陈氏子弟,个个都为家族挣足了脸面。
这三百多年间,陈家人经商的,成为巨富。
当官的,一方大员。
读书的,士林领袖。
个个出彩。
史斌一行人先和陈枫在前院喝茶,之后参观他们的厨房。
洗菜的,叠碗的,炖肉的……
无人大声喧哗,说话时都是和风细雨,干起来活,却又都是干劲十足,没有一个是神情散漫,行动拖沓的。
一会,史斌听见管家招呼人喂狗。
端着狗粮那些人,也是鱼贯而出,如同行兵。
史斌好奇,非要看人家的百狗园。
陈枫笑道:“那就陪你去看。”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帮着主人看家,义门陈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大的产业,自然也少了不狗。
光养大狼狗,就养了上百只。
史斌看到这些大狼狗后,真是惊叹不已。
每一只大狼狗都长的像小驴一样大。
面貌凶猛,见人狂吠。
但却同食一槽,共眠一室。
其中一只受伤,脚拐,常眠于正宅屋顶,从旁边的侧梯上去的,似一朵祥云覆盖着义门。
这只犬来的慢,那是自然的,毕竟伤好之前,行动不便嘛。
没事,其它凶犬等着他。
管家自豪的对史斌说:“天尊,我义门之犬,每食若一犬不到,则余犬不食!”
“真是叹为观止!”史斌大赞道。
就不用提人家陈家子弟,有专门高价请来的名师教文习武,更不用说人家从小苦练武功,人多势众,战斗力爆表。
就这百只大狼狗,吃个食都跟军令似的!
人家连驯狗都肯花大价钱!
大手笔啊!
史斌好奇道:“义门陈连狗都能驯的这么好,哪个强盗敢来你家偷东西呀!”
管家的表情平淡之极,就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一样:
“一百多年前,有六个巨盗,武功高强,杀人如麻,听闻我陈氏家主陈崇的女儿美而慧,欲行劫夺之事,半夜飞檐走壁,来到义门,百犬齐出……”
义门陈的人,没有一个不温和的。
哪怕武功巨高,哪怕长相不佳,说话仍是温和!
所以管家说到这,不说了,只微笑而已。
史斌问道:“特别惨对吧。”
管家说:“反正我们好心给他们掩埋尸体的时候,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拼凑齐……”
史斌:“……”
这六个傻强盗啊!
做坏事之前,就不能先评估下对方的实力吗?
又是一百多年前的事!
那最近怎么没有这么牛的新鲜事啊!
因为没必要有。
虽然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义门陈余威仍在。
所有的江湖同道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只要智商还有一丁点在线的强盗,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别招惹义门陈。
义门陈揍你,你受着。
挨打你就站好。
不想委屈就别做强盗。
义门陈从来不屑欺负老实人!
穷苦人没饭吃,人家还主动开粥棚,施粥施药呢。
陈枫也从流民中给自己招了三千兵,但没有战马。
好的配置全给史斌了。
因为:第一,在守夜人之中他是老大,得给他必要的尊敬。第二,他是大金主,不能让他太委屈。
陈枫这种人,别说在江州义门,就是把他扔非洲去,他也一样混的风生水起。
流民,是饿疯了的人,哪还有什么理智?
遵纪守法?
不存在的。
就算有很多人都能做到对义门陈感恩戴德,但仍然会有个别宵小之徒干缺德事。
有些人,从吃草根,树皮,到来到义门陈吃粥,很知足。
而有极个别人,是不肯知足的。
吃粥?
不行,想吃肉了。
人的欲望哪有止境?
偷老百姓家的鸡去。
别问为什么不偷义门陈的鸡,问就说,对陈家感恩,不想干这事,这个因素大概占1%。还有一个因素是怕被一百多只大狼狗撕成碎片,这个因素大概占……
陈枫刚要带着史斌等人入席,义门陈的邻居们就告上门来了。
那个老者,衣服裤子上全是补丁,草鞋也是漏的。
他和身边那四个青年人,气呼呼的,急吼吼的来到大门口,他们押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三个陈府新兵,来找陈枫讨说法。
“陈老爷,你新招的兵,偷俺家的鸡吃,你管不管!”
乡亲们尊敬陈枫,虽然生气,但仍然保持了礼节。
让这些目不识丁的乡邻做到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老爷,一只鸡,对你们义门陈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俺们小老百姓来说,留着给娃下蛋吃,可就全指望它哩!”
他们在门外大声叫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埋怨义门陈治家不严。
门丁非常客气的把他们请了进来,又通报管家。
按照往常,这种事,不用家主出面,管家做主就行。
可家主现在就在附近,这几个乡邻一进来就看见了,于是他们大声嚷嚷着要见陈枫。
陈枫对史斌说:“天尊,我先出去处理下。”
史斌说:“一起去看看。”
史斌真是服了。
天底下没有完美的人。
义门陈不可能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没有哪个家族能做到这一点。
只有死人才不犯错。
但是呢,陈府出去的人,丢了义门陈的脸,人家陈枫实力大到如此地步,却并不仗势欺人!
乡邻呢,也不是那种给脸不要脸的贪婪之辈。81??.??M
于是他们之间的沟通,变得非常容易。
陈枫一见那三人,真是自己从流民中新招的人,穿着陈府兵丁衣服呢。
那些人喊了声“老爷”,就满面羞惭的低了下头,生怕被家主惩罚。
这神情,分明是承认了。
都怪自己太馋了!
他觉得很对不起老爷,毕竟若是没有陈老爷收留,他们全得饿死。
陈枫没搭理他们,拱手向乡邻致歉:
“众位高邻,陈枫御下不严,难辞其咎。给张老丈陪罪了。”
人家义门陈行事,真是坦坦荡荡。
乡邻反而不好意思了,老者挠着脖子说:“这点小事,不值得麻烦陈老爷,只是俺家小孙子,就喜欢吃鸡蛋……”
陈枫道:“张老丈您说,要陈某怎么赔偿,您才满意?”
老者不好意思的说:“这乡里乡亲的,这么多年,义门陈也没少帮衬俺们,平时保一方太平,更是功劳甚大……”
他现在很矛盾,真不好意思让人赔,但不让赔吧,对你们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来说,一只鸡不算个事,但对俺们穷人来说,那就算个事!
陈枫看出他的犹豫,仍然耐心说:“一码是一码,义门陈的人偷了您的鸡,这事没的洗,您说,希望怎么赔,陈某一定不让您失望!”
老者咧开干枯的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尴尬的笑意:“那,陈老爷,赔我一百个鸡蛋行吗?俺小孙子一听说下蛋鸡被偷吃了,气的直哭哩!俺那只鸡,一年下的蛋,怎么也不可能少于一百个……”
“来人,赔张老丈五百个鸡蛋。”陈枫立刻跟手下吩咐。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俚语,表示极度歉意,愧不敢受),这可不成,乡里乡亲的……”张老丈声音是越来越小,再也不大声闹了。
而且还越来越不好意思。
管家应声而去的时候,陈枫请张老丈等人坐下,还命人上清茶,给他们解解渴。
他们都不敢正眼看义门陈的主人。
人家一点架子都没有,那么有身份的人,当众认错,超额赔偿,这已经太不简单了!
他们羞愧的低下头,外人一看,还以为错的是他们。
史斌心下叹道,难怪义门陈如此得人心!
难怪义门陈兴盛几百年!
由此事可见一斑!
管家带着五个人,拿来五个筐,每筐一百个鸡蛋。
陈枫温和的说:“张老丈,您是长辈,陈枫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这鸡蛋,您拿回去,孵小鸡也好,给小孙子煮着吃也好。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就说话,咱们乡里乡亲的,莫因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张老丈不好意思的撇撇嘴,说:“哎,好好……陈老爷您忙吧,不打扰您了。唉,我们这,办的这叫啥事啊!”
张老丈身后那个小青年狠狠的瞪那三个人,说:“都怪你们,丢陈老爷的脸!陈老爷,那是千年不遇的大好人!”
正在这时,那些新招的兵,和陈府旧兵,训练完了,回来了,看到了这一幕。
陈枫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这些偷鸡摸狗的流民,手脚不干净,屡教不改,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
这是抓住了,那没抓住的那些呢?
陈枫决定借此机会,给这些新兵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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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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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