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苑坐落在渭河河畔,皇家圈定的上林苑旁,依山傍水。
由于是乔装前来暗访,所以东方明换了辆普通的马车,一路咯吱声响来到河畔,停在了一座三层木楼的建筑前,早有楼中伙计出来领马收缰,动作利索的很,又有浑身打扮干净利落的知客将几人迎了进去。
东方明出发前偷着用宫玲的黛石眉毛上小动了一点手脚,又在左颊照宫玲的模样点了几粒小麻子,就极巧妙地让自己的容颜变得黯然了少许,在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西汉社会里,相信没有几个人能猜到他就是如今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东方司空。
长春苑整体造型是汉代的乐楼形制,前楼后榭,一般的汉代的木制高楼要修到三层以上,就会压缩楼层之间的间隔,以保证木楼的稳定,比如东方明那间听风赏雨楼。但这长春苑的楼层间距却很高,甚至站在楼前,都可以透过大厅清楚地看到楼后方的渭河风光。
东方明带着夏侯仁举步往楼里走去,手掌似有意似无意地拂过门旁那个极粗大的柱子,确认了这幢楼的木料居然用的全是上好的楠木,不由得心中一动。
此时天时尚早,但一楼的大厅里已经坐着不少客人,迎面一方约摸丈许方圆的小台子,台上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正在弹着古琴,琴声淙淙,足以清心。
汉代几位天子崇尚黄老之学,注重探求养生长寿之术,楠木不禁本身能散发清香,而且千年不腐,因此被王公贵族视为神异之木而具有特别神圣的地位。整个上流社会都争相修建楠木居室,希冀借助楠木的养生功能,渴求长生不老,一时间整个大汉王朝的天空弥漫着楠木的幽香。
当时楠木虽然不禁止民间使用,可价格极其昂贵,普通务农人家一辈子都很难买得起一只楠木箱子,而这间倡馆整体使用楠木构筑,其背后之人的财力可见一斑。
此时日影西斜,天色尚早,但一楼的大厅里已经坐着不少客人,一方约摸丈许方圆的小台子,台上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正在弹着古琴,琴声婉转低回,足以清心。
大厅中央两根明柱之间扯起一条锦绳,正有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舞姬在绳索上翩翩而舞,当时皇后赵飞燕以掌上舞闻名天下,因此民间歌舞姬纷纷效仿,只是碍于身体条件,只能由年龄较小的舞姬完成。
东方明微微眯眼,愈发觉得这倡馆不简单。二人随着知客的引领上了二楼,择了清净处的一张桌子坐下,东方明坐在栏边的位置,用目光示意垂手站在身后的夏侯仁坐下。倚栏而坐,他目光微垂,发现栏杆下用青彩金漆描着仙宫画面,没想到这新开的倡馆,连细节处都做的如此华贵,便是城中几座侯府都不及此处,这东家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这架势,这里春宵一夜绝对价格不菲,行刺自己的那大汉绝对不会有财力能常住此间,想必是和这倡馆有什么瓜葛。
没有东方明想象中的大茶壶迎客,也没有老鸨涂着脂粉来哄着,甚至都看不到几个露胸披纱的艳媚女子,一股子淡雅出尘的味道,怎么看也不像是座倡馆。东方明穿越前由于社会风气使然,各地的夜总会倒也涉足过几次,却是头一遭遇见这种格局,待他倚栏往外看去,心中又是微微一动。
楼后不远处,便是滚滚东流的渭河,这长春苑竟是掘开了一个极大的人工湖,将河水引入,此刻坐在栏边,看着湖面上水波荡漾,令人说不出的舒爽。
东方明忍不住轻拍栏杆,眯了眯眼睛,乐楼后沿着人工湖两旁修着许多间独立的小院,恰到好处地隐在湖畔树中,偶露朱红院墙,极为雅致。此刻树叶凋零,加上他的眼睛极利,早瞧见一间小院内有彩衣倩影闪动,便知道里面住着许多位姑娘,看来这三层乐楼只是迎客的酒楼,真正让那些公子王孙流连忘返的地方一定是在那些小院之中。
如同访名山一般,需有雾遮于山前,才能最大程度的激起游客的探幽之情。这三层乐楼便像是山前的云雾,将那些雅致的小院落隐在了后方,才能最大程度地激起访客的觅芳之意。
这间长春苑的经营者,果然是极有头脑的,这销金窟一般的长春苑,每天只怕要挣不少钱啊,如果幕后老板和行刺自己的刺客无关的话,东方明还真有兴趣向对方请教下经营之道。
他只是看了湖畔的庭院几眼,便忍不住摇了摇头,想起李慕侠提到有不少女子被逼死,一个煞风景的想法浮现在脑中,那些清雅庭院的泥土下,是不是埋着一些弱女子的尸骨
在他略有些走神的时候,酒楼的小厮已经走了过来,经过一个多月来的官场宴请,东方明已经不再是那个两千年后没见过世面的土鳖,随意点了几样酒菜。长春苑的服务极好,不一时,两个十三四岁大小的小姑娘就端着食盘过来了,将那些极精致的铜锡餐具轻轻地搁在桌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果然是训练有素。
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给二人分过餐斟上酒后,便施礼退了下去。
盘中的食物虽然精致,味道对东方明来说却不敢恭维,只是勉强喝了两口汤便停箸不食,与夏侯仁喝起酒来。
两人就像一般的朋友那般赏景饮酒,只说些西域与长安城中的趣闻。夏侯仁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得极为拘束,一直有些放不开,但在酒水和东方明随意亲切的目光中,终究还是放松了些。
两人对饮了几觞,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东方董公子,今天慕侠将军调走了咱们东方营的弟兄,说是你的安排,咱们今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因为是暗访,东方明恢复了本来的姓氏,特地嘱咐夏侯仁称他为董公子。
东方明呵呵一笑,暂时还不想告诉夏侯仁真相,免得他露出马脚,只是淡淡说道:“当然是来见识一下长安风流”在确认了四周没有人偷听之后,又轻声说道:“二哥给我说了这么个地方,听说一个月逼死了好几个女子,我一时动念便来看看。”
夏侯仁愣了愣,摇了摇头,苦笑道:“逼死人命,不是归京兆尹负责公子想来另有想法”
他此刻饮了些酒,胆子也大了些,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哦,末将猜到了,您掌管御史职司,今天是来搜集证据,要治京兆尹王舜大人的渎职之罪”
东方明一口酒喷了出来,好在转头及时,吐在了地上,身为司空带着下属来逛倡馆,还敢治人家京兆尹的渎职之罪
不过这一下到让他想起了一事,看着夏侯仁微笑道:“要是如此,咱们这趟的花销应该是朝廷来出。”他展颜拍了拍夏侯仁的肩膀:“今天你就尽兴玩,等会儿找头牌的姑娘,咱们是公款”
夏侯仁一怔,黑黝黝的脸马上红到了耳根。
东方明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打趣着说道:“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个校尉,就没有个相好的姑娘”
夏侯仁的脸更红了,嗫嚅着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末将无能,末将无能。”
东方明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这种地方,无能这种字眼是不能随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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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