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功夫,十几个丫鬟仆妇便挤满了听风赏雨楼的一楼,屋内一片安静,没有人敢说话,大家面面相觑,看着案几上堆得高高的契约,不知道司空大人要做什么。
东方明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各位都是身世堪怜之人,身不由己沦为奴婢,这一个月来,本官府邸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本官孑然一身,府中只有我与我这位小小小师姐,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你们年纪也都不大,只怕不少人还有严父高堂正在倚门盼儿归,所以,今日将你们的契书发还,我已经给你们每人都写了脱籍令,你们可以拿着自行去有司衙门脱去奴籍”
话还没说完,屋内已经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是惊呼不是欢呼。
因为这些下人们根本想不到会有这种天大的好事。
在汉律的规定下,贵族、庶民、奴隶的身份是隔绝在人群之中的天堑,轻易无法打破。???????
整个汉代,奴隶的地位都非常低下,而且大多数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奴隶的身份就已经确定,因为奴隶身份是按照母亲一方的身份来判定的,也就是说如果母亲是女奴,而父亲就算是平民乃至贵族,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奴隶。除非是受到朝廷的特许才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
比如昔日的大将军霍去病的生母卫少儿与霍去病之父霍仲孺私通生下的霍去病,所以他刚出生时也是奴隶的身份,只不过他尚在襁褓,卫少儿的奴籍便被取消,霍去病这才跟着脱了奴籍。
可这种千载难逢的待遇是眼前这帮下人们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此刻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东方明,很多人眼眶已经红了,身体由于突如其来的兴奋和刺激而有些发抖。
东方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
“愿意回家务农的,每人发二百钱路费,脱籍后就可回乡了,要是没有去处,愿意继续留在我府上做工的,我也不阻拦,每月发一百钱工钱,按月支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那时的下人除了管吃管住,哪有工钱可领,手里有些闲钱的下人都是靠逢年过节主人家的打赏,像东方明开出的这个条件,在当时妥妥就是高薪收入。
诸葛铮在旁坐着,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不时地点点头。
“都听清了吗没什么问题的话领了自己的契书就可以走了,想回来做工的,脱籍后回来找我小小师姐就好。”
每次要管这个小丫头叫师姐的时候,东方明都是一脸的不情愿。
宫玲瞪大了眼睛看着东方明,不知道这个白痴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东方明当然没有吃错药,他要打造一支自己的团队。
在他的计划中,这座府邸在未来的几年中都会是他的一个基地,既然作为基地,就需要有一个良好的运转系统,而奴隶制本来就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初级管理方式,奴隶们虽然听话,却无法充分调动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养一帮听话的奴隶对他而言毫无意义,而且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他对奴隶制度也有着天然的抵触情绪。
自己身边的人手本来就少,在朝中也没有什么根基,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宝贵,必须调动起他们最大的动力。而奴隶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长处,只要有了足够的动力,就能发挥这些长处。
这是汉朝,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朴素感情还是大多数人心中至高无上的的信条,所以他相信这十几个人中的大部分都会留下来的。
果不其然,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和茫然后,一众下人们终于相信这不是在做梦,这位年轻的司空大人是真的要替自己脱去奴籍,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以膝盖当脚,跪爬而出,以头触地,将头磕的山响。
“小的们都是苦命人,没什么亲眷家小,再者说,这天下又哪里能找到似大人这样的人物,我们哪里都不愿去,只愿意终生追随大人,给东方家当牛做马”
说话的是两人中年纪看起来稍长的青年,此刻虽然泪流满面,口齿却依旧清晰伶俐。
这二人是府中下人们的管事,两人是亲兄弟,当时的制度下,奴随主姓,这两人自打入府后,便改了姓氏,以东方为姓,名字也取了当下最流行的“福禄”二字,因此哥哥叫东方福,弟弟叫东方禄。
“都起来说话”东方明起身将这些人一一搀起,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上,“大伙没有人要走吗”
“没有”这次众人回答的十分干脆,异口同声。
“好,此刻拿了契书和脱籍令先去户籍衙门吧,日后府里的规矩章程也要改一改,过几日我给大伙重新分配职司。”
众人一阵千恩万谢,这才领了契书四散去了。
等众人欢天喜地的去后,东方明又把夏侯仁和几个东方营的侍卫头领叫了进来,这几个西北汉子也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心中倶是感动和震惊。为奴婢脱籍的举动在东方明看来不过寻常,可在当时的汉朝制度下却是绝无仅有,他们原本就对东方明视若天人,此刻看着东方公子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尊敬和爱戴。
东方明对夏侯仁说道:“司马府之前有过调令,将咱们东方营划拨成我的亲卫队伍,但是你们的驻地离我太远,调遣起来多有不便,过几日让弟兄们全搬到我府中驻扎,如今这府中地方也大,家里的丫鬟仆妇这些女眷人数也不多,这几天你们安排点人手将后宅改小一点,让她们女眷居住。然后划出个大点的院落,腾出十间房,每间十人,给咱们东方营的弟兄们居住。”
夏侯仁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不过想想这样也好,离公子近些,确实更利于调遣,于是点头应下。
东方明忽然整了整脸色,郑重地说道:“自今日起,东方营的操练却需更加刻苦,我每天会亲自教弟兄们武功,咱们虽然只有百人,却要成为我大汉朝最精锐的一百人,当年段老都护也不过就是带了百十人,便打得乌孙俯首称臣,弟兄们都是从西域都护府来的,咱们千万不能给段老都护丢人”
说到这儿,他略停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咱们东方营日后就是我汉军中最强的特种兵”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