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裴清歌正背靠墙壁,立于院中。她脸上仍然挂着不悦,不时含糊地自言自语着。
“…师尊可真是…哎。总要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突然,室内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裴清歌眉头一皱,侧头看向这间房屋。
但室内很安静,隐约可以听到凝若水和温知槐的对话,但听不清内容。
一切看起来很平常。
刚刚那一瞬间的…是错觉?
裴清歌顿时松了口气。自以为是最近太过多疑了些。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传来。
她顿时面色一变,看向身后,立刻飞身后撤。
“轰!”
只听轰地一声,狂风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震得粉碎,如同惊雷炸响,直震得人耳膜生疼。
烟尘从窗内席卷而出,强横的妖力一并蔓延出来。
裴清歌远远地望向室内,只见一道机关打开,墙壁后面的暗室里有三个人。
除了温知槐和凝若水,竟还有一个美貌倾国,身材窈窕的白发女子。
白毛?红瞳?
……化形?
肯定是那只狐妖!那封印居然被解除了…
不把你捡回来,说不定你都被做成汤了!
居然恩将仇报,想要对自己的恩人不利!
而且…
自家师尊还衣衫不整的?
裴清歌看到这里,顿时一愣。信息量太大,难以理解。
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师尊!师弟!”
裴清歌登时便唤出玉烟鼎,一道护体灵力环绕周身,向着一片狼藉的屋内冲去。
然而,在她踏入房间内的一瞬间,那道羸弱的灵力瞬间消散。
金丹中期的恐怖威压便让她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凝若水见状,目光已然有了几分无助,看向裴清歌,身体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压迫在床上。
“…清歌啊,你不该来这儿的…”
裴清歌也明白了自己是一时冲动,这狐妖的修为深不可测,以她这番实力,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看向温知槐,他依然面色平静,目光温和的打量自己,没有表现出任何惧色。
于是裴清歌看向了凝若水,费力地讲出话来。
“师尊…”
“清歌…”
“您为什么穿的这样暴露?”
“…”
凝若水心里的想法,怎一个无语了得。
不止是凝若水,连温知槐也一并投去了无语的眼神。
生死关头了,能不能拜托师姐您投入一点。
给自己施一记清心诀吧,求求了。
半晌,苏巧巧笑了,那轻佻的眉眼里满是轻蔑。
“蠢女人。”
她每说上一句,身上的气势便增长一分。
她的修为并未止步于金丹中期,还在恢复之中。
那绯红色的狐眸看向温知槐,眼中满是调笑。
“她们是你的师尊?师姐?…想必都对你的体质垂涎不已吧?”
“先杀掉她们?还是…就让吾这样和你做下去呢?”
九条狐尾包裹住温知槐的身体,苏巧巧那对白暂的酥胸便就贴在上面,弓起身子,双腿扣住温知槐的腰身,一时间尽显媚态。
而温知槐仍然一语不发,默默地看着这只狐妖。
“如果我说不呢?”
“你不能。从今日开始,你便是吾一个人的炉鼎。”
霎时间,温知槐感觉到一股妖力侵入头脑,正不断进攻着他的神识,欲要让他丧失心智。
是媚术。
但温知槐依旧神色平淡。
苏巧巧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不再笑了,露出没趣的表情。
“吾倒要看你这副表情能维持多久。”
“嘁…上次是急需恢复力量,急火攻心…这次不会再失误了。”
还真是没什么经验啊。
温知槐听着就笑了,嘴角微微上扬,轻启唇瓣。
“傻子。”
“你说吾什么?”
“傻子。”
“你…”
突然,苏巧巧浑身一震,两眼微微上翻,从头到脚疯狂地颤抖着,九条狐尾也跟着收回,整个人瘫软下来。
房间内巨大的威压瞬间消散,温知槐只是一笑,看着几乎口吐白沫,满脸恐惧的苏巧巧。
区区金丹中期,竟想要入侵渡劫期修士的识海?
痴人说梦。
若不是收了几分力,眼前的人早已经神识破碎,魂飞魄散。
温知槐并未放出任何气势,但苏巧巧却感到浑身有千斤重担压迫,死亡的恐惧萦绕周身。
她顿时退到床下,跪趴在地,那张绝美的脸顿时失了颜色。
“前辈饶命!晚辈一时鬼迷心窍,心生歹念,为欲望所持,并非有意恩将仇报,请前辈原谅!”
她的声音变得尖细而瑟缩,全然没了刚才高高在上的语气。
好似被吓走了半条命,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狐耳显露出来,尾巴和扫把一样左右晃动着乞求原谅。
被人揪了尾巴,装进乾坤袋的仇怨,一时间荡然无存,保命要紧。
认错之快速果断,让温知槐都暗暗佩服。
他俯下身,抬手成掌,转而向着苏巧巧的脸挥了下去。
她顿时闭上了眼,但刺痛感并没有传来。
温知槐手掌向内一翻,揪着苏巧巧的狐狸耳朵一拧,她便诶呦呦地叫出声来。
“你这狐狸倒也不完全傻,知道什么时候该收起架子。”
苏巧巧脸上仍是迷茫和恐惧交加,见状,更有些颤巍巍地言语。
“…你…您不怪罪我?”
“不怪。苏巧巧是吧,你以后便留在这屋中,不要泄露妖气。关于你的事情,以后再谈。”
温知槐当然不怪。
蚂蚁不懂事,总不能踩死它。
更何况自己是歪打正着:灵魂力量无法自主外放,若是对方不使用灵魂法术,自己就死定了。
念在九尾狐妖一脉着实不弱,暂时没法招惹。记份大过,就不予她和林玄一般下场了。
所以温知槐耸了耸肩,只简单瞥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苏巧巧倒也自觉,自个儿就站了起来,口上则满是恭维话。
“是是,前辈您大人有大量,晚辈我今后一定不会忘却您的恩情…”
狐族的谄媚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嗯…关于自己只是炼气大圆满这件事,还是过些时日,等自己能够自保后再告诉她吧。
温知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默默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收场。
密室,床,衣衫不整的师尊,来路不明的狐狸精。
裴清歌那道灸热的目光直勾勾地传来,看的温知槐浑身不自在。
而凝若水刚刚从温知槐镇压狐妖的震惊里走出,便被裴清歌的眼神吓了一跳。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师尊!知槐!”
裴清歌脸色微红,轻轻跺了跺脚,快步向着温知槐走了过去,扑在床上便一把将他抱住。
温知槐顿感身上传来一阵柔软,轻咳一声,目光悄悄地看向凝若水。
凝若水没在看温知槐,只是也同样红着脸,整理着自己略显凌乱的披肩发。
被捉奸在床了。
连自己这位诡计多端的师尊都没头绪的话…那就废了。
裴清歌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温知槐,一直看着,仿佛要用眼中灸热把他烤化。
温知槐在心里苦笑。
他很想这么说:知槐本无意,只是师尊已春意盎然,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凝若水的目光也在此时投了过来,就像能看透温知槐心里所想一样。
你俩哪里是在竞争我啊?明明是在竞争谁的杀伤力更大吧?
温知槐更加无语了。
这无异于一道送命题:师尊重要还是师姐重要?
就连那苏巧巧也投过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房间内二女一男。
“裴师姐,这里是师尊闭关的地方……”
“不管!”
“…”
“那,师尊啊…”
“嗯哼。”
这两女,一个化身娇蛮姑娘,一个成了无情的嗯哼机器。
嗯…这个场面叫什么来着。
对,修罗场。
温知槐顿时觉得自己好无助,于是干脆看向天花板,不动弹了。
好安静啊。
呃,根据先人们的经历来看,事后不是被柴刀,就是被轮番榨干呢。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道灵力波动从不远处传来。
“宗主有令!唤丹灵峰凝若水,温知槐,裴清歌于一刻之内到剑灵峰商讨事宜!不得殆误!”
声音传来的瞬间,温知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而凝若水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剑灵峰?
这话要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林玄的人来找麻烦了。
好耶!来的好啊!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啦!
温知槐心里窃喜,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望向不远处宗主峰的方向。
“好!”
温知槐乐了。
“不行!说清楚再走!”
裴清歌顿时涨红了脸,向着往外走的二人大喊。
“好!为师的两位爱徒哟,这便前去让剑灵峰的那个老家伙知道厉害!”
于是无视了裴清歌的抱怨,师徒二人在此时达成了奇妙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