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治所卢奴被攻破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各大郡守手中。
魏郡太守厉温、上党太守刘备、太原太守张咨三人合兵一处,率领六万大军联袂而至。
当三人收到卢奴失守的消息后。
“最麻烦的情况发生了...”
刘备皱着眉头说道,“根据情报所述,就在昨天,张燕率领黑山军彻底攻占了中山治所卢奴,现如今正在严防死守, 看这情况,咱们要短时间拿下它,付出的代价太重了。
而且,咱们根本就没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光是咱们这三路,包括河内太守孟益、常山国相孙瑾、赵国相李瓒在内,咱们几路人马, 全没有准备过冬的物资。
冬天作战太不现实了。”
“啪”
张咨用手使劲一拍桌案,开始埋怨起来了。
“张纯这个废物是怎么带兵的, 前一个月好好的, 怎么就这么两天就守不住了。”
“唉,看请报上写的是张纯麾下士卒出问题了,亲卫带头反水了。
张纯选拔亲卫的方式有点问题啊,这都能被收买...”
厉温抚着额头说道。
现在这情况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只要把黑山军堵在治所外,进行围歼就好了,没想到治所居然被人家打下来了。
虽然现在是汉军人多,想短时间拿下黑山,必然要面临士卒的大量伤亡。
众人谁也不愿意为张纯擦屁股,攻下治所卢奴,这得死多少人。
刘备咳咳两声说道。
“伯冲,子仪,发兵吧,先去找张纯汇合,看看他怎么说。”
说完,三人走出大帐,加快行军速度。
此时的河内太守孟益、常山国相孙瑾、赵国相李瓒也在半路收到这个消息了,常山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直接把张纯的祖宗挨个都骂了一遍。
这铁废物,太坑人了。
三人无奈, 也只能和刘备一样,加快行军,去找张纯要个说法。
...
【张纯:“老子么得说法。”】
现在的张纯还在找卧底。
死在城门口的那个亲卫就不说了,连和那个亲卫往常关系颇好的人,全都被张纯株连了。
这些亲卫可都是从家族里带出来的,张纯现在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家族为什么要这么干,老子可是两千石的国相啊。
别人家出个国相都当宝贝一样。
就连河内司马家那种郡守之才,五六七八个的大家族,死个【巨鹿太守司马直】都要哭几个月呢,咱们渔阳张家这是嫌人才太烫手,准备借刘宏之手宰了?
据我所知,咱们家族两千石人才,三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吧。
张纯的书信已经派人送家里去了。
打算亲自问族老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让我当官,直说啊,你们这样做,别说当官了, 这是想让我掉脑袋啊。
此时的城内比城外那沉重的气氛,热闹太多了。
卢奴治所内。
一个倒在路边的妇女, 瞬间被好几个大汉围住, 鲜血流淌了一地。
在她旁边,同样倒着一个男子,这男子的尸体都被分成了十几块,甚至还有些残缺不全,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
还有那三五成群的黑山军,拎着大环刀,踹开城中大户人家的院门。
其中一人边踹门,还边调笑着说道。
“听说大户人家的女人,身体格外的较小,皮肤格外的光滑,咱们也去试试。”
砰!
大门倒地后,吹起了一片浮土。
那几个士卒用手稍微挡了挡,就冲了进去。
...
这样的场景,在城内各处都在发生。
此时的张举带着几个亲卫走在城中的大道上,看到这些乱象也不由的撇撇嘴,内心嘀咕道。
【这也配称军?贼终归还是贼啊。】
随即命亲卫警戒,不要让那些黑山军扫了某家的兴致。
他们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卢奴的国相府邸。
也就是张燕的府邸。
守卫的黑山见到一伙陌生人来到将军的府邸,当即拔刀警戒,并且高声喝道。
“你们乃是何人?再往前走,休要怪俺们动手了。”
而张举的亲卫也同样拔出刀来,两方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此时,张举走下马车,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伙人,对着自己亲卫摆了摆手,笑着对那几个守门的黑山说道。
“你去禀告一下你家将军,就说有客来此,是那种能帮他解决当前困境的客人。”
那守门黑山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一身绸缎的张举和那辆马车,点了点头后扭回身通报去了。
这年头能坐马车的都是有钱人,现在咱们黑山就缺钱。
呸。
是缺有钱人。
在见到张燕后,这个守门之人,就把门外之事原原本本的诉说了一遍。
张燕对此也不以为意。
当前困境?
老子的当前困境是城外那十余万汉军。
现在就是冀州刺史过来,说能帮我解决眼前困境,我都不带信的,因为没有那个能力...
那七个郡守联合起来,刺史也能干趴下...
你当你是刘宏啊。
据张燕估计,这人应该是城中富户。
当时应该是没跑成的那批人,来某这里破财消灾来了。
命守门之人把那人带进来,张燕打算看两眼。
等那人来到张燕面前的时候,张燕就是一惊。
嚯!这人看着完全不像商贾之流,好强的气势。
张举见到张燕,拱手道。
“渔阳张举、张子厚,见过张将军。”
张燕听到这个人报完姓名,当即就是眼睛一眯,没有言语。
张举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说道。
“举来此乃是专为将军解忧来的。”
“哦?解忧?我有何忧?”
张燕此时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一边和亲卫打着手势,一边和张举聊着天。
张举假装没看到张燕的手势,边捋着胡须边说道。
“将军所忧,无非城池不能长久坚守,城外汉军不轻易退走罢了。
举这里正好有一策,可解将军之忧。”
“哦?不知有何解法?只要能解燕此时的困境,子厚兄,我必与你结拜为生死兄弟...”
张燕嘴上说着不要钱的许诺,自己却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就这么坐在那里,看张举自己演独角戏。
至于破汉之法...
特么的,一个张纯本家之人和我说他有破汉之法?
黄鼠狼拜年都没这么拜的,刚被张纯坑完,他亲戚张举就来了...
就是天上掉馅饼,它也没这么掉的啊。
张举看着坐在那里巍然不动的张燕笑道。
“张将军不必怀疑,我的诚意昨天就已经给你了。
难道将军真的以为那个城门是风吹开的?”
张燕大眼睛又眯了起来,听到张举这番话,前因后果总算串联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开口问道。
“张举,你也别藏着掖着和我打哑谜了,我知道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要钱的,先说代价。”
“好,痛快。
某家就喜欢和张将军这么痛快的人打交道。
解决危难的方法,连同代价一起告知将军。
办法么。
那就是我帮将军大破两路汉军,给汉军的包围撕出一道口子。
将军大可不必先开城门,只需在城门上观望,见到汉军营地大乱后,将军在选择发兵攻破其余汉军。
至于代价么。
呵,也不算什么代价吧。
我只是希望将军破汉之后,不要掉头回常山,而是带着你的黑山军,直奔河间,围着冀州绕上那么一圈...”
说完后,张举目光炯炯的盯着张燕。
张燕嗤笑道。
“嗤,我张燕凭什么听你的。”
张举背着手,在厅堂里一边走一边说道。
“凭什么?就凭将军拒守此城,活不过明年开春。
就凭我在中幽边界上的五万轻骑...
将军,破汉之后,奔河间尚且有一线生机,如果将军不小心奔到了常山,那么五万轻骑,怕是要去将军家里吃饭喽。”
闻听这话,张燕当即站起身抽出腰中宝剑,直奔张举而去。
张举那也不是主动挨砍的主,抄起家伙什,就和张燕斗在一块。
十几个回合后,厅堂都被打烂了。
张燕看着稀碎的厅堂,放下手中宝剑,冲着门外聚集起来的黑山军挥了挥手,笑着对张举说。
“唉,子厚兄好武艺。
一个张写不出两家人来,五百年前咱俩没准还是一个家,来来来,子厚兄,请。”
随后张燕对着下面人吩咐道。
“备酒宴,今天我要与子厚兄,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