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天城。
天空暗淡无光,阴雨连绵。
城内毫无生气,痛苦的哭喊声络绎不绝,许许多多的男女老少都病恹恹的躺在路边屋檐下,他们身上长满了黑色的菌斑,骨瘦如柴的手臂连一块馒头都拿不起来。
“仙人,您来这破地方干嘛,这里穷的连山贼都看不上,还染上了瘟疫,城里的达官贵人一个个都跑了,您来这,不是活受罪吗?”一个用三角的布头包住口鼻的贼眼男人说道。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布衣,虽然有着一副贼眼,但他气色圆润饱满,体态稍胖,一看就是那种吃食无忧的人,明显与城中的人不属于同个身份,那些病人,都只有一身甚至连衣服都算不上的破烂麻布制成的‘衣裳’。
“仙人,要不还是走吧,万一染上了这些家畜的恶疾可不是什么好事”
贼眼男人手里打着一把竹伞为他身前一个披着通体黑色的斗篷人挡雨,那个人便是他口中的仙人,斗篷人浑身散着令人不安的黑气的人,面容也被黑气覆盖,只有两道由眼睛发出的猩红光芒。
“闭嘴”仙人开口说道,恐怖的气息瞬间压的贼眼男差点踹不过气。
“仙人息怒,仙人息怒”贼眼男立刻低下脑袋,欠声连连,要不是手中打着伞,他甚至已经跪下磕头谢罪了。
“你说的那个孩子在哪?”仙人问道。
“在……在前面的那幢破庙里”贼眼男结巴的回答道,指着他前面10米外的一幢破破烂烂的佛庙里,一眼看去,那庙里的佛像都有半截露在外面。
仙人看了一眼,便跨步走去。
贼眼男一个机灵,手中的伞也顺着仙人而动,自己则因为失去伞的遮挡,雨点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衣服和头发打湿,但他却丝毫不敢让仙人淋着一丁点的雨水。
没一会儿,仙人和那贼眼男就走到了庙前,庙前的房檐虽破败不堪,但依旧能将雨水挡下,勉强还是能称之为好的。
收起竹伞,贼眼男的身上的白衣肩部已经被雨水浸成了灰色,头发也因雨水聚成了一团,紧紧贴在脑门上,但就算这样,他也顾不得整理自己,马上到庙门前推开那陈旧的破烂庙门。
“啪”清脆的响起一道声音,庙门打开,其中一半庙门却是直接脱落狠狠的砸在地上。
“啊!”庙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
贼眼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激灵,往后一缩,但眼角余光看到了仙人,还是挺起胸膛又往前而去。
环顾四周,小小的庙里居然有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有的躺在地上,有的靠在佛像脚边,地上散落了几个紧紧只咬了几口的馒头,随处可见老鼠在庙中飞奔,啃食着地上脏黑的馒头,有些甚至在啃食庙中几个老人的手臂,但那些老头各个都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力气去驱赶老鼠,只能任由老鼠啃食自己。
“仙人,就是那个小鬼!”贼眼男突然一身惊呼,指着庙中一个少女喊道。
兴奋的他转身看了一眼那仙人,却被吓得不敢再说话。
那个仙人的斗篷此时无风自起,仙人也逐渐的悬空而起飘在空中,身上的黑气四散而出,让整座庙宇都散发出了令人恐怖的气息。
仙人漂浮着移到了少女面前,像是提小鸡一样,一把抓起少女的麻布衣领,提了起来。
仙人仔细大量着少女,少女浑身脏的不成样子,头发凌乱打着结,透过麻布衣的裂口,清晰可见里面的乌青和疤痕,更重要的是,她也和城中的所有人一样,身上长着黑色的菌斑。
少女很害怕,但是却毫无办法,她虚弱的连话都讲不出。
“哈哈哈哈哈哈”仙人笑了,笑得疯狂和前所未有的兴奋,身体止不住的因兴奋而发抖。
不错,不错,是块炼药的好料
就在仙人兴奋之时,少女身上的臭味打断了仙人思绪,仙人嫌弃的提着少女将她丢到一旁。
少女摔在地上,露出了那恶臭的来源,大腿上一块已经生蛆的腐肉,粗糙的麻衣甚至还在摩擦那破败不堪的腐肉。
一旁的贼眼男一看,一股恶心感顿时涌上心头,这场面却是令人恶心,那少女身上的麻衣,都可以称之裹尸布了,又看了几眼其他几个老头和男人,他能想象到在他们身上也有着一样的腐肉,一下子没忍住直接就吐了出来。
混杂着白粥和鸡肉碎屑的呕吐物落在地上,瞬间就引来不少的老鼠,这让贼眼男心中再一次犯上恶心。
仙人手指微微一动,一把青锋剑眨眼间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和仙人一样悬浮于空中。
贼眼男看着那青锋剑疑惑:“仙人,您这…”
没等他说完,仙人食指再是一动,剑锋一转,锋利的剑刃立刻朝着少女飞去,贼眼男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片刻过后,贼眼男微微睁眼,直到发现并没有血溅四方,才完全睁了眼,此刻他才看清,原来仙人是把少女大腿上的那块腐肉切了下来,虽说如此,但是却没见鲜血从大腿的缺口流出。
在贼眼男好奇之时,却见仙人双脚已经落于地上,半蹲在少女面前。
少女虚弱无比,只是勉强的吊着她那最后一口气。
仙人轻轻弹指,一口通红的小药丸嗖的一下飞进了少女的口中。
仅仅片刻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少女突然猛的坐起,掐着自己脖子,无比难受的痛苦流涕,贼眼男清晰的看见少女身上的菌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直到少女晕厥,那菌斑还在不断减少。
“带走”仙人只是冷冷的一句,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庙门。
贼眼男愣了一会儿,然后拍了下脑袋说道:“仙人真乃神通也”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贼眼男背着少女,畏畏缩缩的跟在仙人身后,突然,他开口问道:“仙人,不知您那仙药,能否赏小的几粒?”
仙人沉默片刻,答道:“等到了那无妄山,我自然会给你几粒,当然报酬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听到仙人如此说道,贼眼男兴奋的浑身充满力量,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对他来说背上的少女此刻就像是羽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