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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何水清与同知冉运成自然明白他话里指的是谁。
“这几个该死的东西,罔顾国恩,待打退了反贼,本官定要在抚台面前参奏他们。”知府何水清怒哼哼的说。
指出问题的洛阳县令低着头不言语。
对方口中那几个该死的东西,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他的上官。
若非北城门已破,那几位逃走的事情他都不想说出来。
同知冉运成道:“现在不是追究他们的时候,眼下要紧的事情是怎么才能把进城的贼兵赶出城去。”
“府衙里只剩下一些衙役, 恐怕不是贼兵的对手。”何水清皱起了眉头。
洛阳城内驻守的官兵数量不多,北城门一失守,兵力立刻捉襟见肘。
同知冉运成道:“要不然还是去招募青壮,把府衙库房里的银子都带上,应该能招募到一些愿意效死的青壮。”
“不行,时间上来不及。”何水清一摇头。
从百姓中间招募的青壮不同于官兵,守城都勉强,想要依靠城中的青壮把进了城的贼兵赶出城去,在他看来几乎不可能做到。
而且招募青壮需要时间,城外的反贼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同知冉运成道:“那就只剩下从其他几个城门那里抽点官兵回来,派去北城杀贼。”
“等其他几面城墙上的官兵去北城,不知道要有多少贼兵已经从北城门进了城,这个办法不可行。”何水清再次摇头。
连续两次提出的办法被拒绝,洛阳同知冉运成眉头紧锁起来。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站在自己下首边的洛阳县令,眼中一亮,目光看向他说道:“平时你主意最多,你来想个办法”
“对,你办法多,你说一个,要是成功打退城中的反贼,今年考核本官给你一个优。”何水清为了让洛阳县令尽心出力,开始允诺好处。
洛阳县令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位上官,犹豫了一下, 才道:“洛阳城内的官兵不止守城那些, 福王就藩时带来了六百名校尉,一千多兵丁,将近两千人,就算这些年过去少了一些,一千五总是有的。”
校尉是武散官,不代表确切职务。
福王宫内的仪卫,都是由这些头顶散官衔的校尉充任。
“对,对,对,还有福王宫里的兵马,本官怎么办他们给忘了。”何水清面露喜色,兴奋的来回走动着。
有了这一千多近两千的兵马,说不定就能把进城的贼兵赶出城去。
同知冉运成看上去并没有何水清那么高兴,只听他犹豫着说道:“咱们刚从福王宫回来,连福王的面都没见到,福王能把福王宫里的护卫派出来去对付贼兵吗”
这话像一盆凉水,兜头倒在了何水清的头上。
何水清脸上的笑容消失。
“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除此之外已经没有更多的官兵可用了。”洛阳县令在一旁提醒道。
听到这话的何水清用力抿了抿嘴, 说道:“说的没错, 咱们没有选择了, 冉同知,你随本官再去一趟福王宫。”
“好。”同知冉运成点头答应下来。
何水清又看向洛阳县令,说道:“本官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招募青壮,想办法把贼兵挡在北城,坚持到福王宫的兵马来支援。”
洛阳县令面色一苦。
这哪是一件差事,完全是两件差事,招募青壮的事情还好说,可以挨家挨户去抓人,可挡住北城的贼兵,对于一兵一卒都没有的他,来简直难如登天。
“时间紧张,抓紧去办吧”何水清根本不给洛阳县令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令让对方去做事。
一旁的同知冉运成说道:“咱们也抓紧去福王宫,也不知道福王会不会同意福王宫的护卫去守城。”
两个人连府衙都没有进,直接回到各自的轿子里,让抬轿子的轿夫返回福王宫。
骑马来府衙报信的人也跟着一同离去。
留下洛阳县令一个人在府衙门外。
看着两顶绿呢轿子渐渐远去,洛阳县令面露苦笑。
进了城的贼兵没那么好对付,他现在只希望知府何水清说话算话,守城洛阳城后,他的考评能得一个优。
他也算升官有望,不用一辈子守着县令的位子。
坐在绿呢轿子里的何水清一个劲的催促轿夫加快行进速度。
几个轿夫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脚步如飞,没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了福王宫的宫门外。
“老爷,到了。”
轿夫落下轿子,站在前面的轿夫用手撩起轿帘。
轿子里走出来的何水清因为走得太急,一时不察踢到了轿子的杠头上,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幸亏一旁的轿夫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何水清,避免他落地难堪。
何水清从轿夫手中挣脱开,过不得身上的衣冠不整,快步奔向前面的宫门。
快到宫门时,他发现眼前的宫门已经落了锁。
“怎么了”从后面追上来的冉运成见何水清站着不动,嘴里催问了一句。
何水清缓缓抬起右手,指向面前的宫门,道:“你看,宫门落锁了,看来福王宫里的人已经知道了北城门失守的事情。”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让福王宫突然在白日里落锁宫门。
“那也要叫开宫门,洛阳城能不能守住,全都指望福王宫里的那一千多兵马。”冉运成说道。
嗖
一支羽箭从宫门上的木楼里射了下来,落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何水清和冉运成吓了一跳,身子连连后退。
“二位回去吧,宫门已经落了锁,殿下谁都不见。”宫门上方多出一名顶盔带甲的男子,只见他朝着宫门下方的何水清与冉运成说道。
何水清仰起头看向宫门上方的男子,高喊道:“本官是洛阳知府,旁边这位是洛阳同知,我二人为了守卫洛阳一事专程来求见福王殿下,还请代为通禀一声。”
“你们两个听不懂人话吗殿下谁都不见。”宫门上的男子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然而这番近乎羞辱的言语,令何水清与冉运成心生不满,脸上自然而然的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