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峰。
山看着便觉得高,因为夫子很高。
青山傍水,小道幽然。
踏上由一颗颗精心挑好乳白色鹅卵石嵌成的小道,顺着清澈的溪流而行,能漫步到山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间书声琅琅的书院。
书院叫道藏,所以藏着的书统称三千道藏。
绕过书院,那儿是后山,真正的书院。
先见着一块半丈高的顽石,才能见着后面那间朴实无华的木屋。
轻叩泛黄的小木门,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扉,能见着两个人儿。
一位穿着赤红长袍,懒懒散散的少年。
少年有一双凤眸,赤瞳似琉璃,长发若絮雪,右目下有一点泪痣,生得一副天妒人怨的好皮囊,比那些明眸皓齿、螓首蛾眉的美人更佳,又不似那些矫揉造作、卖弄风骚的伶人低俗。
他是凤凰,也是夫子关门弟子,他叫洛长歌。
洛长歌此时百无聊赖躺在一位美人儿的膝上,眯着眼睛,微张着嘴,等美人儿剥完那颗葡萄送入他口中。
美人儿生得自是极美,但比上洛长歌仍是差了些许。
她叫姜夭夭,是被洛长歌捡来收作侍女的人儿。
身为侍女,姜夭夭却没有穿那些婢女的服饰。
因为洛长歌不许,她便如少爷所愿。
姜夭夭也是赤瞳白发,穿得也是一身赤红,不过却是件短裙。
因为洛长歌喜欢躺在她膝上,她便选了短裙。
姜夭夭脸上只化着淡淡的浅妆,额上有颗美人儿痣,看着似一朵出自清渠不曾染上污尘的雪莲,矫若惊鸿、清饶动人。
因为洛长歌觉得她化浅妆好看,她便化上了这副浅妆。
今儿天有些热,洛长歌想躺在她膝上,吃她剥的葡萄。
姜夭夭便洗净一串葡萄,少爷一颗,她一颗,好不快哉。
剥完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又将里面的籽挑了去,姜夭夭这才笑盈盈的送入洛长歌嘴里。
洛长歌细细的嚼着,同时不忘在姜夭夭的玉腿摸捏几下。
冰凉舒然,柔润珠滑。
引得姜夭夭嗔笑连连。
又是一颗葡萄下肚,姜夭夭开口柔声问道。
“少爷,那什么圣女听说你跌到挑日境,想来入藏”
洛长歌撇撇嘴,一双不老实的手从姜夭夭丝润的玉腿上,挪到了那两团堪堪一握的软柔上,满不在乎道。
“就说少爷我今个心情不好,不接,让她自个玩去”
姜夭夭点点头,脸颊浮起两团红晕,推开软柔上的两只爪子,嗔道。
“少爷别闹,我们还......还没成亲,这样......这样不好”
洛长歌昕昕收回手,重新搭在姜夭夭冰凉舒服的玉腿上,笑道。
“早晚是少爷我的人,摸两把又不会少块肉“
“等少爷我读完这些道藏,到归一境,就回去将那糟老头子胡子拔下来,就没人能拦着我们成亲了”
姜夭夭还是有些躁的慌,低下了粉霞暗生的脑袋,声音有些低微,像蚊声一样。
“可是......可是,少爷你涅槃完了,又从念悟境跌到了挑日境,离......离归一境还早着呢”
“......”
洛长歌无言以对。
......
......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间书院,书院有位很了不得的夫子。
山叫未央峰,书院有三千道藏,天大地大夫子最大。
有人说夫子比天地还大,是因为读尽了这三千道藏。
夫子也不拦着世人来书院读那三千道藏,三千道藏本就取自天下,也当还于天下。
可来书院的人,鱼龙混杂,难辨难分。
有人是来真心求学。
有人一心盗取道藏。
有人想着扬名立万。
......
如此一来,夫子厌了,也乏了,便设了道门,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拦于门外。
夫子有十二名亲传弟子,一人守门一月。
其中最后入门的那位,也就是关门弟子洛长歌。
本来守门之人,是一人一月,洛长歌却独守半年有余。
守门最久,杀得人也就多了,恶名也就满盈。
在修行界中,夺人机缘,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于是这位名为洛长歌的夫子关门弟子,便成了天下间最大的魔头。
魔头该诛,却无人敢去,因为夫子尚在。
无人敢打着诛魔名头去杀洛长歌,但打着入藏旗号挑战洛长歌的大有人在。
想阅尽书院三千道藏,仍要挑战守门人。
洛长歌守门半年,只放过去廖廖数人,就连道宗宗门圣女也拦在门外。
道宗圣女何许人也,岂能因为一点挫折,便放了入藏的机会?
她是花溅泪,道宗历上最有天分的圣女。
十岁修道,一年便踏入摘星境,半年登上揽月境,一月转进挑日境,如今十九,成了念悟境的大修士。
别人境界越往后,越是寸步难行,她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轻松便达到挑日境。
第四境,与前三境完全不同,她苦修多年才登上念悟境。
现在到了念悟境,那色胚又跌了境,正是她上门报仇的好时机。
......
......
青山须嵋,春水激荡。
如今正是一年四季最好的时日,春天。
在这个野猫**的日子里,穿着粉裙名为花溅泪的少女,又跑来书院挑战洛长歌。
书院后山。
黝黑的顽石前,站着一位粉雕玉琢、朱唇皓齿的粉裙姑娘。
姑娘身上的粉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嫩桃花,暗香盈袖,饶有风姿。
那白嫩如玉的柔荑,一只叉在柳腰上,一只紧紧握着柄粉色的软鞭。
皎好的小脸上,此时梨花带雨,看着便觉得楚楚可怜。
粉裙姑娘叫花溅泪,美得花也溅泪。
花溅泪又哭了,被气哭了。
那个上次当众打她屁股的色胚,说什么没空,让她自个玩去,就是不出来。
所幸现在是清晨,并没有人来围观,不然她会更气。
花溅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赌气一样的一脚踹在顽石上。
要不是这可恶的君子石,她早就冲到后面的那间小木屋里,将那个打哭他的色胚拖出来,当着所有人面,狠狠抽他屁股,打哭他。
许是君子石感受到粉裙姑娘的恼怒,上面竟动起了一道水波般的涟澜。
花溅泪这一脚刚好踹在涟澜上,整个人从阵法穿了过去。
发现自己穿过君子石的阵法后,粉裙姑娘提起裙摆,头也不回的跑向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