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落衡还待在学室,阆不由开口问道:“秦兄,你怎么还待在这里,不去食舍喝热汤下午可是军事课,不吃饱,哪有力气训练等会还要走到那边去呢。”
秦落衡一愣,问道:“下午的上课地点不在学室”????
阆摇头:
“自然不在。”
“学室才多大,我们的训练可是有发弩、骑马、驾车这些的,学室这巴掌大的地方,几十匹马跑起来,不把这房子给震塌了”
“我们上课的地方在蓝田大营”
“蓝田大营”秦落衡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任何一名秦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蓝田大营,那是当年秦国无数次军队开拔的地方,也是一次次秦军凯旋而归、获爵获赏的地方。
目下大秦一统,蓝田大营并未闲置。
目前驻扎着三支军队。
一支是负责宫廷防卫的近卫精锐,卫尉军,一支是护卫咸阳的近卫精锐,中尉军,另一支就是保证咸阳外围安宁的都尉军。
三军兵力高达十五万。
只是军营乃军事重地,他们这么轻易就能进入
阆看出了秦落衡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我们去的自然不是蓝田大营的主营,那里面那是我们能去的而且那离咸阳足有十几里呢,我们去的是离咸阳不远的校场。”
“那边由中尉军驻守。”
“以往中尉军巡防交接前都会在那集合。”
“那边的校场不大,但以往咸阳周边的不少更卒、服役之人,都会在那里集训,我们上课的地点也在哪里。”
秦落衡点头。
他也是起身,跟阆去到了食舍。
在等了半天后,几人终于等来了热汤,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大口干粮,就一路小跑着,去到了咸阳城外的校场。
出示了验传后,几人进到了校场。
校场内的人不多。
稀稀疏疏的站着百来人。
场中完全没有军队的肃杀氛围,不少更卒互相间打着招呼,不时还跟新来的闲聊几句,秩序十分散漫。
秦落衡微微蹙眉。
阆却是没有注意这些,一进到校场,他就直奔向了土台旁摆放的金、鼓,还有摆放在地上的矛戈,满眼难掩激动和兴奋。
看完这些兵械后,阆有些意犹未尽。
他转过身,张目四望,寻找着什么,嘴里念叨着:“欸,我们不是说要学发弩、骑马和驾车吗,马车呢战马呢长弩呢”
“学室不会骗我们吧”
秦落衡摇摇头,“这倒不至于,那些东西没专业的人看着,万一出了事故,那可是要判刑的。”
阆也点点头,但眼睛还是止不住的朝四周望着,似乎很想见到这些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
学室内的史子陆续到达。
就在众人围成数个小圈,互相间私语时,咚的一声响起,铜椎击打在了钟上,发出巨响声,所有人瞬间安静,齐刷刷的看向了校场前的土台。
上面多出了一人。
这是一名披绘彩甲衣的百将。
他目光冷冽的扫视全场,轻咳一声,开口道:“接下来将由我来给你们上课,虽然你们是学室的史子,但在这里,你们跟其他的更卒没有任何区别。”
“古人云: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而今天下一统,但各地依旧有不少盗贼、游侠窜乱,你们这些史子将来出入地方,必定会跟他们打交道,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岂不是会让那些盗贼越发猖獗”
“我丑话先放在前面。”
“你们虽是史子,也暂时免除了徭役,但在军事上,你们没有任何特权,若是不如律,自当受罚”
“国尉曾说过:百万之众不用命,不如万人之斗也。万人之斗不用命,不如百人之奋也。”
“一切行动要听军令”
“若是不听军令,训练中偷奸耍滑,甚至蛊惑他人弃训,那就不要怪我军法处置了”
“现在”
“五人一伍,随机组队,开始训练。”
百将并没多说什么,他们都是史子,知道军法无情,所以并不需要过多的去强调。
不一会。
校场上的史子就组队完毕。
秦落衡、阆、奋、讲和敢五人一伍。
阆为伍长。
等分队完成,百将继续道:
“现在我并不会教武艺、兵刃,更不会让你们去驱车和骑马,你们现在首先要学的是行走坐立,前后左右。”
“现在一伍一队,各伍伍长先去拿一根竹竿,随后站回到排头,五人一起举着这根竹竿,等下我会拿着木板和瓦片敲击,你们先熟悉一下声音。”
“木板的敲击声为进攻,瓦片的敲击声为撤退,木板声和瓦片声一起响起则是坐下。”
百将一边讲解,一边敲击着。
秦落衡坐在地上。
他大致明白了秦朝是怎么训练的。
就是一伍的人一起举着竹竿走,百将敲一下,他们走一步,当节奏换成两声一拍时,他们就要把竹竿放低,全部跑步前进。
而当瓦片声响起时,他们就面向前方,有秩序的退后。
令行禁止
不过。
等真的实际执行时,秦落衡就感觉到不对劲。
百将举着军旗、敲击着木板,他们一伍一伍的跟在后面,听一声,走一步,这僵硬的模样跟后世道士赶尸差不多。
只是铜铃换成了木板和瓦片。
他们也并不用跳。
但
随着训练进行,他们熟悉了队列后,也是扔掉了竹竿,而百将也将木板和瓦片放到了一旁,真正操练起了金和鼓。
咚咚咚
咚一声,走一步。
这僵直的动作,跟僵尸已没有区别。
他们在校场整整训练了两个时辰,等训练结束,所有人累的腰都挺不直,全都累瘫在地上,呼呼的喘着重气。
原本对军事狂热的阆,这时也消停下来。
他眼中满是疑惑,疑惑为什么军事训练不是从武艺射箭开始,而且练这种队训到底有什么用
唯有秦落衡若有所思。
大秦一直都是个耕战国家。
即便已经天下一统,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们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狂热,一小部分是因为军功爵的缘故,而绝大部分原因,则是大秦的立国体制决定的。
学室培养的是精英。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凡是学室出来的官吏,大多可以在文或武方面独挡一面。
天资卓越者,更是文武兼备。
这种复合型人才大秦并不少,蒙恬、章邯、李由、赵佗等很多都是这种全才。
但培养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望着渐落的金乌,秦落衡也是无限感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