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宽谅。”赵高恭敬的说道。
胡亥颇感无趣的摇摇头。
随即又道:
“赵卿,我还有几点没懂。”
“你让我熟读律令,是因为父皇推崇法制,这个没问题,父皇也因我律令背的好,还特意夸奖过我,但跟阴嫚玩是何道理”
“她就一小丫头,什么都不懂。”
“在朝中又没有什么影响力,也不能帮我争夺储君之位,你让我刻意的陪她玩耍,跟她打好关系,这是何用意”
“我感觉完全没必要啊。”
赵高躬身道:
“公子,却是说错了。”
“结好阴嫚公主,对公子很有帮助。”
“阴嫚公主看似没什么影响力,其实不然,她的母妃是芈夫人,而芈夫人是宣太后一脉,这一脉看似名声不显,但跟关中不少老氏族都关系匪浅,这些老氏族或多或少都会卖她一个薄面。”
“公子的出身并不差。”
“为赵太后一脉。”
“当年陛下初继位,朝堂却是由华阳太后主政,赵太后在朝堂的话语权不大,因而朝堂上,亲近赵太后的不多。”
“随着陛下亲政,朝堂局势有了变化。”
“陛下早年为了平衡朝堂,也是做了一些变动,大力提拔了非楚系和非关中氏族官员,像是五大夫赵亥、将军任嚣等,都是在那段时间被提拔上的,这些官员大多亲近赵太后。”
“即是亲近公子的。”
“不过这部分官员的官职还是太低了,短时间是没法跟关中老氏族及楚系官员抗衡的,公子想争夺储君之位,就必须尽可能的争取这部分官员支持。”
“而近些年长公子拉拢了大部分楚系官员。”
“不过因为长公子是出身华阳太后一脉,也是一直没能得到关中老氏族认可,所以也一直没被陛下确立为储君,而这恰恰给了公子扭转乾坤的机会。”
“公子若想被陛下立为储君,就必须拉拢到足够多的关中氏族,而阴嫚公主就是目前最好的切入点。”
胡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赵高继续道:
“公子年纪尚轻,有些事却是不知。”
“臣让公子亲近阴嫚公主,除了是给关中老氏族刻意示好,另一个关键点就是阴嫚公主深受始皇宠爱。”
“阴嫚公主受到的宠爱,跟公子不同。”
“她更多的是怜爱。”
“公子还记得阴嫚公主有个兄长吗”
胡亥瞳孔微缩。
他想起了一些刚记事时的场景。
扶苏虽为长公子,但他记事的时候,扶苏已经开始帮着父皇处理政务了,基本没跟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玩耍过,而那时,一直带着他们的其实是另一位兄长。
也就是嬴阴嫚的兄长。
嬴斯年
“当然记得,我的十皇兄。”
“不过”
“他已经死了”
说完,胡亥轻叹口气,眼睑垂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他还是很怀念当时的场景,那时,他也才两三岁,一天就跟在嬴斯年屁股后面跑来跑去,虽然跑的踉踉跄跄的,但却感觉格外欢乐。
赵高双眸眯成一条缝。
低声道:
“正是这位十皇子。”
“当年他被视为大秦储君的不二人选。”
“他若是没有出事,其他公子根本没有争夺储君之位的机会,就算是长公子扶苏,在当时也不敢表露出任何的非分之想。”
“但他就是出事了”
“他死在了咸阳宫,死在了陛下眼前。”
“而陛下对十皇子的死是有愧疚的,这份愧疚最后都会转嫁到对阴嫚公主的怜爱上,公子跟阴嫚公主交好,陛下若是得知,一定会对公子另眼相看的。”
“只要陛下对公子满意,就算公子背后的支持势力不及长公子,但公子依旧会是储君之位的有力争夺者。”
“毕竟”
“储君之位是由陛下来定的”
胡亥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道:???????
“我知道了。”
“不就是要我继续跟阴嫚玩嘛,我有空会去找她的,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
“我困了。”
闻言。
赵高脸色一滞。
但他的表情管理很好,并没有把自己的不满表露出来,反而还笑盈盈的点了点头,朝着胡亥恭声道:“既然如此,那公子就早些歇息,臣先告退了。”
说完。
也是缓缓的退了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时,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不屑。
但很快就隐了下去。
翌日。
贰等人哈着热气、搓着手掌、跺着脚,在骊山禁苑的出口处等了整整一晚上。
从黄昏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日中。
但始终没等到秦落衡。
一个实在冻得受不了的隶臣道:
“家长,会不会那小子知道我们守在外面,不敢出来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那学室都已经上了半天课了。”
“这小子要出来早就出来了。”
贰也有些疑惑。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道路。
质问道:“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真没看见那小子出来”
隶臣摇头。
“没有。”
“这个我可以肯定。”
“今天我们守着的这条道,从一开始就只有刑徒和那些看刑徒的守卫进去过,而且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出来过。”
“不过”
“那小子会不会从其他地方跑了”
“这骊山这么大,保不齐就有什么小路。”
贰眉头一皱。
他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秦落衡要是真的要出来,不可能到现在还不露面,而且学室的课程那么繁重,他几乎不太可能不去上学。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秦落衡从其他地方溜出去了。
想到这。
贰心头瞬间怒火中烧。
他们被耍了
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们足足守了一晚上,也挨了一晚上的冻,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这一对比。
显得他们格外的蠢。
贰站直身子,看了眼四周。
咒骂道:
“母婢的。”
“竟然还敢耍我”
“真当我贰很蠢是吗”
“你最好祈祷别被我抓住,不然我非打断你的腿”
“你们还杵在这干嘛”
“人都跑了”
“一群废物,盯个人都盯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还不快回去,守在城门口”
“今天要是没抓住这小子,我非把你们皮扒了不可,真是一群蠢货,害我也在这白白挨冻了一晚上。”
“狗东西”
贰连骂了数声,才狠的一跺脚,朝咸阳赶去。
另一边。
秦落衡正闲情逸致的喝着热汤。
神情愉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