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一堆一堆的啊，这个老师真是不好当。
“真意外啊，多少有些‘师父’的样子呢。”
“我说过的吧，收弟子对修士而言甚至可能是仅次于自身证道长生的大事。当然要盯紧了……你的天赋绝佳，所以未来一定要跟紧我哦？”
“……是，师父才是，可别一个不小心就被我这个弟子给超越了啊。”
“还真敢说啊……”
但是那种未来也可能成真就是了。
“所以我应该趁着你的境界还比不上我的时候，先尽情地‘教导你一番’，这样似乎才划算啊……”
“呜嗯？！”
想起刚刚才被我打了屁股吧，陆灵溪后撤一步，本能地想要保护身后。
这弟子还真是容易逗弄啊。
“下五境……分别为开山、静心、凝神、骨气，筑炉。一步是一步，急不得，但若是有天赋，倒也可能连破数境。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想必未来你也能如此吧。但是切忌不可太过急躁。每到可以升境前都务必跟我说一声，我会察看你的状况。”
陆灵溪点了点头，嗯，该乖巧的时候也很乖巧啊。
“我和母亲，严格来讲都是邪道修士。所以原本的话，你也应该走上和我们相同的道路才对。但是……既然你是我的第一个弟子，那么我还是想要让你自己做出选择。如果你愿意走上正途的话，我也有办法教导你，所以不必担心……”
“邪道，我一定要走上与你相同的邪道！！！”
“……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吧？知道所谓的邪道二字所需要背负的觉悟吗？我也不害怕告诉你。别看现在邪淫妃很听我的话，但那把剑曾经可是将剑尖对准了我啊。甚至恐怕到了现在，还依然觉得我才是最可口的食物呢。这些你都明白吗？”
我可不是危言耸听。
全部都是真实。
我会走上邪道，并非是为了追寻母亲的足迹，实际上直到最后一刻，母亲都在竭力阻止我走上现在这条道路。
只是就连母亲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就算只是为了吊住我的命，也是必须的。
“遭人唾弃，被人围攻，关键时刻甚至可能找不到能够依靠的人，轻易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最终……就连维持自身的‘存在’都无法做到。之前你看到的离悠悠的变化，也是因为离悠悠与邪道有着联系。即便是这样，你也想要选择邪道……？”
“是的……！”
我挠了挠头，真是搞不太懂现在的后辈们啊……
“为什么？我都说了这么多，你应该对可能的危险性有了更深的了解了吧，既然如此依然还是……？”
“危险不危险的无所谓，我也不在乎正道或者邪道哪一条路对我的影响更大……我只是，想要走上与你相同的道路而已。”
“……”
这还真是，让我目瞪口呆的回答。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点问题，陆灵溪咬着嘴唇，视线微微下移，小脸微红。
“……随便你。”
我抛下这句话后就要离开房间。
等到一只脚都跨出去了，我又转身说道：“之后我要是再出门的话会叫上你哦。做好走上邪道的心理准备吧。”
——
之后我和陆灵溪、离悠悠三人一起出去吃饭。
路上我还在想着母亲的事。
母亲即便正在拆别人的家，只要收到我该吃饭了的传话，都会中途停下来吧。毕竟我们两人都把“一起吃饭”视为相当重要的事情。
但是找到离悠悠的师父这件事在母亲心里甚至超越了一起吃饭，那就表明……
母亲现在，把推我走上共主之位视为最重要的事情了吧。
现在再来总结一下母亲的发言吧。
离悠悠的师父很重要；离悠悠变成现在这样是某个实验失败的结果；离悠悠的师父联系不上……
结合这几点，似乎能够看到一条脉络……但是直接拍板也不好。
更多的信息母亲也没有告诉我的意思，那么要按照自己的步调去调查吗……
“……师父！你怎么了啊！就说已经到地方了！”
我回过神儿来，眼前是气冲冲的陆灵溪和表露出担心的离悠悠。
“……抱歉，在想事情。那么这里就是了吗？这座城镇最好的一家酒店。”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出去旅游就不能在乎钱。所以以往我和母亲都会去声誉最好的酒楼吃饭。
进去后，我就丢给店小二几粒碎银子，我向来很大方，而且如此一来就能让店小二知道我们的分量，接下来想要有个好位子也会轻松不少。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步入三楼。
山上修行之人，往往容易不知寒暑。但像我这般依照时令做菜的，还是知晓季节流转的。
眼下正值初秋，气温还算事宜，我选择了几样极为考验厨师功底的时令菜，随后就将菜单推给了陆灵溪。
“想吃什么就点。”
陆灵溪摇了摇头：“你点的已经很多了，够我们三个了。”
“离悠悠呢，有想吃的吗？”
“不，我什么都可以的……”
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离悠悠吃掉的点心数量，于是又要了几个硬菜。
菜上桌前，陆灵溪就跟离悠悠聊了起来。
女孩子之间还是比较容易有共同的话题，而且陆灵溪似乎不再感到害怕了。至于离悠悠，看得出来她没什么跟同龄人交流的经验。幸好陆灵溪心思缜密，说话也极有分寸。我也告诉了她千万别去聊故乡的人和事。这样一来应该就安全了吧。
两人聊得挺欢，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陆灵溪在说，离悠悠在听，我无意打搅他们的谈话，兀自翻阅起了《山水邸报》。
这是山上流通的报纸，上面记载的都是修道士的消息和新闻。最开始还都是相当正经的内容，比如哪个洲的两位顶尖高手相约一战，战后觥筹交错，惺惺相惜，又是一桩美谈；或者哪个门派公开招募弟子，其中就有惊才绝艳之辈，保不准就是未来的山上领袖；又或者儒家书院新公布了一批君子贤人的榜单，自会有人分析一下这些扬名天下的儒家学子各自都是何种性情，是喜欢张口讲学的，还是喜欢将学问灌注进拳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