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清宫驸马白正纯!身贵为与长公主殿下定立金玉良缘的未婚夫,竟恬不知耻!不守夫德!大婚前夕公然混迹于醉香楼这等风月场所!”
“甚…甚至还…还和!”
“还和那最醉香楼的花魁...”
死死攥着圣旨,年过半百的魏公公此刻早已是憋的面红耳赤,这不仅仅因为圣旨上所隐喻的内容,极大的刺激了他那童贞烂漫的心灵。
更是由于面前这白正纯所负之人,乃是他尽心竭力侍奉了多年的小主子!
爱之深,恨之切,气愤的魏公公一把将前来为自己舒气的两名随行小太监轰开,向下方宣道:
“哼!秽涩之事老身便不多讲了!做了什么白驸马你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宣布对你的处置!”
瞪着台阶下默然杵立的白正纯,魏公公眼皮跳的那叫一个厉害!
他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在那站着!犯了这么大的罪过!还能!
还敢!
如若不是因为长公主殿下乃是当今圣上亲姐!且圣上又十分重感情!又怎么会赐予他除天地及二圣以外可不跪万物的特权呢!
他的一切都来自于那位殿下的福泽,却又如此的忘恩负义,负了她的心!
该死呀,你是真的该死!
甚至都不想在多废一句口舌,他现在只希望他赶紧去死!
“鉴于长公主殿下慈悲悯怀,于心不忍,遂特此判”
“剥夺白正纯驸马爵位,取消其与长公主殿下的婚约,并收缴其全部家财以充公,遣散其全部家仆!”
“将白正纯本人收押天牢!择日发配到边疆充军!以役代惩!”
‘啪!’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圣旨,魏公公别提心里多舒服了,虽然圣上没有直接下旨一刀劈了这个敢绿长公主的渣男,但就以这份旨意所述,其惩罚的力度也不比砍头差多少了。
北洛的边疆只有两种,一种是和敌国磨刀霍霍,友好交流的。
另一种则是近距离看大妖兽呲牙的。
前者为防战事,工程连连劳役不断,而后者更是一个不慎就可能成了妖兽们的口粮。
这不比直接一刀劈了他更爽?
魏公公已经等不及的想听到这白正纯要么累的猝死荒郊,要么碎尸荒野的喜讯了!
屁的修为都没有,除了脸蛋和一张嘴外无一是处,就这还想完完整整的好好在边疆活下去?
哼!做你的大白日梦吧!
心里暗爽,但走近白正纯身前时,魏公公还是表现的一脸厌恶。
甚至想吐一口再走!
好在最终克制住了,缓慢的向白正纯递出了圣旨。
他心里也犯嘀咕,明明这白正纯仪表堂堂,平时温文尔雅的,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事呢?
不像啊!
而且那位殿下那也是生的貌若天仙,性格清柔且十分和善的呀。
不失为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
他怎么就能把她给绿了呢?
他怎么就敢把她给绿了呢!
不理解,不理解呀。
果然还是人畜不可貌相么…
…………
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魏公公,白正纯也想申下冤,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圣旨上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
首先,自己的确是绿了那位长公主,和别的女人睡了。
但那也不能全怪自己呀!
酒过八巡,有几个男人还能控制的了自己?在加上那妖娆至极,婀娜妩媚的身姿,如蚂蚁般的撩拨下,这是个男人他也顶不住呀!
你以为我是你魏大公公吗?
顶不住也要顶这种话,只有毛还没长全的小孩子才会乐此不疲的嚷嚷。
成年人都知道,男人顶不住的时候,那是真的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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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管好下面,他也确实有责任。
所以也就乖乖认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更多的是感到有些愧歉罢了,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候,想再当面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看了看自己那双曾在万般妒慕中牵过她的手,缓缓抬起。
然刚想要接旨的瞬间,却被魏公公一下子拍在了胸前。
果然,还是看不惯这个渣男!
魏公公‘哼!’了一声,从白正纯身旁走了过去。
抱着圣旨,白正纯没有吭声。
只是耷着头,深深泯着唇角。
那上面,还残存着些那双薄若清冰的凉唇,曾经留下的些许触感…
…………
他的这些小表情自然都被魏公公觉察到了,随即假意释怀,不温不火的在白正纯身后幽声念道: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前驸马爷,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不妨说于老身听听?”
听到这话,白正纯顿时心头一震,心想他这意思,莫非是还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在或多或少的帮自己最后一个忙不成?
回眸瞄向魏公公,在看到他那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后,白正纯决定试一试。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最后再见一次梦涵…”
梦涵,是北洛赵氏王族,长公主赵梦涵的昵称,整个北洛,能随意的叫这个名字的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并且其中两个还早已仙逝了。
此前的白正纯,是仅存的三个人之一…
身份地位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就是此时此刻这么一个从他口中很随意的说出来的名字,却令魏公公心中隐怒不止。
只见他先是慈眉善目的对着白正纯微微一笑,待白正纯也笑着回应后,突然猛地脸色一拉,怒目喝道:
“哼!来人!给我押下去!”
“.....”
——————
穿着一身的白囚服,在牢子里蹲了三天的白正纯依旧没能如愿见到赵梦涵。
“哎,看来,我这是被耍了呀...”
看着锈迹斑斑的冰冷铁门,不停玩弄着草席穗穗的白正纯自言自语道。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他再迟钝,也能明白那魏公公此前是在戏耍他罢了。
想来也是,就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会帮他传话才奇怪吧。
天牢里的日子显然不会太好过,锦衣玉食是别想了,粗茶淡饭,爱吃不吃。
不过好在,他倒没有受到来自狱卒们的热烈且亲切的问候,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真的很和善呢,还是因为些别的什么原因。
白正纯也不想去深挖了,也没必要去深挖了。
因为这天,他就要被流放了...
流放的路途极为漫长,首先就要先从京城主道走出去,这种事,自然也容易吸引来大批的吃瓜群众来围观。
而似乎是为了保全皇室颜面,白正纯的押送方式稍有特别。
并非豪门世家出身的他被一座轿子抬着,而轿子里面才是笼子,笼子里面才是他这个渣子...
周围,更是有着两排禁军,外加三名压迫感十足的,身着玄袍的中年男子一前两后的跟随。
这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亲出城呢,哪像是什么恶徒流放呀!
于是,赶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也不敢声张了,以往那些习惯性拿在手上的鸡蛋菜叶子啥的,也都暗暗的塞回了衣袖里。
不多时,押送白正纯的卫队便出了城。
..............
白正纯还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本来嘛,自己就是在万人嫉妒羡慕的目光中险些迎娶了如圣女一般的长公主的。
现在搞了这一出,不免有人会落井下石,并且暗自窃喜。
所以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过安宁,至少在出京城这段路上,自己肯定少不了的会被各种羞辱谩骂。
可问题是,明明我都已经准备好用鸡蛋洗澡了,你们为啥偏偏就没来呢?
坐在笼子里,白正纯越想越不明白,周围诡异到异常的安静,令他十分费解。
“难道说...”
“封城了?”
白正纯赶紧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此前赵梦涵和他的皇帝弟弟合力平定二皇叔叛乱,将其发配流放的时候,也没有过封城遮羞的前例。
这回换成自己,能在笼子外面加个罩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白正纯静静的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装着笼子的轿子猛的一震。
像是陡然落地一样!
紧接着,就是一串诡异的,颇似疾风略过般的‘嗖嗖’声!
“难道说!”
“这是!!!”
经历一通震慌后匆忙起身,白正纯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杀人灭口!”
而与此同时,他面前的囚笼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
没有人前来开门,毫无预兆的,诡异的打开了!
白正纯顿感脊背一凉。
咽了下嗓子,鼓起勇气推开了囚笼门,他决定走出去,至少,死也要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才对吧...
随着轿帘的慢慢打开,在刺眼的阳光下逐渐适应了的白正纯渐渐看清了外面的一切。
然后,心头一颤!
细柳纷纷下,一道道禁卫军的尸体匆匆倒地,而他们很多人,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没来的急拔出!
可见其覆灭的多快!
而在一具具的尸体当中,三道身着玄服矗立着的人影却显得那么扎眼。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看着为首的那种手持银剑的中年男子,白正纯惴惴不安的问道:
“你们,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救我的...”
而另一方面,扶着轿门的手早已是五指紧扣,掌心汗湿。
见白正纯问话,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随即微微一笑。
白正纯忽然心头一暖,心想着看样子这些人是来解救自己的了。
可就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那中年人如鹰般犀利的眸子中便是一抹寒芒闪过,瞬间化成一道白光,携剑直向着白正纯的胸膛而去。
速度之快,近五六十米的距离几乎转瞬即至,令人防不胜防!
身后的满地细柳更是被带起了一串犹如心形一般的空卷!
“完!我又要死了!”
眼看着那道利刃即将洞穿自己的胸膛,白正纯心如死灰,可就在他自己都要认命了,准备闭眼迎接死亡的时候,突然,恍若时间停滞了般,从天而降一道玉足,狠狠的将面前这把即将要命的长剑踏了下去!
“轰!”
巨大的气浪顿时将周围的一切尽数吹飞,白正纯也没能幸免,倒在了不远处的轿子残骸边上。
从残骸中挣扎着起身,白正纯终于看清了刚才那只玉足的主人。
一身旖旎红绸束然于身,光腿裸足,脚踝上还有着一对响声清脆的小铃铛。
再加上那一头如月辉般闪亮的披肩银发...
这潇洒的背影...
这特么不就是那日那个在醉香楼里,趁着自己酒精上头,夺了自己的处子身,和自己颠鸾倒凤了一夜的那个死花魁吗!
一瞬间白正纯头都开始大了!
而更让他头大的,是接下来周围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一圈农夫装扮的狠人,几乎是轻描淡写的就在那花魁的示意下,把那三个一看就不咋好惹的男子给收拾了。
收尸装袋走人,几乎一气呵成...
这一看就是行家呀!
直到最后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农夫走到那花魁面前单膝跪下...
“殿...额,小姐,都处理完了”
“嗯.辛苦了,都回归本职去吧”
“是!”
随即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白正纯看的眼皮那叫一个跳不止...
终于,待的四周彻底安定下来后,平复了心弦的白正纯本着知恩图报的精神,决定去道个谢。
“嗨,那个,好巧啊,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你来救我,谢...谢谢啦...”
然令他没想到是,自己才刚一开口,就看到那花魁的身子陡然激灵了一下。
手足无措的小退了半步,扭捏起了身子,脸颊绯红。
目光也开始闪烁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起了白正纯的身子,尤其是腰下...
“你...”
白正纯暗汗,这女人突然的这是怎么了?发烧了?还是犯病了?
“我...我...我...”
终于,憋了半天,花魁再也憋不下去了,索性一了百了的大声凶道:
“咦!真讨厌!我就直说了吧,白正纯我警告你,你可千万不要想多了!”
“本姑娘才没有看上你呢!也绝对没因为你那晚活好,就被搞的念念不忘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我只是...我只是...”
“对!我只是担心那晚过后一不小心要是真怀了,你死了孩子生下来没有爹而已!”
“哼╭(╯^╰)╮!”
音落,万物寂静...
白正纯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