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陪着苏悦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租屋，因为苏悦说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徐飞回到家，打开门就像往常那样和卫然打个招呼。
卫然却有些阴沉。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啊？”
“没什么！”
徐飞摸摸脖子，因为担心苏悦，这一天一夜都小心看着她，现在已经很累了，也就没多想，直接回自己房间了。
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徐飞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还没有接触到什么机密，为什么会被盯上？
还有！徐飞记得，苏悦曾经提过，有人曾经以她的母亲威胁她。苏悦母亲的离世，是谋杀？还是巧合？那些人为什么威胁苏悦？
和自己有关吗？
徐飞想了一阵，发现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徐飞在公司做的唯一的行动，就是植入木马。可是最后失败了，公司似乎也没有人追究。
还是已经被发现了，所以手环才会被攻击？
看来要等手环调查出结果才知道了。
徐飞选择了回现在租住的房子，就是心怀侥幸。哪怕真的漏了马脚，徐飞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能逃得掉。他什么都不知道，何必费力灭口？
徐飞泄气的挠头，无意间瞟到门边的落地灯上。这落地灯是为了掩饰微型监控摄像头而买的。按理来说，监控应该每周检查一次的。但因为徐飞的调查没什么进展，徐飞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这监控安在这儿，徐飞还没检查过。不如趁现在有时间，来检查一下监控。
想到这里，徐飞跳起来，取出备用的笔记本电脑，把监控上的存储片取下来，放到笔记本里开始检查。笔记本里有个伪装成游戏的程序，能辅助检查监控，可以智能筛查、去除重复静态画面，并且还能灵敏甄别机器昆虫间谍等高科技产品。
徐飞等这程序处理完，没提示有昆虫间谍。这也在徐飞意料之中。徐飞悠闲的拆了包薯片，边吃边看。直到现在，徐飞都不太确定蝴蝶是不是太敏感了。如果不是蝴蝶提供的手环太过强大，徐飞都以为只是手环正常卡顿，根本不会联想到手环出了问题。
徐飞继续检查监控，这监控里出现的人影全都是自己，没有异常。徐飞看屏幕看得昏昏欲睡，手里的薯片袋子也滑到一边。
突然！监控画面出现异常！
深夜，徐飞已经入睡，可是门却轻轻开了，半边身子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之内。
徐飞一惊，瞌睡也吓飞了，他立马坐起来把监控调成正常速度。
是卫然！
徐飞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心脏跳得飞快，还被攥得生疼。
卫然悄悄蹲下身，解下了徐飞的手环，然后背对着监控对手环做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卫然才把手环又扣回徐飞手腕上，悄悄退出徐飞的房间！
竟然……是卫然！
仿佛被惊雷劈到，徐飞浑身发麻。卫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和康纳财团有什么关系？！
徐飞突然想起，卫然此刻就在楼下，他在做什么？
徐飞浑身冷汗，手脚僵硬的站起身，轻轻挪到门边，悄悄打开门，从门缝里往下看。
卫然坐在他的电脑桌后，不知道在干什么。默默盯了一会儿，卫然没什么动静。徐飞回来已经几个小时，既没有被康纳抓走，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种被盯上的紧张感稍微减轻了一点，徐飞觉得自己的肢体仿佛慢慢被解冻。
突然，徐飞一个激灵，想起了昆虫间谍！蝴蝶给徐飞配备了苍蝇间谍！
徐飞从衣柜里翻出行李箱，行李箱的内侧的锁扣下，徐飞按了一下，行李箱内衬便弹开，里面的暗格里还藏了几只机械苍蝇，和真苍蝇几可乱真。
徐飞用笔记本里的控制程序给苍蝇间谍下达了指令，一只小苍蝇便轻巧无声的飞出了门缝。
苍蝇轻轻飞到楼下，落在了卫然身后的墙上，徐飞调整机械苍蝇的摄像头，对准卫然的电脑屏幕，上面全是一排排看不懂的字符。徐飞看了一阵，发现完全看不懂。
卫然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才起来上个厕所，喝水都是让核桃送的。徐飞就这样盯着卫然打了好几个小时的天书。
几个小时的枯燥监视，让徐飞慢慢冷静下来。其实一直以来，卫然的态度都很可疑，但是徐飞没有早点检查监控，导致徐飞没有早点意识到。
比如今天，徐飞回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八成早就在徐飞手环里按了木马，手环卡顿，肯定也是因为卫然的木马造成的。这些日子蝴蝶和徐飞的消息往来卫然可能都看到了。卫然可能也发现苏悦母亲死因存疑，加上昨晚徐飞夜不归宿，所以他才会推测徐飞不会回来了！
徐飞往常看到的那些卫然的奇怪表情，此刻都有了解释，卫然其实早就对徐飞起疑了。或者说，卫然从来没相信过徐飞！
他同意自己搬进来，估计也是为了方便就近监视。
徐飞瘫成一团，捂着脸闷闷的笑起来。在他看来是如此的隐秘的行动，可在刚和卫然接触的时候，卫然就发现了疑点。那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行动算什么？跳梁小丑的滑稽戏吗！
让苏悦起疑，是因为徐飞对边缘人群确实不够了解，这是短时间内无法弥补的问题。可卫然对他起疑？到底是哪里让卫然起疑了？
他的卧底行动就这么失败？
徐飞不想承认自己如此无能！
难道是康纳财团已经如此神通广大？连保密等级这么高的行动，都能得到消息？
不！不可能！蝴蝶在警队级别非常高！徐飞无法想象这个级别的大佬会出问题。
如果不是泄密……会不会……卫然不是康纳的人，卫然会对徐飞起疑，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徐飞重新坐好。他心里冒出一些小小的侥幸，这是第一次出任务，还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就这样失败，徐飞不甘心。
但如果卫然不是康纳的人，那徐飞就可以冒险继续任务！
徐飞耐心的盯着机械苍蝇传回来的画面，生怕漏掉了一丝线索。
能不能继续任务，就要看接下来的调查了。
卫然像往常一样到点上班，酒吧还是那样的热闹，卫然面带微笑的站在吧台后，为来来往往的顾客调酒，和酒客搭话。
毫无异常。
渐渐的，乏味的噪音让徐飞觉得精神越来越涣散，靠在电脑旁慢慢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也许是空空的肚子抗议，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徐飞恍然惊醒。
怎么睡着了！徐飞懊恼的看了下时间，好在睡着的时间不久。不过，卫然现在去的是哪儿？怎么周围一片黑？卫然下班了吗？
徐飞感觉脑子里的某个开关打开了，明明还有些睡意的脑子由潜意识主导，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徐飞瞪大了眼睛，将屏幕调得很亮，想分辨出周围的环境。可是没有足够的光源，视频画面还是很暗。真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卫然是怎么走路的。
徐飞认命的叹了口气，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干，暂时安抚一下干燥的嘴。
卫然走了挺久，时不时才会有一点亮光，徐飞估计，大概是在什么废弃建筑里，所以没有灯光。
卫然大概打开了一扇门，徐飞听到有门锁打开的声音。机械苍蝇跟着飞了进去，徐飞看到画面上终于有了光点，似乎是很多机器上的运行指示灯。
卫然打开了照明灯，画面突然亮起来！徐飞被间谍苍蝇传回来的画面惊呆了！
画面中，是一排排大型的计算机！
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个人计算机越来越小，计算能力越来越强大。哪怕是一般的商业服务器，也变得很小巧。
而徐飞眼前的计算机，占慢了整个视野。徐飞甚至无法估计，这些机器占用的地方面积有多大。
这么大型的计算机，让徐飞想起一个词——司命服务器！
现在的社会管理，很大程度要依赖大型服务器提供。司命服务器就是由政府掌控，用于提供各种政府服务的大型计算机组。司命服务器需要很多专业的人才来运行和维护，私人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去管控司命服务器，而且，私人构建运维司命服务器，还是违法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
卫然，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暗中私自建立司命服务器，所以卫然才会那么警惕任何人的接近！
当初徐飞只是为了更方便的接近苏悦进而接近康纳财团，才打算去苏悦常去的酒吧工作，甚至和酒吧调酒师套近乎，租住调酒师的房子！谁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调酒师，竟然参与私自构建司命服务器！
怎么这么巧！
而且，根据机械苍蝇传回的画面，这里没有安保人员，也没有防间谍设备。康纳财团的惯例，旗下的公司基本都有防昆虫间谍专用扫描仪。所以徐飞一开始都没有考虑过用机械苍蝇。
而卫然，竟然就这么让机械苍蝇跟着他飞进来了！
徐飞忍不住翘起嘴角！这么拙劣的物理保密手法，明显不是康纳财团的作风！
随着卫然的深入，徐飞完全没有看到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地面似乎堆积了不少尘埃，但只有卫然走动留下的痕迹。卫然走了一阵，这一行行的机器中间出现了一个疑似的控制台，控制台前方挂着许多小显示屏，一个个显示屏组成了一个大型屏幕。控制台大概只有两三米的宽度，台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控制按钮。这些按钮，跟徐飞见过的不太一样，大概是卫然自己设置的，与通行标准不太一样。
徐飞曾经作为实习生去参观过官方的司命服务器，当时并没有看见服务器的机组，他看到的只是控制室里的控制台。控制室其实非常大，里面大概有百十来号人在运行维护。现在的公共管理，无论是个人档案管理，还是公关场所视频监控，又或者是交通管理，都离不开司命服务器。
如果徐飞正常毕业，徐飞会接受基因提升，然后继续在工作中继续学习司命的相关操控，或者和司命服务器的运维人员打交道。可惜……
徐飞回想当时看到的司命的控制台，和眼前的区别明显。眼前的控制台，很多部分都是市面上的民用智能设备的组件，就像是私人自己组装起来的。
而且最关键的，这个控制台只有一个控制位！
司命服务器之所以有那么多的运维人员，不仅是庞大的机组需要这么多人同时工作，而且运维人员的权力必须受到监督和限制！控制台设置了多级管理权限，有很多权限控制按钮，这些按钮由不同的人员管理，这些人都拥有相对应的密钥。拥有最终控制权的至少有三个人，以此形成相互监督相互制约。因此普通的控制台肯定设置了三个总控制位。而在总控制之下，还有很多链接到各个单位的二级控制……人员设置相当复杂，这么复杂的设置，都是为了防止权限滥用。
但是，这个司命只有一个位置！
而徐飞一路看下来，甚至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难道……卫然身后根本没有什么隐藏势力？
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很难完成一个服务器的运维，更不要说是构建。可是徐飞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别人存在的痕迹！控制台上，只有一个人的位置！
卫然怎么做到的？
卫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出于什么目的私自构建司命？他又如何有能力和财力制造出一个司命级别的服务器？
徐飞想到这里，开始觉得压力骤减。反正不管怎样，只要卫然不是康纳公司的，徐飞甚至可以对蝴蝶隐瞒这个违法的服务器的存在。
说不定这个所谓“司命服务器”，只是看起来唬人，徒有其表，其实这不过是电子管晶体管计算机之类的复古玩具。
卫然，真是一个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