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
似乎有人很委屈,像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忘川…”这一次她听清楚了,是露离在叫她。
忘川皱了下眉,毫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低吟。
露离似乎很惊喜,又叫了一声:“忘川!”
忘川想他现在终于不叫她忘川妹妹了,到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她挣扎着,拼尽了全力,终于让自己睁开了眼睛。
露离一张脸就在眼前,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和焦虑,而声声忧满身皮开肉绽地跪坐在一旁紧张地抓着她的手。
露离一看到她醒过来,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嘴巴一张一合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声声忧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动,兴奋地呜呜低叫了几声。
忘川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微微歪过脑袋,去看四周。
然后她便看到了头顶的岩砂壁,那些嘴像是被暂时封住了,看来他们还在烈焰虫的迷宫隧道里。
忘川淡淡道:“没、出、去?”
她尽力了,看来要死在这里了。
露离的眼睛里忽然爬出红血丝,那表情看起来既可怕又可怜。
忘川想就算逃不出去,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再者她确实也无能为力了,他总不能这么恨她吧,她也不想他们埋骨于此,何况她还想回去见祭留。
忽然几滴热泪洒在她的额头上,顺着光洁的额骨流到了面遮里,露离竟然飙出了眼泪。
他的手前半段还是露着骨头,混杂着砂土,然而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胡乱地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勾着嘴角,不知是真的笑还是气笑的,“是啊,没出去…”
“它、们、停、了?”虽说暂时没出去,可好像他们也没输得很惨,至少现在那些嘴看起来老实了许多。
露离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道:“不是停了,是你赢了它们。”
忘川不可置信地抬起手,中微子晦暗地凝在无名指指甲上,应该是耗尽了全部的磁力。
可单凭她怕是没这么大的能量,难道又是祭留?
“不过别高兴的太早,它们只是暂时被封住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又会死灰复燃。”露离马上又泼了冷水。
忘川余光瞥见她半躺在他的怀里,而他的腿半跪着承担着她身体的重量,也不知维持这样的姿势多长时间了。
她睁扎着想要从他怀里起来,露离却突然压住了她的肩膀,明摆着不让她起来。
忘川觉得他现在的行为很诡异,包括刚才的那几滴泪,难道是因为觉得快要死到临头了?
“我错了…”露离突然俯身,将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上,他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仿佛将她视为了绝世不可多得宝物,“我不该让你冒险,你怎么这么傻,什么话都听,你差点儿被我害死…”
他慢慢地抬起头,完全没觉得刚才的那一吻有什么不妥。
可忘川则是彻彻底底震惊了,她不懂亲吻,亦没见过别人这样。唯一的一次,还是他用嘴碰她的手。
不过这一次她想的不是自己多天没洗过脸,裸露在外的额头不知沾了多少脏东西,他这一嘴下去,是不是都要印出个嘴唇印在她的脑袋上。
她虽从没和任何人这样亲密接触过,但现在好像也有些似懂非懂,某些不知为何的情愫仿佛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芽,在拼命地挣扎冒头,可要让她具体说是什么,她又说不出。
只是当他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时,她感觉全身像是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
而他的双眸仿佛水洗过一样,澄澈透明,若人除了这身肉体,还有其他更深层的能称之为灵魂的东西,那这双眼睛此刻就已经直逼她的灵魂深处了。
让她竟有些不敢直视,仿佛要被看穿看透了似的。
而他的道歉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回事,行为异常,思维异常,整个人都古怪极了。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他很不对劲,于是疑惑道:“你、有、病、了?”
露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的那股柔情蜜意才刚刚渐浓,被她这一句不解风情的话直接打回原形。
尽管他活的这二十几年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呆在花溢宫里见不到人,可以他此等品貌,若不是有严格的戒令,他早就听说那些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对他垂涎三尺,恨不得要把心都捧来送给他了。
怎么到了她这里,他就成了有病?
哦,对,有病的不是他,而是她。
她不光有病,她还没心。
露离无奈一笑,点着她的脑袋道:“你才有病…你就是个傻子!”他简直要被她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