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别乱瞟，不然就要错过好戏了。”夜离兴奋起来，用手固定住黎黎的脸，让她盯向前方。
可儿在外套下大声地哭闹起来。
“是想吃奶了不？”夜离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仍是控制住黎黎，与她一起盯着前面的几个美女。
“车上有奶粉吗？”黎黎将外套撤掉，轻轻揉了揉可儿被勒红的小手臂。
“好戏要开始了。”
夜离话音刚落，车疯狂摇摆起来，地面出现了裂痕，并且逐渐扩大。
裂痕的最深处正是那几位美女所在的地方。
黎黎的眼睛放大，盯紧裂痕。
一声巨响过后，大地彻底裂开，美女们尖叫起来，纷纷往后退去，这才没有落入裂缝。
“怎么回事，地震了？”黎黎紧张地抓紧安全带，身体不住的颤抖，“我们快走啊！”
她看向夜离，发现他没什么反应，而且还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像是在欣赏一样。
她也跟着放下心来。
夜离的自信她是最信任不过的。
“重头戏要来了。”
黎黎因为她的话继续盯着前方。
突然，地下冒出几处红光，一个两个，约莫有七八个红色的肉球够出来。
“岩浆！”黎黎惊呼道，“快跑吧！”
扭头看夜离还是毫无动静，黎黎只能跟着继续强行保持镇定。
肉球蹦到空中，翻了几圈，完美落到地上。
其他的行人见状，有用手机拍照的，不过大部分都是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位行人往他们这里跑过来，肉球也紧追不舍。
黎黎还没完全看清楚形势，肉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了下去。
瞬间，鲜血四溅。
行人的下半身直直地栽倒一个细小的裂缝中，肉球继续往他们这里冲，嘴里不停冒出鲜血出来。
黎黎僵硬地伸出手摸了摸，因为没有关上窗户而迸溅到她脸上的鲜血。
滚烫的，鲜红的。
“啊！”
这是她这一辈子叫的最响的一次。
眼看着肉球就冲过来，夜离仍是无动于衷，且淡淡地笑了一下：“相信我说的末世了吗？”
黎黎惊慌失措地想要往后靠，但安全带困住了它。
只见肉球凌空跃起，张开大嘴，里面的肢体残渣洒落空中，掉在她脸上。
就要降落了，刚好是黎黎所在的位置。
夜离没有行动。
“你要杀了我！你是故意的！”黎黎拼命挣扎起来，死亡的恐惧萦绕在她身边，“你是故意的！”
“夜离，我恨你！”
黎黎哭喊起来，头上的黑影愈来愈深，死亡越来越近。
最后一刻，她抱紧了可儿，闭上了眼睛。
心跳剧烈地跳动，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夜离住到她家里，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总是让她给他做饭，将她的小裙子都烧毁，时不时拿无头少女的故事吓唬她……
当时，她真的以为会和夜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真的以为是夜离爱疯了她才这样不顾一切地来到她家里，顶着那么毒的太阳，找到她。
可现在，他却想让她死。
“砰～”
一声枪响，黎黎回到了现实世界。
脸上是更多的滚烫的血腥味的液体，她没敢睁开眼。
“杀了你？”夜离松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黎黎发觉事情不对，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禁闭的车窗，夜离已经下了车。
可人再次哭了起来，黎黎抱住他，在怀里轻轻哄了起来。
在她旁边，是一个装满半杯奶的奶瓶。
黎黎摸了一下，还是热的。
这一切突然像是假的一般，她没死，这里还有可儿需要的奶。
她拿起来，看到夜离在车外看了她一眼。
接着，便是数十只肉球冲了过来，朝着夜离。
它们都张开大嘴，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夜离手中握着一把枪，面对这么多只怪物，身体也没抖一抖。
“砰！砰！砰！”
枪响了很多声，一声对应一个肉球。
吞噬过人类的肉球变得很大，炸开的血花也更大，远远看去，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信我了吗？”夜离坐上车，即使浑身上下都是血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丝毫惧怕的样子。
“我之前怎么没听说？”黎黎正喂着可人吃奶，声音也轻柔了很多，与刚刚那个歇斯底里狂喊“你要杀了我”的她，判若两人。
“离开这里。”说着，车启动了。
不远处，传来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声音。
车没停留，从它们身边开了过去。
没有人会再为这件事做掩护了，探测仪上显示，怪物会越来越多，隐瞒是不可能的了。
一路上，尖叫声、哭喊声越来越多。
怪物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球，拥有前往天空之城资格的人都开始撤离。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人声鼎沸。
不到一天，地上出现了无数个裂痕，就像是一个个蜂巢一般，看上去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黎黎与夜离站在城市的最高处，俯视下方。
“我们该怎么办？”黎黎害怕地问道，她抱着可儿，抽抽搭搭的，担忧地看向夜离。
她又摸了摸可儿脸上的红色斑块，与那日看到的以及电视上报道的怪物们，竟真有几分相似。
“可儿的病。”
夜离摸了摸可儿的红斑，又使劲捏了捏，可儿只是将他当作游戏，咯咯的笑着，还伸出可爱的小车拍打夜离的胳膊。
“打！”能听见他发出的呆萌的不连续的声音。
“真可爱。”夜离笑着亲了他一口。
“你想去天空之城吗？”夜离将可儿接入怀中，低声询问道。
“天空之城……”黎黎怅然了，以前她曾对夜离说过天空之城的事。
当时，夜离已经来她家里三天了。
他们一起躺在床上，再次谈到了无头少女的事。
“要是真有丧尸什么的，肯定也会有解决方法的，我早就想通了。”黎黎抱着手机，刷了刷视频。
“什么办法？你来找方法？”夜离靠近黎黎，跟她一起看视频。
“比如说建个天空之城什么的，大家都住在天上，丧尸不就上不去了。”
“万一丧尸长一双翅膀，该怎么办？”
“这……”黎黎暂时没想那么多，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应答。
夜离俯在黎黎脸上，轻轻吻了上去。
起先是啄吻，后来愈来愈深，手还不老实的动着。
正当他们激烈拥吻时，门被推开了。
“夜离！”一声怒吼传过来。
黎黎吓的一把推开沉迷的夜离，起身靠在墙上。
是夜离的妈妈，虽然只见过一眼，但她比较在意，还是记住了。
“妈。”夜离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镇定与自信，慌乱地站在黎黎身边。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夜母张牙舞爪地冲过去，失去了之前所有优雅的风度，面目狰狞。
她朝黎黎发动攻击，黎黎因为害怕只知道哭叫，完全不知所措。
“妈，妈……”夜离抓住夜母的双手，她指甲上的装饰品快速划过夜离的掌心，利出一道深长的口子，两个人的双手都被鲜血染红。
血还在流，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地上，但夜离始终没有松手的意思。
黎黎就站在夜离后面，愣在那里，看着鲜血滑落，嚎啕大哭。
夜父也赶来了，他只是瞪了夜离一眼，压根都没给黎黎一丝注视。
“住进人家家里，像什么话？”他轻抚过自己的领带，厉声道，“还不快回家！”
他鄙夷地扫了屋内一圈，嫌弃地道：“我可不想我的儿子被人说成一个被乡下丫头勾引的傻小子！你身上不能有一丝污点，知道吗？”
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命令。
“快松开你妈！”
夜离听后，手立刻丢了，低着头来到夜父身边。
他很害怕。
这是黎黎当时的想法，夜离很害怕，他很害怕他爸爸。
“啪”一声，黎黎还在思考夜离的事，夜母一巴掌打了上去，用她沾满鲜血的双手扯住黎黎的衣领子，疯狗一样的咆哮：“你到底使了什么魅惑之术，把我儿子迷成这样？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连自己都不要了！”
“妈……”夜离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父亲用眼神制止了。
“没有，我没有！”黎黎捂住脸，哭喊起来，“是他来找我的！”
“他来找我表白！不是我先提出来的！”
“你个狐狸精，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侮辱我儿子！我打死你！”夜母抓起旁边的杯子（也是黎黎之前用来砸夜离的）狠劲地砸过去。
黎黎尖叫着躲开，扑倒在床上，她拿起床上的枕头开始反击。
一边嘶喊一边疯狂用枕头抽打夜母，两人头发都披散开，活像两个疯子。
“够了！”夜父用声音制止她俩，又冲夜母喊道，“像什么样子？”
“回家！”
待到车响之后，她才瘫坐在床边，大脑一片空白。
果然还是她太天真，夜离与她，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她想起夜离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有回一下，一下都没有！
“你当时头也不回地走了。”黎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自嘲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