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军训的倒数第二天,黎黎和夜离的感情升温了很多 ,他们不约而同地没再提起文艺表演的事。
杨阳回来了,黎黎急忙忙扯开夜离,投向激动的目光。
“你回来了。”
“好久不见,这么几天没见你,你晒黑了好多。”杨阳大笑道。
黎黎气愤地白了她一眼 ,又对夜离说:“真的假的?”
夜离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镜子,打开,黎黎靠过去。
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哈哈哈哈哈……”杨阳大笑起来,“怎么搞的?你黑了这么多,夜离的肤色跟我走时却没什么变化。”
“保护的好。”夜离接道,“给她买防晒霜,从来都不以为然。”
黎黎不悦地低下头。
“这就不高兴了?”夜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全然不担心在校园里可能会被老师发现。
“进展的挺快。”杨阳有点摸不着头脑,她靠近他们两个,也不怕尴尬,盯着黎黎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开心之后,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可算落下了。
杨阳拍拍夜离的肩膀,道:“好好待她,也谢谢你帮我。”
夜离朝她微笑点头,没有一丝刻意,却传递着淡淡的愉悦。
“你才是应该去参加‘阳光计划’,你的笑容和他们要求的才真是一模一样。”杨阳平时很自信,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夜离比她更适合。
黎黎闻言,抬头察看,仍是那个让她着迷的微笑。
一想到这样优秀的人属于自己,就忍不住不停地小窃喜。
校园里的阳光还没到最毒的时候,洒在身上,没有让人很烦闷,与即将放假的喜悦交织在一起,光明与希望的感觉更加强烈。
黎黎沉浸其中,心中暗想,“阳光计划”是不是也与希望有关?
什么事情需要希望呢?
希望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每当她看到有人绝望自杀,总觉得不可思议,她自己一个人生活,总是遭到黎琳的欺负,也从来没觉得有啥,一直保持着阳光的心态。
初中小学一直都是班干部的一员,积极帮助同学,辅佐老师,不需要希望,她有时觉得自己就像是希望本身,永远阳光活泼。
下午,吃过晚饭,校园躁动起来。
可能与黄昏时,太阳落山,带来的昏暗的躁动有关。
天上的晚霞也是昏暗的,与天空深重地黏连在一起,不分彼此。
空气里满是闷热,每次呼吸,都像是将头伸进了正在蒸煮的锅里,团团高温的蒸汽扑在脸上,带来窒息。
不过,同学们更多是为晚上的文艺汇演而躁动。
有才艺的展示自己,没才艺的在旁边呐喊喝彩,每个班都有节目,看到帅哥美女的几率格外的大,很多人都期待好几天了。
这次文艺汇演还有一个小小的仪式,每个班都选举一个代表,代表们拥有自主决策权,可以去为自己喜欢的节目送花。
许多同学都争抢着要去,黎黎自然也想去给夜离送花。
教官见想去的人这么多,就出了一个主意,全班抽签,谁抽到谁就去。
很公平的主意,黎黎也好巧不巧地被抽到了。
“耶!”黎黎兴奋地喊了一声。
她拿过杨阳的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吐槽道:“我好黑啊!”
“晒黑了!”
杨阳看着她,灵机一动,喊道:“画个妆不就好了。”
“哪有化妆品?而且学校里禁止用的。”黎黎道。
“你晚上还偷偷玩手机呢,学校不也是禁止的。”杨阳笑道,然后跑过去问她们的一个室友借化妆品。
“都是名牌。”杨阳惊讶地说,她将化妆品装到一个盒子里,与黎黎一起去厕所。
毕竟是被严令禁止的事,老师再怎么默许,在班里大张旗鼓地总归是不好的。
她先将黎黎的头发分成两部分,每一部分都认真地进行编织,两个精致的麻花辫很快就完成了。
将辫子先放到后面,开始上妆。
杨阳的动作并不熟练,却很细致。
她给黎黎的妆造并没有特意向白靠拢,而是更好地突出她的安静。
黎黎比较安静,平常都是认真地坐在位上写作业,一动也不动的。
大家都觉得她很安静,其实黎黎有时也很爱说话的。
化好妆,将两个辫子拿到前面,梳理一下碎头发,带上军训的帽子,清纯的感觉油然而生。
杨阳欣赏地点点头,赞叹道:“实在是太美了!”
黎黎的脸微微红起来,再腮红的映衬下,更加可人。
回到班里,立刻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
坐了一会儿,大家在教官的指挥下,排着队去看表演。
一个白净的男生喊住黎黎,声音很轻柔。
“嗯?”黎黎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普普通通的五官却因为其安静的气质显示出不一般的韵味。
黎黎立刻对他产生了好感,朝他笑了笑。
“这个送你。”男生说着,走向前去,张开双手。
里面是几朵小雏菊。
他将小花一朵朵插在黎黎的辫子上,动作干净地仿佛一幅幅画。
黎黎一时忘记了做出反应。
班里突然亮起灯,原本朦胧的意境慢慢退散,黎黎清醒过来,脸微微红,朝他点点头,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桃花?”杨阳好奇地笑问道。
“别瞎说,一会儿夜离听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黎黎道。
“看来桃花没跑了,他还挺有意境,更好看了呢。”杨阳打趣道。
整好队,总教官指挥同学们坐下。
地面是由一块块黑色与白色的石砖铺成的,很规整。
但因为经过白天一天的日晒,坐下去,很烫。
这次的文艺汇演很简朴,没有专门搭造的舞台,同学们围成一个半包围结构,最顶端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与平常的车不同,这辆车的后面装了一个大灯。
灯亮起的那一刻,黎黎好像切身来到了太阳身边,闪亮的刺眼。
表演节目的同学站在离灯很远的地方。
能看清略微的面容,更多的还是被光的阴影笼罩。
节目一个个过去,掌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黎黎也跟着一起喊叫,不过,她可没使出全力,她是有私心的,她的力气都是留给夜离的。
最后一个节目,压台节目,是夜离的节目,与人合唱歌曲《有点甜》。
音乐的伴奏刚响起,尖叫声疯狂地响起来,简直可以媲美某些著名歌星的演唱会。
尖叫声渐渐消散,夜离动听的歌声缓缓响起,深情款款,所有人都被代入到了甜蜜蜜的恋爱情绪之中,连单身狗也不例外。
呼喊声再次响起,中间穿插着夜离的美妙嗓音。
正当黎黎沉浸其中时,一道能听出来特意调至柔美的嗓音响起。
黎黎瞪大双眼 在刺眼的强光中,她捕捉到了合唱的女生的身影。
黎琳!
“怎么会?”黎黎深吸一口气,瞪大双眼,再三确认,舞台上的那个女生都样子,是黎琳,是黎琳!
“杨阳,我看错了吗?”黎黎的声音颤抖着,手中的花也跟着一起震颤。
“可能有什么误会?”杨阳也看了好几遍,站在夜离身边的确实是黎琳,不会错的。
歌声美妙地响着,黎黎却一点儿也欣赏不下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黎黎咬住自己的手指,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害怕妆会花。
“别多想。”杨阳也有点气愤,她实在搞不懂夜离在搞哪一出。
表演结束很久,掌声还在持续。
“看来这个节目大家都很喜欢,确实很好听。”总教官笑着来维持纪律,“现在我们请所有表演过节目的选手来到舞台上请各班代表前去送花。”
在持续的掌声中,黎黎跟着别人按照班级的顺序排着队过去送花。
因为节目比花多的原因, 很多节目都没有获得一朵花。
黎黎没有犹豫,从夜离身边走过去,在其他选手中认真挑选一下,将花送给一位站在夜离身旁的帅哥。
不过,他站在夜离身边,原本的帅气很快就被映衬下去了。
如同星光与阳光的碰撞。
夜离手中塞满了花,他拿不下,分了一半给黎琳,专门就是为了能够足够庄重地接过黎黎的花。
但他亲眼看见黎黎将花送给别人。
“谢谢美女。”旁边的帅哥道谢道。
黎黎朝他点点头,跟着大部队离开。
夜离目送着她远去 ,黎琳捏着手里的花,笑容格外得意。
她的目的达到了。
主教官又说了很多话,都是一些关于这段军训时光的,以及告别之词,很多人都感动地痛哭流涕。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小了,极有可能是再也不见。
黎黎原来就一直在压抑眼泪,现在可算找到个机会痛哭一场了。
也不在乎妆会不会花,她哭的很卖力。
散了之后,黎黎还没有从中缓过来。
她茫然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杨阳因为“阳光计划”不再住校了,现在她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黎黎!”夜离揪住黎黎的帽子,愤怒的目光似要将她撕裂。
“你干什么?”黎黎想要推开他,语气也用的最强的,结果话还没说完,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