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之面色更加苍白，“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老人呵呵地笑了笑，“那也很快会是的，你的心意对方会看到的。”
季云之笑了笑。
不，她不会明白的。
但他也没有出言反驳。
老人坐在季云之旁边，大概是个健谈的老人，见季云之不说话，就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年轻时自己和妻子的故事。
“当初我和我的老婆子，也是像你们这样，年轻的时候，她是学校里面的校花，追她的多了去，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我喜欢她。”
“不过，喜欢她的人那么多，我凭什么能和她在一起呢？”
“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那个时候我啥也不懂，就知道对她好，冬天的时候，我天天给她送充好电的暖手宝，夏天送冰棒，送早餐，可叫我坚持了一年，她答应我大学时和我谈恋爱。”
老人陷入回忆，嘴角微微上扬，眸光微微发亮，“当时我真没想到。”
“其实，我对她好，只是因为我希望她能好好的，想要自己能为她的好好的做点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她太好了，我不敢奢望。”
季云之坐在老人身边，静静地听着，愈发沉默。
原本只是单纯地不想说话，现在却是另一种更为深沉的沉默。
顾初一开车路过公园，看见季云之还在座椅上。
她略一思考，觉得季助理这是在等女朋友，便直接开着车掠过了。
这是顾初一被刚刚的事狭隘了思维，她生性原本可爱，后来因为母亲管教不当，渐渐变得凉薄，然而承蒙上天怜爱，她并未因此变得不近人情，也并未因此而养成残酷的性子。
即便比起常人她或许是冷淡了一点，但她仍然是喜欢鲜活的花朵的，也有许多自己的小爱好，虽然这些小爱好并不为人所知。
季云之再顾初一的车快要消失在转角处才略一恍惚，回过神来。
原来身边的老人早已经牵着自己的姑娘走了。
他站起来，寒风吹进衣服里，刺骨的凉意袭来。
车停在不远处，他其实并不喜欢开车。
他有晕车的毛病。
在车里，当头晕起来的时候，他就容易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忆，越少难受，越是控制不住去想。
他站在车的前面许久，还是没能进去。
回忆在脑海里四处乱撞，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置身于车内，那回忆就会犹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分外清晰。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此刻内心忽然变得很脆弱，承受不起再一次陷入那梦魇之中。
站了许久，或许是想了许久，他丢开车子，决定走回去。
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在车上也不陷入那噩梦之中。
……
雨后的早晨，天气变得格外晴朗。
顾初一开着车，特意打开车窗感受这微凉的风和微暖的阳光。
季云之早早来到公司，开始上班。
“云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上班?”
开门的大爷随口一问。
季云之笑了一下，“醒得早，又睡不着了，便来上班。”
开门的大爷点点头，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年轻人原来也会睡不着。”
季云之温和地笑笑，并不说话。
顾初一随后到来。
她一向是个勤奋的总裁，每天都很早来到公司上班，虽然不至于是第一个，但是每天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到公司。
见季云之在助理办公室里面泡起了咖啡，她有点惊讶。
“云之……”她说到一半，又觉得这个背影说不定是自己看错了，因此闭口不言，免得产生尴尬。
好在刚刚的声音并不大，对面的人应该不会听得太清楚。
季云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清顾初一，迟疑了一下，“总裁……”
他走过去，“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顾初一随意应了下，“今天起得早，你怎么在煮咖啡?”
她记得季云之是不喜欢喝咖啡的。
季云之笑了笑，略有点拘束地说，“我早上醒得太早了，怕等会工作会困。”
顾初一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季云之站在她对面，堵住了她进办公室的路，但他还没有察觉到。
顾初一微微皱起眉。
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挡着我的路了呢？
“吃早饭了吗？公司食堂的早饭味道挺不错的。”
季云之一愣，不明白顾初一为什么突然问这句话。
他没有多想，“还没有。”
顾初一嗯了一声，奇怪季云之为什么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站在了什么地方。
明明季助理一向是很聪明的来着，难道是因为他想到了食堂的味道以至于麻痹了大脑。
顾初一沉默些许，最后说，“我也还没有吃早饭，你给我们一人点个外卖吧，顺便给大家一人点一杯奶茶。”
顾初一把手机递给季云之，补充说，“没有设置密码，直接下单付款就好了。”
季云之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接过手机，“好。”
＊
剧组。
助理今天来剧组就发现沈一言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过，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沈哥……你……”怎么今天这么开心?
沈一言，“怎么了？”
助理小声道，“沈哥你今天看着很开心的样子啊，一直是笑着的。”
沈一言一愣，半晌，笑道，“是吗。”
他这么说着，却没否认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又灿烂了一分，直到开始拍戏时才停下来。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沈一言今天的戏份又超常发挥，导演十分满意，啧啧称赞。
剧组里的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嘀咕。
这要不是自己在这里亲眼所见沈一言的戏的确拍得好，都要以为沈一言是导演的私生子了，这么吹捧，一见到他，就从阎王转成了和蔼可亲的彩虹屁精。
沈一言倒是习惯了导演的这副表现，客气地笑了笑，“您过奖了。”
他走到旁边，立即有化妆师上来给他卸妆。
沈一言并不喜欢化妆，而且觉得妆在脸上皮肤难受，所以一般在拍完戏后，都会立马把妆卸掉。
助理站在旁边看着他卸妆，卸到一半的时候，助理一拍脑袋，“沈哥，我去拿个东西。”
沈一言点点头。
助理立马走了，急急忙忙地出了拍摄场地。
他一边走一边叹一边内疚。
瞧他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一下子就能忘记，要不是沈哥脾气好，他早就被开了。
外面的人早已经在等候。
助理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只是多等了一会。”
来人笑到，“拿去吧。”
助理连忙接过来，“辛苦了辛苦了。”
“客气了。”
助理抱着一大捧花往回走，心想这可是总裁第一次给沈哥送花。
抱着这一大捧花在路上走，助理突然明白为什么沈哥早上的笑容那样灿烂了。
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好事吧……
脑补了一脑子废料的助理笑容越来越猥琐。
回到剧组，沈一言刚好卸完妆回了休息室。
助理没看到人，“导演，沈哥呢？”
“回休息室了。”导演心不在焉地回答，余光突然看见助理抱着的花。
“这是谁的?！”他惊疑不定地问。
助理嘿嘿一笑，“沈哥的。”
导演愈发迷惑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是资方爸爸的花?”
助理点点头，笑容愈发灿烂，炫耀般地给导演看了一眼，“是。”
导演机械地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吧。”
助理抱着花走远。
导演陷入沉思。
这……资方爸爸不会想要公开了吧，要不然好端端地送什么花啊。
他心不在焉，忍不住想资方爸爸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爱送花?
他笑了一下，觉得这个猜测很不可能。
在知道剧组的男主和顾总在一起以后，他打听了一个顾总的性格，发现顾总虽然对沈一言有些特别，但不至于到爱的地步。
圈内人都说，顾总谈恋爱犹如养宠物，不可能付出真心，就是喜欢，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他砸吧砸吧了下嘴，一拍脑门，觉得自己这是想叉了，干嘛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顾总那样冷冷清清的人，和谁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怎么就有那么多圈内人看懂了她。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一下子就被带歪，要是顾总不喜欢沈一言，怎么会去看看腿受伤的沈一言呢？还立马给安排了附件的房子方便照顾，还特意请了专业的营养师。
要不是顾总，沈一言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呢。
一堆东西下去，还是专业人士，好得就快了许多。
但是……
但是……
助理欢欢快快地抱着一捧花去找沈一言。
“沈哥！总裁给你订的花！”
沈一言眸光一亮，接过花。
花是娇艳的玫瑰，一大簇，抱过来带起一阵扑面而来的香。
“真是……”
沈一言的脸微红，感觉被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初一有来吗？”
助理笑道，“没有，是总裁让人送来的。”
沈一言嗯了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低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
助理觉得自己想看的爱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甜蜜的结果，笑得比沈一言还夸张。
见沈哥开始拿出手机，他立马识趣地走出去。不用想，肯定是给总裁打电话啦，他这个单身狗拒绝吃狗粮和当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