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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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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含悦看着苏毕川又一次踩上滑板,突然感觉他们俩的关系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生疏,之前只是普通的队友,单纯地结伴而行,而现在却成了真正的朋友。

打打闹闹到了下午,白含悦有点肚子饿了,主动提出想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苏毕川显然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虽然他中午吃过,现在没有一点饿意,但是白含悦一说想吃东西,他就飞快地跳下滑板,回到小亭子里,从包里拿出食物给白含悦。本来他也想再吃点,但是一想到以后可能真的会没东西吃,就忍住了,坐在一旁看白含悦吃。

苏毕川看着她吃,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白含悦莫名其妙:“你干嘛突然笑?”

“没干嘛啊,我就是心情很好。”

“好吧……”白含悦吃完了东西,站了起来,“哎,我带你在这个公园里面走走吧?我小的时候可喜欢在这里玩了。”

“好啊,反正现在这里很安全,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白含悦想了想:“这里地方挺多的,我记得那边有个小书屋,还有个画室来着,画室旁边还有个棋室,以前我爷爷带我去看过别人下棋。”

“嗯?听起来蛮有意思的。”

“对啊,可热闹了。还好感染者出现的时间早,要是再晚一点,这里就会有很多人,跳广场舞的啊、下棋的啊、散步的啊……我们两个人根本打不过来。”白含悦想想都觉得恐怖——一大片眼球突出、指甲贼长还浑身发绿的感染者张牙舞爪地向你走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我们运气也算好的,之后也一定会一直这么好下去。”苏毕川看白含悦的心情没刚才那么明朗了,赶紧鼓励道,并转移了话题,“快带我看看公园吧?我看这地方挺大的,风景也很好。”

“以前到了周末,这里还有卖糖葫芦的,上了高中之后我就没在这里买过糖葫芦,好久没吃了……大一的暑假我在别的地方遇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大伯,他一下子认出我来了,他说他卖糖葫芦好多年了,看着我从一个小娃娃长成这么大……”

苏毕川听完后没接话,不知在想什么。

白含悦也没管他,自顾自说下去:“晚上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卖那些小玩具、小饰品,小的时候我特喜欢买来玩,尤其是那种会发光的,以前我家里有一大堆,总是买不够,看到就想买……”

“嗯,我老家那里也有卖这些玩意的,小时候我也爱买,还有那种泡泡水。”苏毕川也想起了自己童年的快乐回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家乡……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了会破坏白含悦的好心情。

白含悦笑盈盈地说道:“看来我们都一样啊。前面就是棋室了,边上那个是画室,我们过去看看吧,我也好久都没来了。”

说着,她快步往前跑去,见苏毕川还没跟上来,便扭头笑着问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美好的事物总会共鸣,午后的阳光撒在奔跑的女孩子带着笑容的脸上,她那一瞬间的笑,比阳光还明媚,看得苏毕川有些恍惚。他有一刻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末世,可能随时会丧命;他的整个瞳孔中只有白含悦那灿烂的笑容,她的笑脸映在他的眼底,就像一副天然的水彩画;要是配上几朵花……苏毕川随手就从路边摘了两朵小蓝花,小跑几步,跟上了白含悦;等白含悦在棋室门前停下时,将花别在了她的头发上——这样更美了。

白含悦怔了一下,脸微微红了,细声问道:“好……好看吗?感觉……好傻啊……”

“好看,特别好看,一点都不傻。”苏毕川仍处于恍惚之中,看着白含悦,出了神。

“你……怎么回事?”白含悦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有些尴尬,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苏毕川反应过来了:“咳……这棋室……挺不错的啊……”

“嗯!我也觉得,棋室弄得特别漂亮,周围种的竹子也超好看!”白含悦摸了摸边上的竹子,“不知道门也没有开着,有时候门会锁住……”她走向门,试着打开,但是发现门被锁住了。

“锁了?不能进去看吗?”苏毕川感到十分遗憾,他本来还想问问白含悦要不要一起下盘棋来着。

没想到白含悦一点都不难受:“没事啊,可以从画室进去的,两个地方是互通的,画室不会锁的。”

果然,画室的门一下就开了。

两个人走进去,欣赏着一幅又一幅美术作品。这些画都是城里的人画的,有老人的画,也有孩子的画;走到一个画架前时,白含悦突然停下了脚步。

画架上放了一幅还未完成的画,画的是一个少女的背影,背景似乎就是这个公园里的湖;那个少女走在湖中央的桥上,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拿了一束花。

“这幅画还没上色,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是一个流浪画家画的。”白含悦俯下身,细细地看着那副画,“画里的女生是我,这是我高中的时候。”

“啊?是你?”

“嗯,我高一暑假来这里玩,和同学一起来的,走到湖那里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流浪画家,他说我刚刚拿着花在桥上走的场景特别好看,想画下来,我说可以。”白含悦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苏毕川也坐了下来,继续听她讲,“他画得很用心很用心,画了一个下午才画完线稿。他说那一瞬间的场景太美了,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心,他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场景,可惜他的笔画不出那种感觉,而且天也晚了,他就说第二天再来继续画吧。可是第二天他没有来,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留下了这幅半成品。”

苏毕川叹口气:“多好一幅画,要是上了色肯定很漂亮。”

“我也这么想,于是大家都决定把它保留下来,但是那个流浪画家还是没有回来,也算是那个夏天的一个小小遗憾,没能看到这幅画完成。”白含悦耸耸肩,轻轻摸了摸画。

那个流浪画家走得很急,白含悦忘记了要打听他的名字,之后上了大学,她也问了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们关于他的下落,但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也许是时隔太久,白含悦记错了他的样子,也许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不过现在,他肯定已经成了感染者,早就没有之前的记忆了,这幅画,也永远不会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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