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河给齐衡君解释原委,“听她的同伴青衣说起,琳琅发高烧坏了脑子,心智停留在十岁左右,如此性子顽皮些,尚在情理。”
琳琅趁着空隙,顺势表白,“玉郎你好漂漂,我要嫁你为妻,然后给你生一窝的小鸡仔,等小鸡仔长大了,我们宰了吃。”
好凶残的女子,她言语前后颠倒,语义不通,看来真是脑子有问题,难怪说话与寻常人不同,齐衡君还以为是个有趣的小姑娘,未料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伴随着琳琅嘿嘿的傻笑,此刻,即使齐衡君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若说琳琅是装的,那么她的演技未免太好。若是真的,整件事结合起来倒也说得过去。
玉满堂乃江源镇最大的酒楼,不少达官贵人来此用膳,享受美味佳肴。近日,本就闻名的玉满堂更是因为一个小姑娘,再度红了一把。其女名为琳琅,听说是后厨一个打杂丫头,某日餐宴上的两百条蛇逃出网子,是她一人把这两百条蛇捕获。
事情发生在一天的清晨,厨娘江大婶接手两只装满无毒蛇的篓子,却在检查后忘记盖上盖子,导致那些蛇开始一条条爬向前堂。原本蛇类就长得不讨喜,江大婶知道自己犯错后,第一时间逃离现场,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蛇群的出现猝不及防,立刻引来前堂一干人等的惊声尖叫,这时段来用膳的皆是一些文弱之辈,又怎会捉蛇一说,可把前堂的伙计与掌柜愁死。他们即使身为男子,该怕的还是怕,况且要面对的不是一条蛇,而是两百条蛇。
是以,前堂无论男女老少,还是里面的伙计或是前来用膳的客人,他们全部站在桌子上,一有蛇靠近立马惊慌失措,开始尖叫。
“啊,有蛇爬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老天爷,我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早死。”
有位大爷支招,看见几个健壮的青年,“你们谁会抓蛇,赶紧帮忙啊!”
青年身躯壮硕,然胆子小,不敢抓蛇。“怕~”
一旁的姑娘啐了一口,“真是没用。”
“你厉害自己上啊!”
“我也怕。”
“哎,谁来救救我们……”
齐衡君又来到玉满堂用膳,他发现玉满堂的大门没有打开,附耳倾听,发现里面有不少人,但是全部都在害怕的尖叫。“推。”
下人按照命令,推门而入,一条蛇从那人的脚边窜过。
“快快,关门。”齐衡君已经看到里面是什么,立刻吩咐其他人把门关上,被忘却在里面的小厮欲哭无泪,他的脚边这时来了一条蛇。
小厮努力嘶吼:“少爷,少爷,快放我出去~”
门外之人视若无睹,里面的小厮面如死灰,感觉人生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是都被占领了,就在这时,有人听到了门扉被开启的声音。
不是前面,而是通向后厨的大门。有名女子的身影映入众人的眼帘,张柯一看是心智不足的琳琅,他立刻吩咐琳琅上别处找帮手。“琳琅,你快去找后院会捉蛇的王二过来。”
“掌柜,刚才给我开门的就是王二,不过他好像晕倒了。”
琳琅指着倒在她脚边的男子,张柯一看衣物,果然就是王二,“这个没用的东西,平时不是说胆子大,竟然怕的晕倒了。你,你怎么没事?”
“我,我不怕蛇!”琳琅耸肩,无所畏惧。不过,她很想知道是谁在最后一刻把门关上,又是谁在前堂放了蛇最爱的果子。
“琳琅,里面到底是何情况,恐怖吗?”青衣怕蛇,但是仍鼓起勇气跟随琳琅到门口,再近一些,她怕自己昏迷。
琳琅挥手表示小意思,“青衣你站在门后就好,千万别过来。对了,把麻袋还有麻绳给我。”
“这些不够吗?”来之前青衣已经知晓有蛇跑进前堂,琳琅让她多准备一些麻袋,青衣早就备好了。
琳琅一脚已经跨进,“嗯,可以。我进去后,青衣你记得关门。”
青衣深呼吸,“我明白了。”
张柯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不是让你出去找帮手。”
站在桌面的年轻男子此刻实在没有一丝威严气,琳琅只知道他怕的跳脚,却仍然在逞强。琳琅拎起手中的麻袋给张柯看,“掌柜,我来救你们了。”
“荒唐,就凭你!你,你再胡闹也要有一个限度。”张柯看着底下正在蠕动的某种动物,冷汗直流。
门外的青衣一听,立刻为好友辩驳:“掌柜你别看琳琅傻,她是真的有能耐。”
琳琅不置可否,她的傻女形象深入人心,完全能理解别人的想法。有条蛇即将卷上一个孩童的裤脚,说这时那时快,琳琅拿着麻袋,动作迅速的捞起一条蛇就往里面放。
她将那个孩子抱到别的地方,轻声说了一句:“乖,别妨碍姐姐抓蛇。”
孩童连连点头,心有戚戚焉。
一条一条抓太过耗费时间,琳琅抄起长板凳将四散的蛇堆积在某个无人的角落。
胆大的想要主动帮忙,下一刻又把到嘴的话咽下去。琳琅用一条蛇绑住其他蛇,一捆好几条,一连好几捆,速度很快,大部分的蛇都进了麻袋。
即使前堂因为少了一些蛇而不那么恐怖,也没有人愿意自由走动。琳琅把装满蛇的麻袋用麻绳赶紧系上,往空地一放,紧接着进行下一场。
由于琳琅捕蛇时神态自然,好似抓在手里的只是一根稻草,而非滑腻恶心的蛇类。之后琳琅搜寻了前堂各个地方,解除了祸事。在众人的见证下,琳琅推开前堂的后门离去。
青衣看着琳琅徒手拎着好几个麻袋,一想到里面装的东西,她就浑身汗毛竖起。“琳琅,我记得你家不是专职捕蛇,为何你的动作那么麻溜?”
琳琅停下脚步,放下麻袋,“蛇那么可爱,我为何不敢抓。”
可爱?琳琅莫不是高烧之后脑子不好,就连审美也有问题。“你的话我很想反驳,但是放在你身上,我又难以反驳。琳琅,重吗,需要我……”
麻袋里正在蠕动,青衣联想之后面色发青,不住地干呕。“琳琅,我实在帮不了你,呕~”
琳琅叹息,难道就她觉得蛇可爱,扒皮之后肉还好吃。
自此后,琳琅的名声不胫而走,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我和你们说,当时我就站在椅子上,看着这姑娘徒手抓蛇,她太厉害了。”有名目睹事情经过的男子不住给别人讲述当时琳琅的丰功伟绩。
“不就是几条蛇!小爷也可以。”有人公然挑衅琳琅的权威。
琳琅的拥护者立刻呼唤张柯,“掌柜,带他去见见篓子。”
张柯立刻心领神悟,经此一遭,他也成为了琳琅的后援会之一。毕竟徒手捉住两百条蛇,且面不改色,隔天还能吃蛇肉的女子,张柯只见过琳琅一个。
店小二收到眼神示意,带着那位自称是小爷的男子往后厨走去,来到了所谓的篓子前。店小二每次掀开盖在篓子上的黑布,就觉得人生已经走在了奈何桥上。
那人果不出其然,一声尖叫倒在地上,店小二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臭味,看向倒在地上的年轻男子,发现他的裤子中央已经变成深色,原来是那人吓尿了。
“胆小鬼,还说自己可以,就这点胆量……这点……”店小二急忙把黑布盖上,“我差点也吓尿了。”
两百条蛇已经被享用了一半,以剩下的数量上来看,仍然是恐怖的。
沈秋河是玉满堂的东家,知道是琳琅救了众人,他震惊了好久。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丫头,竟能够徒手抓住两百条蛇,真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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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你怎么还在这里,掌柜的找你。”青衣先前就看到琳琅坐在水井旁,忙活一阵,她还是在这里。
“稍等,我快好了。”琳琅背对青衣,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不和你聊,玉郎今日过来用膳,我得打扮的漂亮些,好吸引他注意。”
青衣转到琳琅面前,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琳琅,你,你还是把脸上的胭脂水粉洗掉吧!”
琳琅回头,“为何?”
“我怕东家,东家他以为白日见鬼,吓得跑走。”
琳琅一听,起身寻找,“鬼在哪里,他竟然想要吓我的玉郎,鬼,你给我出来。”
“琳琅,我说的鬼是……”
青衣来不及阻拦琳琅,让她一溜烟跑掉,恰巧齐衡君经过,看到有一白面女子迎来,彼时正对他笑,脸上的血盆大口极其骇人。齐衡君什么都不怕,就怕鬼,是以他晕倒了。
琳琅用脚踢了踢齐衡君,这次他没有带小厮在身旁,就这么倒在了后院,青衣跟上,看到琳琅的粗暴行为。
“琳琅,你在作甚?”
“青衣,我在踢人,你要玩吗!”琳琅说话间,脸上的白色粉末簌簌而下,大红的胭脂看着青衣瘆得慌。
“他是齐公子。”青衣走近一看华服男子,一眼就确认了身份。
“青衣,我就说这类男子中看不中用吧!果然,才一会儿功夫就口吐白沫。”琳琅说完又踹了齐衡君几脚,好了却自己心头之恨,就是他经常与沈秋河在一起,导致自己和男主没有独处的时机。
“琳琅,你又闯祸了,赶紧回去洗洗,可不能再吓人了。”青衣说完拉着琳琅往水井旁走。
“我怎么了,还没见到玉郎呢,我要给玉郎看看精致妆容后的我。”青衣不管不顾,拿出绣帕沾了些水擦拭琳琅脸上的粉末。“别洗,这是我花了好久才画完的,我的玉郎还没有看呢!”
琳琅突然看到水桶中的倒影,吓得往后一跳。“哪来的鬼?青衣,有妖孽,快找道士收了她。”
青衣叹息,“琳琅,那只鬼就是你。”
“我,怎会是我?”琳琅皱鼻子,水面的倒影也在皱鼻子,她甩头,水中的倒影也在晃动,难道真的是她。“青衣,这只鬼真好看!”
青衣讪笑,琳琅果真是长大了,竟然还懂得说自己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