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借着给小黄洗澡遁走,当她回到后院的时候,青衣已经给小黄清洗干净。小黄一看见琳琅,立刻欢快的甩动身体,将水珠全部抖在最近的青衣身上。
青衣不介意,反正她这衣裳也差不多成了泥巴,总得换一件干净的。“琳琅,小黄交给你,我回房换衣裳。”
“嗯嗯,青衣你赶紧去。”掌柜给她们安排了后院的位置,琳琅与青衣一间,那地方离厨房近,来回不过一盏茶时间。
青衣换好衣裳回来不见琳琅与小黄的身影,随后就被前堂的虎子当成跑腿送上了二楼。那时,后厨暂时没有别的工作,琳琅与小黄玩起抛接物的游戏。
琳琅将手中的树枝甩出,吆喝小黄去咬回来,她最近在训练小黄,小黄渐渐也习惯了捡回她扔掉的树枝。
第一次成功的时候青衣惊讶极了,她从来不知狗竟然兼备这项技能。至此后,第二次,第三次,青衣已经见怪不怪。是以,当沈秋河看到琳琅训练小黄的时候着实被怔住。
沈秋河没有贸然靠近琳琅,他习武,眼力自然好,就在不远处看着一人一狗之间的互动。琳琅最先的时候扔了一根树枝让小黄捡回来,小黄叼回来之后,琳琅换了一块小石头,小黄不负所托,也把石头叼回来。
“小黄,这次我们换大家伙。”琳琅单手举起了附近的巨石,然后一拳敲碎了,捡了一块体积略大的石头扔出去。
沈秋河震惊之处便是这里,他先前一直以为琳琅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未料她的力气惊人,竟然比一个习武者还要厉害。
琳琅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小黄,“难道是我力气太大,扔远了?小黄,小黄~你听到就叫一声,汪汪,或者汪汪汪~”
沈秋河控制不住笑出声,这姑娘的确有趣。琳琅哪里料到自己的一切都被沈秋河看进眼里,傻傻的呼唤小黄,希望小黄听到回应一声。
“小黄,你再不出来,今天的庙会我就不带你出门。”琳琅站在后院的林子中,一脸严肃的恐吓一只小狗,即使那只小狗目前还没有现出身影。
汪汪汪~
沈秋河惊讶,这个方法还真有用。小黄从树丛中现身,它尾巴不住地摇晃,像是在乞怜什么。
琳琅傲视它,并未第一时间蹲下身子抱起小黄,而是先进行一番大道理。“你以后若是咬不住那个物件,就不要太执着,有时候放弃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沈秋河:它能听得懂吗?
小黄两爪子收起,坐在地上认真听讲,模样像极了被训话的子弟。琳琅讲了一串话,扯了些有的没的,这才抱起小黄,亲昵的靠近它的鼻子。
“哎呀,我们家小黄最棒了,你现在还小就能听懂人话,以后多训练一些,一定是个犬中高手。”
小黄不会说人话,汪汪叫算是回复。
“哎呀呀,你这么可爱,还是不要长大为妙,永远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我来保护你。”下一刻琳琅又摇头,“不行,是狗总得长成大狗,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得你来保护我。”
小黄无话可说,摇摇尾巴附和主人。
“它能听懂你说的话吗?”
琳琅胆子其实很大,但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出现还是被吓到了。琳琅怔的一下耸了肩膀,然后不断地深呼吸平复心跳。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而自己只是一个倒霉的女猪脚,比属性,对方厉害一百万倍,还有一点,她自主没了,更别说小资生活。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情此景,傻笑就对了。
琳琅扭头,脸上带着纯真的微笑,“咦,是小哥哥,你没有陪着大姐姐吗?”
朱雨荷与琳琅同龄,皆为十七,论月份,朱雨荷更小,但琳琅有心智问题,旁人也不敢多问她究竟几岁。
沈秋河明显感知到琳琅的受惊,却看到她立马恢复常态,不知是否胆量过人,还是假装没发生。“她是我的表妹,来府上做客几日。”
不知为何,沈秋河就是想对琳琅解释这些,琳琅哦了一声,举起小黄的爪子向他打招呼。“小哥哥,我是小黄,你看我最近有没有长胖啊?”
琳琅一笑,嘴角的酒窝尽现,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道明光,沈秋河的嘴角情不自禁也泛起一抹弧度,然而琳琅并未注意,只顾着和小黄玩耍。
如果是以前的白枂翊,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花痴又傻妞的样子,似乎是这个游戏设定,男主会被活泼可爱的女主攻略,其他性格完全不可以。
琳琅抱着小黄,看着傻乎乎,其实内心在想如何开启以后的攻略,她只看过爱情小说,但是从来没有实际操作,根本不知道感情线怎么走,还有好感度从哪里得来。
白枂翊:为什么非要是恋爱攻略游戏,就不能直接枪击类,一枪爆头的那种。呵呵,真麻烦。
…………………………
众人皆知禹王和禹王妃恩爱有加,却不晓得身为他们儿子的沈秋河过得有多可怜。成年的沈秋河面若冠玉,幼年时更像一个瓷娃娃,禹王妃不同于其他母亲对孩子的偏爱,她偏爱将那些漂亮的女娃娃衣物给年幼的沈秋河换上,然后炫耀一般溜达江源镇一圈。
禹王妃尚未生育前就想好未来的贴心小棉袄是如何可爱,结果生出来是一个带把儿的男娃娃,禹王妃当场就气得想要把他塞回去重新生一个女儿。然而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禹王妃不得不接受,随着孩子日渐长大,眉眼逐渐成形,禹王妃觉得自己孩儿面容清秀,若不说性别,说是女娃也不会有人反驳。
遂,沈秋河的艰苦之道开始。
当沈秋河十岁之时,他爹禹王终于想起自家是儿子,而非女儿。为了儿子以后能走上正途,禹王命人撤掉沈秋河房内所有与女娃娃相关的物件,严格教育他作为男子应该做的事情。
粉色,不可。
女裙,不可。
哭泣,不可。
男子就应该上阵杀敌,与敌方刀剑相向,最后拼个你死我活,胜战回乡。
禹王和禹王妃针对这些关上寝室的房门仔细辩论一番,双方僵持不下,禹王让一步,禹王妃胜。她表明,男子可袭红衣,粉色为何不可。古有女扮男装,今有男扮女装,为何不可。哭泣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一个人若是失去情感,枉生为人。
然,禹王还是昭告天下,禹王之子学成归来,是以沈秋河恢复男装。
齐衡君与沈秋河从小一起长大,过了愚笨期,知晓曾经的妹妹不是妹妹,而变成兄弟时,有段时间接受不了打击,但是这点并没有改变两人的关系,来往反而更加密切。禹王妃突然懊悔自己曾经的错误决定,开始觉得儿子比女儿好,却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想象力,禹王妃每逢见到齐衡君与沈秋河勾肩搭背,总是会有不好的歪歪思想。
禹王妃伤心一事,“我虽看过不少耽/美文,当时觉得心里很爽,可是把角色放在自家孩子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不要儿子喜欢男人,男人喜欢我儿子也不行。那个齐家小子看秋河的眼神总是色眯眯的,他一定是垂涎我家秋河的美貌,想要饿虎扑羊,不行,我死也不会让他们在一起,我还等着不久的将来抱孙女,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秋河踏进自家大堂,就听见禹王妃喃喃自语,她身旁的一个个丫鬟小厮全都抿嘴憋笑,不敢说别的,就怕说一句,误会更深。
“娘,您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禹王妃回神:“秋河,你回来了。”
沈秋河左顾右盼,“爹呢?”
“他被我气走了。”禹王妃端起茶杯喝水,全然不在意被气走的是人人畏惧的杀将禹王。
“您……”沈秋河组织语言,“爹是不是又回房,等着您去请他出来。”
禹王妃摆手,忽而叹气,这个老头子年纪越大越不可理喻,不就是出门没报备,至于如此斤斤计较。
“爹晚膳用了吗?”
“没事,饿一顿死不了。”
空气突然凝重,外人以为禹王当家,实则禹王妃权限最大,整个禹王府的人都要看禹王妃脸色行事,包括他。“娘,您怎会认识琳琅?”
禹王妃听到自己感兴趣的名字,一扫先前的阴霾,“这姑娘合我心意,我准备认她为义女,以后琳琅就是你妹妹了。”
“此事,您有和爹商议过吗?”沈秋河无奈,他娘看着温婉,有时马虎的很,而且认定一件事绝不退步。
“我一回来那个老头就给我冷脸看,对,就和你现在这模样,一个德行。哎,不愧是父子,颜面失调都相同。想当初我怎么看走眼嫁给你爹,一定是他用美色/诱惑了我,若是我不嫁给你爹,我……”禹王妃说完,发现身边已经没有沈秋河的身影,“少爷呢?”
“启禀王妃,少爷在您说到不愧是父子,这两个字时离开。”馨儿颔首,诉说经过。
禹王妃捶桌,“那小子,多听我说会儿话碍着他了!”
其他人的心声:王妃,您这话我们听着都会背了,更别说少爷。
沈秋河来到禹王和禹王妃的寝室外,他轻扣门扉,里面随即传来禹王的声音。“滚,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爹,娘在前堂说齐衡君越长越好看,若是她再年轻十年,一定……”沈秋河话未说完,门扉被打开。
沈万澜揪着沈秋河的衣襟,一脸凶神恶煞,“她要怎样,是嫌弃我人已中年,力不从心吗?”
沈秋河从容不迫的解释:“爹,我没说这话,娘说的是那小伙长得俊俏,人比花娇,定是中看不中用。”
沈万澜轻吐一口浊气,松开沈秋河的衣襟,“原来是这样,你就不能把话说快些,害我误会。”
“爹,您也没误会,娘还说,若是您一直不出房门,她就……”沈秋河故意把语速放慢,留个悬念。
沈万澜心急如焚,面容狰狞,“她就如何?”
“她就去一个美男出没的地方,看着陶冶情操。”
“莫云裳,你敢给我出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沈万澜大声咆哮,快速离开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