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之家菜色皆以精致为主,一盘子里没多少量,美观是首要,味道是其次。琳琅将挑拣吃的菜往一个盘里装,剩下放回原位,之前她就想好应该没人要吃这些,是以又偷偷拾掇成一个盘子,想着自己给解决掉,哪料到朱雨荷嫌弃不说,禹王妃还逼迫朱雨荷吃下那盘菜。
一个不大的盘内堆放了各种佳肴,看着没有之前的美观,味道其实还是一样。朱雨荷对于面前不够精致的东西平平蹙眉,姑母是在拿她取笑吗,她平时饭量小半碗足矣,这么多,她绝对会吃撑。
琳琅在朱雨荷神色忧郁之时,伸手抢过了她手中的盘子,然后开始用筷子吃起来。禹王妃根本没有猜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她只是故意恶整朱雨荷一番,想要看她出丑。
禹王妃心想一个小姑娘肯定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琳琅,你,你没事吧?”
结果王琳琅直接表演了大胃王技术,整整一盘的食物,虽谈不上多,但已经超出了姑娘家正常的食量,她笑着完成了挑战。
“嘿嘿,我是乡下姑娘,胃口比较大,像表妹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定吃不下,我帮她解决。”
白枂翊:我如此善良,至少也得加一个好感度。
沈秋河不苟同琳琅的行为,凡事都得量力而行,他递给一杯茶水给琳琅,看着她喝下,“傻,吃不下不要硬撑。”
琳琅低垂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表妹看起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我想帮忙……”
受到帮助的朱雨荷不仅没有感激琳琅,反而更加厌恶这名女子,“姑父姑母,雨荷已经饱了,先行告退。”
朱雨荷施礼后,带着珠儿离开偏厅,留下禹王一大家子面面相觑。琳琅眼珠子左右打转,“难不成她不喜欢吃饭,喜欢吃空气?好好一个美人,腰已经那般纤细,还想着继续瘦下去!”
禹王妃借由琳琅的话语仔细联想了一番,晚宴之上朱雨荷滴水未进,她却说自己已经饱腹,过不久一定会命令婢女到厨房觅食。禹王妃心念一动,唤来贴身彼女来到身前。
“馨儿,告诉后厨,若是表小姐身边的丫鬟向他们讨食,便说所有能吃的食物全部没有。”
“王妃,您这说辞并不合理,禹王府人口众多,存满了大量的粮食,怎会一会儿功夫,说没就没,表小姐会起疑。”不愧是禹王妃身边的婢女,心思玲珑细致,立刻找出禹王妃话中不妥之处。
朱雨荷是商贾之女,乃千金小姐,即使饭量再小,不吃一粒米,仍然会饿的咕咕叫。
沈万澜不参与这些话题,他已经为了这顿饭等待漫长的时间,趁着一群女儿家在讨论事情,沈万澜伸出筷子夹住一根青菜。
就在最重要的时候,沈秋河出声制止:“爹,您还没有得到娘的准许。”
沈万澜:臭小子,公报私仇。
江源镇著名的杀将禹王,他把那根青菜放回原位后,面上严肃异常,“本王试一下有没有人想要毒害王妃。”
“哦,您为何不用银针试毒,而选择使用筷子呢?”众所周知,沈秋河与沈万澜性格最为相似,尤其是两人都绷着一张脸时,仿佛寒冷的冬季提前降临人间。
“本王愿意,与你何干!”混小子,一定是想要借机报复自己早前对他的约束。
沈秋河从座位起身,缓缓来到卡在禹王妃和馨儿中间的琳琅面前,他不经意的撞倒桌脚,一脸疼痛。
“娘,你不喜欢表小姐吗?她长得很好看,就像琼花一样美艳。”
“再美又如何,这孩子受不得半点苦,否则就开始掉金豆子,喊委屈。”禹王妃回忆曾经,忽然叹气,对比之下还是琳琅乖巧又惹人怜爱。“罢了,不说那些。”
琳琅原本想要安慰几句,看到沈秋河朝她的方向走来,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脚,琳琅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小哥哥,你没事吧,疼不疼?”
沈秋河拒绝琳琅的搀扶,他并无碍,只是假装受伤罢了。“娘,时间不早,饭菜都凉了,我们用膳吧。”
禹王妃自然是看到琳琅着急沈秋河这一幕,嘴角憋着笑,脸上却神色如常,她入座后,在无数人的凝视下发言:“开饭。”
禹王府内,拥有至高权利的并非骁勇善战的禹王,而是看起来温婉贤淑的禹王妃,毕竟禹王妃可是能够把禹王打趴下的女子,就连当朝皇上都得给她让几分颜面。
“小哥哥,你刚才受伤了,多吃鸡腿补一下。”琳琅把最大的鸡腿加到沈秋河碗内,做完这个动作后期盼沈秋河下一步。
沈秋河身后的布菜小厮懊悔自己动作慢一步,少爷可是最讨厌别人用……
“谢谢。”沈秋河在小厮惊讶的注目中吃掉了那只鸡腿。
琳琅贼嘻嘻一笑,害羞的扭头不看向沈秋河,“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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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提示:沈秋河对你的好感度加一分,目前总计两分。]
一旁的沈万澜也夹着一只鸡腿,却迟迟没有动嘴,呆愣的注视沈秋河的虚假样,心里不住思考,这孩子究竟是遗传了谁的性格。
“相公,瞧你这吃相。”禹王妃清浅一笑,即使年岁增长,气质依在。
沈万澜若是不解释,旁人根本难以猜测桌底下的场景,“娘子,为夫不与儿子斗气,是以可否请你高抬贵脚。”
禹王妃又给他加了一筷子鱼,“听说吃鱼补聪慧,相公你多吃些。”
沈万澜内心发出无声叹息,原来儿子并非遗传他的性格,而是她。也罢,爱屋及乌,他可以容忍儿子以下犯上。
不久后,禹王妃找上朱雨荷。
“雨荷,你今日这身行头不错,打扮一下的确增色不少。”禹王妃说话之时眼中并未携带笑意。
明明是夸赞的话,朱雨荷却觉得对方在说自己丑,这是否错觉!朱雨荷羞涩一笑,“姨母谬赞了,雨荷只是随意收拾一下,想给表哥呈现更好的一面。”
“你今年过了这月也该十八,是个大姑娘了,是否有心仪的郎君?别羞,说出来,姨母给你把把关。”这姑娘每年都要来江源镇三次,入春来,入秋来,入冬来。
“姨母~”朱雨荷跺脚,认为禹王妃故意打趣自己,明明知晓她心中只有一人。
偏偏朱雨荷这个女儿家撒娇的举动在禹王和禹王妃看来,瘆得慌。禹王是骁勇善战的杀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仁慈一说,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扭扭捏捏,做事应该果决,而不是一句话也说不清。
“除了你表哥,其他人好说。我看齐衡君就不错,与你郎才女貌,以后生的孩子亦是俊男美女,岂不妙哉!”正好齐衡君欠人收拾,把他们送做堆,省的来找儿子麻烦。
朱雨荷心中只有沈秋河,“齐衡君长相俊美,但是太花心。我觉得表哥很好,他……”
禹王妃直接否决,“秋河已经有喜欢的人,你可以放弃了。”
朱雨荷愣神,“她是谁?”
“她是谁,你不用管。我该书信给你爹,让他帮你物色未来夫君人选,而不是每年都来禹王府几趟,找秋河麻烦。”禹王妃来找朱雨荷就是想把话说清楚,以免后患无穷。
朱雨荷解释:“姨母~,雨荷并未如此。”
禹王妃重新看向朱雨荷,但是眼中没了往日的温和,显得十分逼人,“还说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破坏玉满堂生意,当初命令那个厨娘放跑蛇的就是你。”
玉满堂在江源镇是大酒楼,从未出现过差错,却因为一个厨娘的疏忽,而导致两百条蛇的逃走,重点是它们没有往山林方向,只待在客人用膳的前堂,这是何故,一定是有人将它们偷偷放进去。禹王妃明面上未说什么,私底下早就调查过,朱雨荷在进禹王府前曾与那名厨娘见面,并赠与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雨荷,近日姨母添置了一些新的首饰,你看看成色足不足?”禹王妃扬起藏在袖子中的手臂,露出了那只带着血丝的珍贵手镯,“这可是好东西,可惜只有一丝红色,若是全红,价值更高,雨荷,你说是吗?”
朱雨荷一看便知那是她送出去的血手镯,这镯子怎会到姨母的手中,难不成是厨娘将它卖出。朱雨荷发出柔弱的声音:“姨母,雨荷有些乏,先去歇息,告辞。”
禹王妃看到朱雨荷逃窜的模样,脸上出现胜利的喜悦,这镯子真丑,砸了……
沈万澜从暗处走出,“娘子,按照你的性子,这镯子早该砸了,怎的还有用处?”禹王自然知晓这镯子的来历,若不然他不会允许禹王妃戴上不是自己送予的物件。
“若是琳琅在,她一定不让砸,或说浪费。”禹王妃想起那个姑娘心情便好,“我不砸,来人。”
“是,奴婢在。”禹王妃的贴身婢女馨儿出声。
“将它高价卖出去,得来的钱用作赈灾。”禹王妃原本打算将得来的钱给琳琅做件好看的衣裳,又怕她不喜,那个小丫头挑的很。
“娘子,此举高明。”趁着四下无人,沈万澜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家夫人。
禹王妃不理会沈万澜的夸词,送给对方一个大白眼,“我是在给琳琅积德。”
“娘子,她是否也来自与你同样的地方!”
禹王妃没有说话,点头承认。
“这是你挑上她的原因吗?”
“相公,你不觉得那孩子很有趣吗,况且我可是知道她的某些情况,还可以帮她。”禹王妃说完偷笑,琳琅那孩子还以为她没有看出什么,喜欢小哥哥,不就是喜欢她儿子,少一个女儿,多一个有趣的儿媳,这个买卖不亏。
沈万澜及时提醒,“娘子,注意你的容姿,你可是禹王的妻子。”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三头六臂,我也不是白莲圣母,端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难不成你嫌弃我的粗鲁。”禹王妃已经摘下手中的镯子,正准备撩开袖子拽沈万澜的耳朵。
沈万澜主动将脑袋凑上去,一副任人揉捏的样子,难以想象他还是那个威严的禹王,明显就是一个妻管严。这对老夫妻的相处便是这般,从来不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失去两人间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