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起源成熟体】。
作为埃特的得意之作,这些忠心耿耿的仆从可不是什么除了服从他的命令之外什么都不会思考的低等生物,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他们判断事情还没有大到必须要埃特亲自进行裁决,那么他们就能利用自己手头的资源自行处理那些问题。
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埃特都对他们的处理结果相当满意。
但是作为埃特的仆人,他们也全都非常清楚,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由他们自己决定该如何处理的。
所以,既然塞塔在行动正式开始之前就通过【信使】给自己送来了紧急情报,那么也就意味着他肯定碰上了些什么仅靠他一人无法处理的紧急情况。
“……”
虽然用于维持他们这些起源成熟体之间进行远程通信的【通讯尖塔】已经完成,但为了不引起桃源群岛方面的注意,这五座巨大的生物尖塔至今依然沉睡在桃源群岛附近的海底之中,暂时还未启用,所以如果他们这些起源成熟体想要联络到埃特的话,除了等例行检查的时候直接跟他说,又或者是拜托阿尔法转告以外,也就只有这个特别嘱咐过他们只有在必须立刻联系到他的紧急情况下才能启用的【信使】了。
而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让塞塔作出必须立刻要联系到他这位主人的判断,埃特虽然尚不清楚,但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啪嗒啪嗒啪嗒。
在阿尔法以人类所无法听见的音律发出命令之后,一只黑色的信天翁便从这栋洋馆的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埃特的右肩之上。
随后,这只信天翁的身体各处便开始冒出一些血管一样的触须,向着埃特的脖颈处伸了过去。
不过就在这些血肉触须将埃特与这只海鸟连接在一起之前,这位众多寄生体的主人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啊,对了。”
埃特伸出左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这只正停在自己右肩上的海鸟,让它把那些触须全都收了回去。
“主人?”
阿尔法不是很能理解她的主人这是在干什么,如果他打算检阅塞塔发来的紧急通讯的话,那么就应该让【信使】将生物信号注入他的体内才对。
不过埃特之所以会这么做,当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目光横移)
虽然埃特没办法像自己手下的那些起源成熟体一样直接通过次声波对寄生体下达命令,但是作为亲手创造了这些生物的缔造者,埃特始终都对这些生物保有一定程度的操控能力。
他没有开口回答阿尔法的疑问,因为只要他把对方叫过来,阿尔法也就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并且很快,随着他的呼唤,一名原本还站在大厅角落等候他指令的年轻少女就走到了埃特的身旁,从他的肩膀上接过了那只黑色的海鸟。
“用你的能力播放出来。”
伸出右手,十分随便地指了指一幅悬挂在洋馆客厅里,并且离自己不算太远的挂画,埃特将解读讯息的任务交给了他这次巡视的“战利品”——欧阳铃花。
反正机会难得,就让他看一看这位异能者少女到底能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吧。
并且就跟埃特当初带走欧阳铃花的时候所希望的那样,这位少女的异能显然就跟他所想象的一样好用。
“……”←(面无表情)
一脸茫然,仿佛是在梦游的欧阳铃花将那只黑色的信天翁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随后,那些原本还打算伸向埃特的血肉触须也改变目标,伸向了欧阳铃花的脖颈。
片刻之后,信天翁收回了自己——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不能算它的——的触须,而接收到了一些信息欧阳铃花,则迈开脚步,走向了埃特所指的那副挂画。
“哦嚯~”←(赞叹)
随着欧阳铃花的异能逐渐侵蚀向了这幅挂画的画布,画布之上的图案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就好像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这幅挂画就被改造成了一台平板电视,或者电影院的萤幕那样,一些连续的图案开始在画布上依次显现。
“在主人您离开之后,我立刻就与那位闯入者开战了。”
无数的蠕虫的图案聚集向了画布中心的位置,并且就在它们彻底撑坏塞塔当时正使用的那副躯壳,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球形寄生体聚合物的同时,欧阳铃花也张开双唇,代替某位如今并不在这里——或者说已经不在任何地方了——的仆从对埃特讲解着画面中的内容。
“……嗯。”
而在另一边,看着画面上体积越来越大的寄生体聚合物,埃特也相信自己的这位仆从并没有说谎。
毕竟,与其他的起源成熟体们相比,塞塔的确是与埃特的能力最为相近的存在。
他的本体并不像泽塔那样,强悍到即使冲锋在第一线也无所畏惧,但他也不像普茜那么羸弱,一旦本体遭到袭击就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至少根据埃特的判断,塞塔本体的强度应该差不多就是众多起源成熟体的平均水准,在这个方面上,他并没有特别的出彩之处。
然而,在对于手下寄生体们的操控能力上,说不定他的能力并不会比埃特本人要差出多少。
事实上,【C1——起源寄生体】能拥有如今这种强悍的生命力与功能性,除了普茜对于自然突变的寄生体所进行的一系列研究之外,绝大多数的贡献都是塞塔提供的。
虽然的确是不及埃特本人,但是塞塔也可以直接命令手下的寄生体们去做出一些复杂的举动,包括让它们进行各种方向的受控突变,以寻求一个最佳的突变结果。并且在记录下了这种成功的突变体,比如可以聚合成足以刺穿实心钢板的尖刺,亦或是可以产生足以将战车化为脓水的酸液之后,他就能让其他的寄生体经过同样的流程,再次变化为同种的突变体。
当然,对于埃特来说,这种野蛮突变的产物往往会存在不少糅杂的无用基因,基本上都得让他亲自修饰一下,才能最终得出可以分发给其他的起源成熟体们使用的新型寄生体,不过就算没有经过他的修饰,那些塞塔创造出来的突变产物在实用性上也一样不容小觑,最多也就是稍微有些缺乏效率,又或者是能量消耗比较高而已。
也就因此,既然塞塔将他手下的寄生体们全都聚集了起来,那也就意味着他确实是打算倾尽全力去摧毁那名入侵者了。
而在一阵画面转换过后,塞塔似乎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寄生体,并且通过由寄生体所构成的触须,塞塔很快便走出了之前埃特也待过的那间休息室中。
“我遵从主人您的命令,带上了那名拥有隐形异能的女孩,并且就如您所说,她的确给我提供了相当大的帮助。”
寄生体聚合物的身影从画面中消失,不过为了能让埃特看懂自己都在做些什么,那团消失了的聚合物很快就以一种半透明的状态重新回到了画面之中,向埃特表示他们仅仅只是透明化了,而不是真的从这里消失了。
只不过,如此精细的画面也就只到此为止了,不知为何,在完成了透明化的转变之后,画布上的图案就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甚至于就连欧阳铃花代替塞塔所说的那些话语也结巴得越来越严重。
“隐形对那位闯入者确实有效……我对她发射了酸蚀骨刺……成功命中了她……有效……”
画布上出现了一块人形的发光区域,大概是塞塔通过热能探知所发现的那位闯入者吧。并且就跟他所说的那样,一根骨刺飞向那块发光的人影,随后,那个人影就以一副身受重伤的虚弱姿势逃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对方突然换人……蛮力冲击对他无效……酸液腐蚀对他无效……并且他似乎可以操纵热能……可以被人质威胁……应该与那两个女孩有关联……”
等画布上的塞塔感到那个房间里之后,映入他眼帘却是与之前几乎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一名男性。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与之前的那个女人完全一致,并且还同样都遭到了酸液的腐蚀以外,埃特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个房间里本来就还藏着另一个人了。
“两个可能是同一个人……毒性孢子对男性有效……女性的能力……与主人您相似……可以改造自身……再生能力……强大……速度极快……寄生体……会被……女性……同化……所以……无效……”
正当画面中出现的那个男人挡下了塞塔的尖刺,似乎是打算对他进行反击的时候,画布上的画面突然就中止了,变成了一片漆黑,并且欧阳铃花口中所说的内容,也从原来勉强还能连成短句的词汇,变成了一个个单独的词语。
“我……无能……失败……死亡……”
直到临近尾声之时,原本漆黑一片的画面中突然又出现了图像,不过这并不是塞塔记忆的回放,而是塞塔的本体,也就是一只与一般的寄生体并无多大区别的【B2——起源成熟体】的身影。
这只线虫状的寄生生物应该是塞塔本人的想象吧,估计是他为了这最后一段画面而专门勾勒出来的形象。
并且很快,这只乳白色的线虫就仿佛是在向埃特请罪一样,模仿着人类下跪的动作,将自己的身体弯曲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则是这段“录像”中的最后一段讯息。
“对不起……主人……我……辜负了……您……”
随后,欧阳铃花便从画框上收回了自己的右手,结束了这段塞塔留给自己主人的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