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嗯…有点不太好办呢…”
佟夜香的姿势扭捏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是不敢答应漆凯骏的要求。
虽然漆凯骏自己并不知情，但是在他来这家店工作之前，这里的月收入指标总是很难完成。
原因也很简单，人手不够，外加主要服务对象的特殊性。
年轻帅气，并且有兴趣做这种工作的男人大多都会去真正的牛郎店里应聘，而不会来这种主要面向未成年人的店铺。
会来应聘这家店的人，要么就是只打算打短工的学生，要么玉龙集团分配过来进行训练，很快就会被调走的牛郎学徒，很少会有正式签订长期合同的员工。
而对于这种非常需要培养客户忠诚度的服务项目来说，人员的流动性太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基本上只要有人离开，平时会指名他的那些客人们也就不会再来了。
当时的情况甚至糟糕到就连佟夜香自己都在考虑要不要停办那些“面包制作课程”，专心卖面包算了。
另一方面，虽然确实是有一些年轻的女老师会来这里“参加课程”，但最主要的顾客类型依然还是周围的学生们。
如果她们都是已经成年了的大学生的话倒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很不幸的是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高中生。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另一个问题——顾客的消费能力有限。
就算是那些有在打工的女孩，每周的可支配资金也很难比得上经常去牛郎店的成年女性们。
在这个基础上，不管佟夜香在定价方面想出了多少小花招，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绝对无法逾越的难关。
那就是顾客也没钱。
哪怕她真的榨干了那些女孩们的每一分零花钱，最终的月收入也没有多少。
事实上，如果把员工们的工资支出也计算在内的话，“课程”的收入可能还比不上店里出售面包的营业额。
平心而论，其实《甜蜜之家》每个月的纯利润也不算特别低，但是在资本家的眼中，一家处于学校旁边黄金地段的店铺只要盈利得不够多，那就等同于是在亏损。
而总是很难完成月收入指标的《甜蜜之家》，也就因此随时都面临着被集团上层关停止损的风险。
但是在漆凯骏来到这里之后，一切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首先是人手，光是他一个人，就让这家店的常客人数翻了一倍有余。
虽然他的长相并没有特别出众，而且接客时每过十分钟就需要消失一阵，但是在【欲望激素】的影响下，顾客们是不会在乎他的这些“小”缺点的。
客人们没钱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只要客人的人数多起来，这也就不是一个问题了。
另一点则是在于，漆凯骏签的是长期用工合同，而且还是不准辞职的那种。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佟夜香都不需要担心因为员工的离去而产生的顾客流失了。
但最为关键的，同时也是佟夜香迟迟不肯答应漆凯骏提出的条件的原因，就是漆凯骏的工资问题。
基本工资会根据服务的人数进行翻倍，但奖金则不会，如果刨去漆凯骏本身的话，这就相当于她一口气雇佣了几十个只需要付基础工资，根本不用给任何奖金，还不会有怨言的超级工具人。
毫不夸张地说，这家店现在之所以看上去这么蒸蒸日上，完全就是建立在疯狂压榨漆凯骏这个廉价劳动力的基础上的。
但如果把他的奖金也纳入工资翻倍的范畴，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凭空——其实也不算凭空——多出来的几十份奖金对于这家面包坊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真要给的话，那每个月的收入指标就又要重新变得难以完成了。
“凯骏，要不我给你涨一点时薪怎么样？奖金也翻倍的话，实在是有点……”
佟夜香也明白，如果不能满足漆凯骏的要求的话，想让他帮自己的忙就不太现实了。
但如果对他的话照单全收，那又会动摇到这家面包坊的运营基础。
所以，她才给出了这个妥协方案。
只不过，决定这个方案是否会被采纳的，不是她，而是漆凯骏。
“不行。”
然后漆凯骏就直接拒绝了这个方案。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可能会见好就收，答应佟夜香给出的条件。
但是现在的他被一连串的糟心事整得有些恼火，更何况罪魁祸首还正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废柴女人，所以漆凯骏对她的态度也就跟着一起变得强硬了起来。
“把我的奖金也纳入翻倍的范围里，不然的话你就自己去跟云兰姐解释吧。”
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漆凯骏并不认为薛云兰会有多么在意佟夜香的存在。
因为她的怒火很明显是冲着漆凯骏自己来的，在她眼里，佟夜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来店里消费的顾客而已，没有什么与她争吵的价值。
同时，由于性格上的不同，就算“薛云兰”真的对佟夜香有些什么意见，变回了“薛蕴长”的他也是不会把那些事放在心上的。
他肯定只会叹上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就把这些事抛诸脑后了吧。
不过反正佟夜香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用“薛云兰”来威胁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工资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漆凯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把自己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望向了其他的方向，摆出了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傲慢态度。
没错，他只是在争取理应属于自己的那份报酬而已，根本没有需要觉得羞愧的部分。
在这样的心态下，漆凯骏完全不认为自己这种类似于趁人之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可就不一定了。
“嗯？”
正当他等待着佟夜香对自己进行进一步妥协的时候，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他的领带。
他回过头来，打算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咕…”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佟夜香充盈着泪水的大眼睛。
“哇啊啊啊！！！”
然后，她就这么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满足漆凯骏的条件的话，万一那位薛小姐真的去告了自己的状，那她肯定是会丢掉工作的。
对于像她这种异能危险性比较高的异能者来说，找一份工作实在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因为无论是哪里都不太敢采用她。
更何况，由于自己异能的特殊性，就算最后找到了，也很有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虽然收入肯定会很高，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去当那种只能靠出卖肉体为生的女人。
可如果满足了漆凯骏的条件的话，这家收入暴跌的面包坊就又要面临被玉龙集团高层关停止损的风险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什么时候会丢掉工作，也就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理论上来说，她确实还有一个给香薰工厂提供【欲望激素】原料的工作，不过那只是作为杨达枢给她提供担保的回报而已，她并不能从中拿到哪怕一分钱。
前门有狼，后门有虎。
在佟夜香的眼里，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绝望。
完全想不到解决方案的她，除了哭以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