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薄荷酒,黛勒还对着那个中年人露出令人发毛的微笑。惊慌失措的人们寻找着弗洛伊德市长,希望他能站出来主持公道。最后在安知敬的身边看见了他。
市长先生拍了拍手,卫兵鱼贯而入。他们的配枪虽然是已经淘汰的老式步枪,但依旧可以轻易夺去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参加宴会的人物们屏住了呼吸,就算希望渺茫,可他们依旧希望看见卫兵用枪托抵着马尔科的腰把他押出去的场面。
不过事情显然不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发展,卫兵们将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围住,弗洛伊德眼神示意,凶神恶煞的卫兵队长得到授意,一枪托砸在了中年人的脸上。这位还算有些名气的企业家的金丝眼镜在地上碎裂,迸裂开的眼眶流出鲜血,弄脏了他考究的西服。
中年人眼前一黑,趴在地上两手乱扑腾。卫兵们架起他和他的妻子往外走;那个浓妆艳抹的夫人也已经吓傻了,根本不敢反抗。
马尔科看着这一切发生,转眼看向沉默着的人群。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所有人都气炸了,却无一人敢表达出来。
弗洛伊德市长再次拍手,这次进来的是白森市有名的乐团。市长先生们向人们致歉,安抚着他们的情绪。有几个长了眼的开始打圆场,试图将气氛带动起来。可人们兴致缺缺,没有宴会刚开的热闹了。
毕竟很少有人在看见别人横死在自己面前还能无动于衷。
马尔科走近安知敬,所有人识趣的让开了道路。这位老人有着一张和善无比的脸庞,可在他人眼里,这衰老的身体里藏着一只噬人的猛兽。有些从未见过黄金之手的人,对这位白森市的风云人物还心存向往。可直到马尔科敢在市长的宴会上当众杀人时,他们才想起自己忽略了黄金之手光环下的一个现实。
为了渡过危机能自断双手的,不可能会是什么善茬。
此刻马尔科身上仿佛带着刺鼻的血腥味,人群分开的道路尽头。安知敬双手抱着,正跟着乐团的歌曲打节拍,他无视了常人眼里杀神一样的马尔科。
跟在主人身后的黛勒吹了个口哨,悄悄对着安知敬比了个大拇指。罗恩金属这位年轻的执行董事有点东西啊,居然敢无视马尔科。
老人走到安知敬面前,也没有多做什么动作,只是伸出了自己的黄金假肢。安知敬斜眼看了他一眼,突然实诚的开口。
“维修维生装置的费用很高,我不想浪费在这无谓的争端上,马尔科先生还是省省吧。”
人群屏住了呼吸,他们没想到这位安先生居然这么不知好歹。马尔科刚刚用一位年轻人的鲜血宣告了他在白森市的地位,那怕他是罗恩金属地位卓然的执行董事,在别人的地盘上居然还敢这么嚣张?这人的心脏是用什么做的?
“哈哈哈,安先生请放心,我只是想对您来一次简单的问候而已。”
简单的问候?
安知敬伸出手握上黄金假肢,更大的挤压力度,维生装置甚至已经发出了警报。这问候可真够“简单”的。
“讲点信用吧,马尔科先生。”
“我都一把年纪了,让我任性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马尔科发出了不符他年龄的豪迈大笑。“我先告辞了,来日我再拜访安先生。”
……
宴会草草结束了,夕阳西下,人们陆续离开市政府。安知敬站在楼上看着窃窃私语的人群们,逐渐浓重的夜色在他的眼底酝出了一抹阴影。持枪进来的卫兵恭敬的弯腰,示意安知敬跟着他,霜落此刻正在消灭宴会上几乎没人动的菜品,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乳猪,蜂蜜和黑胡椒的香气让黑发丽人垂涎三尺。可还没等她咬下第一口,安知敬已经走到她身边拉她的衣领了。
“等等,我就吃一口!”
“先办正事。”
跟着卫兵走到市政府的顶楼,楼层中只有一个空旷的长直道,直道的尽头是市长办公室。弗洛伊德和午前迎接他们是一样站在办公室的门口,面带微笑。
这位市长在宴会时没什么存在感,冷眼看着一切发生,马尔科的嚣张和放肆是对他在白森市权威的践踏,亦是对他本人的侮辱。可弗洛伊德市长脸上神色如常,仿佛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全是虚无。
“看样子安先生的护卫小姐是有什么怨念?”
屏退了卫兵的弗洛伊德被满脸不爽的霜落吸引了注意力,刚准备示好,却被开门的安知敬给打断了。博士回头看了一眼小媳妇受气一般的霜落。有些无语的说道。
“你等会儿给她准备一点夜宵就能让她喜笑颜开了。”安知敬同时摇了摇手。“真够丢人的。”
这句话一出,气的霜落眼睛瞪成了两个圆灯泡。黑发丽人情绪激荡,肝火燃烧。心说老娘不就是想弄点东西吃吗?这就算丢人了?
弗洛伊德笑了笑,用办公室门口的装置通知厨房做点小吃送上来。跟着霜落的脚步走了进去。
以帝国直辖市的市长办公室来说,这里可是说很简陋。除了几个书架和一张办公桌外,可能也就是悬挂在墙壁上的帝国历代皇帝画像可以称得上是精美。弗洛伊德亲自搬过来三个凳子,就这么和安知敬他们围坐在一起。
“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上好的蓝帆船咖啡和海角红茶。”
“开门见山吧,弗洛伊德市长。安排马尔科在我面前秀肌肉是为了什么?”
弗洛伊德作势起身去取饮料,安知敬伸手阻止了他。没有给市长先生任何酝酿的机会,罗恩金属的执行董事直指问题中心。
这场宴会并不是所谓的商界交流,它举办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黄金之手马尔科告知安知敬他在白森市的地位,告诉安知敬这位老人能在这座城市翻云覆雨。
弗洛伊德敲了敲膝盖,安知敬不拖泥带水的直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习惯了和那些老狐狸们在言语中互相试探,这上来就把问题摆上台面的情况让他感到有些新鲜。
“既然安先生都说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市长先生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拿出了一份文件回来递给安知敬。
“在说明问题之前,请安先生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