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晴在很小的时候就对每年的第一天抱以一种奇怪的情感。
那天是整个家族里最热闹的一天,族里所有的大人们都出来了啊。但是她总感觉这样的热闹与她毫无关系,这不是一个年幼的孩子想要的热闹。
她想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街上看烟花,去摸一摸小团雀新长出来的绒毛,还可以吃好多又脆又香的金丝虾球!
但是当她扯着父母的衣袖,在她们的怀里撒娇的时候,打发她的总是那只装着摩拉的冷冰冰的袋子,对她说她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她只得一个人上街。
那时候,家里的议事堂里会灯火通明地亮上一整宿,哪怕小刻晴隔得很远,依旧能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她忍不住想,这些大人是不是瞒着她在里面吃好吃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刻晴对此越来越好奇。
于是,有一天。她搬来了一张凳子,在议事堂的窗口往里看。
他们的手里都捏着一张纸,眼里布满血丝。所有人都在大吼大叫,他们冷冰冰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极为违和的兴奋感,不遗余力地鼓吹自己,居高临下地抨击别人的观点。
她那和善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们就围绕着两句话二十多个字拼命地争执不下,吵得最凶的时候,就差那么一步就把议事堂变成了精武门。
那之后,刻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背后看向她们的眼神里却难掩失望。
叛逆的种子就这样在少女的心里种下,一个愿望就这样在她的内心酝酿,逐渐升腾,赢得了神明的注视。
某天,刻晴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用无比清晰的逻辑和少女独有的想象力,推测出了那个坐在自己的对面,与自己下棋的身影模糊的家伙,就是岩王帝君本神。
“要我现在向你行礼吗?”
尚且年幼的女孩出言不逊,对面的那个身影只是笑了笑,又挥了挥手。
“陪我下盘棋,如何?”
小刻晴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跑开,用一股小孩子的执拗劲去反抗着帝君,但是在绕了好几圈之后,还是挎起一张小猫批脸坐在了对面。
这一人一神就这样展开了对弈。
棋局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五子棋,但是帝君也丝毫没有放海的打算,刻晴差点被虐哭了出来,但是这个倔强的姑娘哪怕是鼻头发酸,硬是咬着牙与帝君对弈着。
最后,忍无可忍的刻晴直接站起来,掀翻了棋盘。
“怎么了?这局的胜负还未定呢?”
手里还捏着一枚棋子的帝君,祂气定神闲的语气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变化。
“哼!我要的胜负根本就不在棋局!”
“意识到这一点了吗?那就,恭喜了。”
随后刻晴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蹿了起来,警惕地四处看着。直到确定了不会有什么东西逼着自己下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泪痕,跟一只小花猫一样。
难以置信,她昨晚真的被岩王帝君给虐哭了?!
小女孩尚且年幼的小脸上满是羞怒的表情,看到首饰盒里的那只紫色的神之眼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多少金丝虾球都哄不好的那种!
“谁要你的可怜呐!”
气急败坏的小刻晴把神之眼连同首饰盒一起扔出了房间,从此立下志向。
第一,成为七星之一证明自己,纠正神明的错误证明人类的能力;
第二,谁敢再找她下棋她跟谁急眼!
......
一阵颠簸之后,泡沫般的梦境消失,刻晴点了点脑袋,迷迷糊糊的醒来,环顾了一圈四周,却没有发现森然的身影。
“森然......”
昏昏沉沉的刻晴,下意识地开口,话语中的无力感有种难言的诱惑力。
“我在外面。”
掀开门帘,森然的背影与夕阳的光芒一同出现在马车的门口。
“我睡了多久了?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处理完呢......”
森然被刻晴娇憨的声音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是看她还打算继续工作的样子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根本没睡多久,不过马上就要到望舒客栈了,坚持一下,那里有床,睡起来会舒服很多。”
“嗯。”
刻晴的声音弱了下去,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不妥,她红着脸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发现了马车内的气味有些不对劲。
“我平时用的那种熏香呢?这个味道好像不是‘梦样’?”
“你说那个啊?我倒是试着点了一下,发现我好像实在是难以接受这种味道,所以换了一种。”
她们之间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之前差点吵起来那事,安安静静地赶路,没过多久就到了望舒客栈。
刻晴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再加上上次森然也在菲尔戈黛特老板这里混了个脸熟,老板飞快地为她们两个安排了房间和晚餐。
“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到轻策庄了,到时候还有好多哦工作等着我们呢。”
“你别这么提醒着我,结果自己又通宵。”
“咳咳,不会的!要是有‘梦样’的话,我不仅能熬夜工作,只需要睡一小会儿就能让精神恢复过来!可惜菲尔戈黛特老板说,这里不提供这种熏香了,真是可惜。”
不提及白天那些闹心的事情,刻晴和森然聊的还是挺开心挺投机的,刻晴对于森然在至冬的见闻十分感兴趣,声称这些对她的工作有极大的帮助,而森然对于刻晴的工作也很感兴趣,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的璃月的发展,总是令他感到开心。
但是这段愉快的对话却被打断了,某人的到来搅动着空气,气流像是触须一样缠绕着他,在他的身周带起一阵飞旋的灰尘。
昏暗的光线从门口和窗台照进来,凌乱地落在地面上,却没有一道光线是落在他身上的。
森然吃了一惊,身子一震,令凳子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他认得这张脸!
魈陡然出现在了客栈内部,扫视着每一个人的面孔,最后他一言不发地看了森然一眼,就转身离去。
哪怕眼神仅仅只是停留了一瞬间,但是森然猛然意识到了,他就是来找自己的!
“失陪一下!”
来不及与刻晴解释太多,森然将筷子一扔就追了上去。
他跟着魈,来到了一处开阔而又寂静的平台,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仙人!
魈微微抬头仰视着他。
森然的好奇终究还是战胜了礼貌,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瞪了回去。
他的鞋底很干净,说明这几天他并没有跑去降妖除魔,但是即使是如此,他依旧身着那身轻便的战斗装束,大块布料的缺失令他精壮的肉体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光是站着就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在蓄积。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圣?”
森然在说出这话之后就闭上了嘴,安静地等待着魈的回信。
魈静静地站立着,他看得出来,他正在集中精力,他正准备开口。
“你是,那个能够用特殊手段,吸收魔神怨念的人类。”
他毫无起伏的声线里多出了些许的焦躁感。
“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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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更新,吓得作者爬起来赶紧交一章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