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柱,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爸爸在璃月港做生意,妈妈在冒险家协会工作,一个月就只能团聚几天。”
那个藏在屋子里的小孩,现在正走在森然的前面,想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
“大哥哥,也跟妈妈一样是个冒险家吗?是很厉害的冒险家吧!妈妈说在野外遇见了魔物最好绕着走,大哥哥一个人就能打败好多怪物!”
“哦~那可是当然了,我曾今还在至冬的冒险家协会总部当过干部来着。”
“啊!大哥哥,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阿柱低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抬头。
“妈妈说,在野外遇到了魔物,如果是复杂的地形的话,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大哥哥为什么会在进门之前先敲门呢?是因为大哥哥提前发现我了吗?”
“没有哦,我完全不知道里面藏着的是个人啊。”
“啊?”
“因为那是家啊。”
带着无比骄傲的神色,森然十分理所当然的说着。
流浪与至冬的茫茫雪原上,森然像一个不速之客一样,游离在那片陌生的,对他充满了恶意的土地上。
茫然地在雪地醒来,朝着某个方向发呆,等到又冷又饿就跑去打猎,为了活下去而战斗,然后在某处精疲力竭地倒下,什么也不做地等到第二天,或是等到自己再也睁不开眼睛。
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那是一个夜晚,森然在与魔物们拼杀了一个下午,从它们的巢穴里抢来了一些勉强足以饱腹的食物。
他找来了一堆雪,盖在自己的伤口上,将伤口冻得麻木,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了一个衣着很是眼熟的人影,从自己的眼前闪过,随后逐渐靠近。
“你也是璃月人?”
森然只听得他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转醒,感觉身处的环境前所未有的温暖。洁白的墙壁被炉火照得通红,他颓败苍白的肤色在这暖光下显得十分刺眼。
身侧还摆着几只灯具,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时不时的会有几只虫子闯过灯罩上的玻璃缝,在噼啪脆响的声音中,撞向火焰,发出转瞬即逝的光芒。
咚咚咚
森然像蛇一样伸着脖子,转过去看向了发出声响的地方——门口。
他没有出声,只是紧紧地盯着,就像他在雪地里捕杀猎物的时候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温柔而又有规律的敲门声携着平缓的询问声响起了好几次,他才放下了警惕,用沙哑到可怕的虚弱声线说道。
“谁?”
“你醒了啊,要先喝点水吗?”
那个救了森然一命的人,用着一种他很熟悉但是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的方言说着,为了令森然卸下戒备,他还当着森然的面事先喝了一口。
“欢迎回来。”
“嗯?回来?欢迎?”
“你也是璃月人,这里是我们这些璃月人在至冬自发组织的一个野外驻留点,我们会对每个来到这里的璃月人都这么说,感受一下回到祖国的氛围。”
森然的眼睛闪了闪光,但是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听他说了一会儿话。等他离开之后,森然也起身离开了房间。
刚刚出门的森然,正好迎上了击穿黑夜与云层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就在他像往常一样,往某个方向发呆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充满了疑惑。有很多的璃月人,在面朝着和他一样的方向,在做些什么?
“嘿,小兄弟,你怎么出来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的话,可以不用参加朝拜的。”
“朝拜?”
那个将自己救了回来,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又回来了。
“远在他乡的璃月人为了缓解思乡之情,为了向岩王帝君献上敬意,会在每个月第一天的清晨,往璃月的方向祈福,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愿望,就会别岩王爷听见。”
“真的?”
“大概吧。如果真的有用的话,我肯定天天对着璃月祈祷着我的发财梦了,哈哈哈!没人会每天这么做的。”
森然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回应这个男人说的话。
他自顾自地走到那群人群之中,就像自己在雪原里流浪的每一天一样,面对着那个方向站立着,但是这次他的内心充满了虔诚。
他在心里怒吼着自己的愿望——我要回家!
“家可是很重要的,所以要敲门。要告诉她,流浪在外的孩子回来了。”
阿柱并没有经历过森然身上的故事,也就没法完全理解森然所说的话,不过他只是一个孩子,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
“大哥哥也是轻策庄的人吗?”
“对啊,只不过离开了很久,轻策庄变了好多啊。”
森然环视了一圈,将魔物肆虐之后的疮痍看了个满眼,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十分勉强地对阿柱笑着。
“之前的景色肯定会很漂亮吧?嗯?那是......”
森然看着前面的的那轮水车,已经被砸毁了一般,斜斜的倒在水里,水面上还漂浮着残缺的木板。
那是记忆中不曾存在的东西。
“那是刻晴大人组织着修的水车,听大人说这是用来帮忙灌溉农田的,要不然隔壁的德望爷爷还得亲自挑水。”
“是刻晴......”
“嗯,不只是水车,还有桥的维修,房屋的缮修,一些设施的建设,都是刻晴大人亲手带队做的。多亏了刻晴大人,我们的生活变得比以前好多了。”
走在前面的阿柱,一说到了跟刻晴相关的事情,嘴都停不下来,滔滔不绝地把刻晴在这里做过的工作全部给抖了出来。
“还有前面那间大屋子,听说十多年前糟了灾,几乎都被烧成灰了,之后也是刻晴大人组织重建起来的,最近我听说,好像是被一个有钱人给买下来了。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若心奶奶就是召集咱们去那里避难来着。”
森然抬头往阿柱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处大院落。想着刻晴,这个让他感觉心情无比复杂的女人。
摇了摇头,抬眼望去那里就是曾经的森家,只不过现在被常九爷买了下来。
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围绕在院落的附近,令魔物不敢靠近,森然细细体会了一番,好像是......仙力?
“奇怪,从那位夜叉的言行上来分析,仙人似乎受到了什么限制,不能插手其中的,此处为何还留有仙力?有仙人违背了帝君的旨意,出手了?”
怀着好奇心,森然将阿柱藏在了身后,准备去扣响那扇无比熟悉的门。
咚咚咚
轻缓而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但是却没有回应。
“唉?没人吗?”
森然表情有些凝重,他将阿柱拉回背后,闭上眼睛仔细的聆听。
焦躁的喘息,带着血腥味的呼吸,虚弱的啜泣声。屋内闷热而滞缓的风半死不活地在森然的耳边、口鼻间爬过,为他带来了信息。
他又敲了敲门,释放着自己的善意,动作更加的温柔。
别哭了,别再落泪了,我不会让这样的惨剧再度发生在我的故土之上了,因为......
“我回来了。”
森然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
良久,门开了。